「什麼情況?」穿雲袖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生的神轉折︰「現場馴獸表演?」雖然是吐槽,但是他說的十分小聲,生怕被誰听見。
「我也覺得挺像馴獸的。」銘序湊過來悄悄說了句。這個人的戰斗力比醉臥還要凶殘,不就是只嗜血凶獸麼。
「!」穿雲袖被銘序幽幽一句附和嚇的一個哆嗦,不說話了。
這小兔崽子的耳朵怎麼這麼靈。
「這里不是久留之地,把人帶好我們先走,一會兒雲雪蒼顏趕到就麻煩了。」唐莊一指透過窗戶隱隱見的‘劍’字旗幟,拍了拍衣袖,把碎月留花還劍入鞘,朝著屋頂上的窟窿飛身掠上去。
「啊!前輩等等我!」在明確知道對方的身份是npc,而且還是身份成謎的npc之後,急匆匆拔了‘紅錦添花’的沈曼曼雙眼放光緊隨其後的追了出去。她輕功不好,但是從地上跳一層樓的高度還是以的。
「我有個問題。」穿雲袖用胳膊勒著金算盤劉三的脖子,空出手指了指樓梯︰「現在沒有守衛了,為什麼我們不從樓梯走?」
「大概是因為這樣顯得我們比較帥!」銘序縱身一跳,也朝房頂上被他砸出來的窟窿跳了過去︰「那個劉三,千萬別落了啊,不然葉坑窮你。」
「我們只是來綁這個人的?」師兄從狼藉一片的地上悄悄撿起了什麼,隨後轉而朝僅剩在原地愣神的穿雲袖問道。
「啊……啊?你說啥?」穿雲袖半晌反應過來,狀況不明的回問了一句。
「……」師兄臉上的笑裂了一條縫,「沒什麼,我只是想,還沒有開鎖……」
「對啊!還沒有開鎖!!」穿雲袖一跺腳︰「說好的開鎖呢!!奸商你別走!你給我解釋清楚!」
他拎著劉三就準備跳上去,然而神偷的力量點數實在太弱,他一個人跳上去綽綽有余,帶著個劉三就有心無力了。重復著起跳落地反復四五遍,跳著腳的穿雲袖終于受不了了︰「大爺我不干了!」
然後,在師兄詭異的目光里,穿雲袖大俠默默的選擇了——走樓梯。
最後留下的師兄握著剛才撿起來的通行令牌,盯著地上秦放的尸體思索片刻,眼神突然一亮。
他蹲□,就著地上的血把自己抹成一個血色花臉,然後換了一雙黑色長靴,反手抽出手杖,朝著唐莊之前所指揚著‘劍’字旗的位置沖了過去。要是唐莊或者銘序任何一個人在,都會現他的動作比之前來說快了不止兩倍。
「天工坊主秦放已死,動手者是npc,並聲稱天工坊解散,告訴‘畫’,然後問他要怎麼處理。」師兄一邊趕路,一邊拉出好友面板出了一條密語。
他並沒有使用信鴿,那就只有一種能,他送密語的對象此刻就在天工坊地圖內。而目前在這里的玩家,除了唐莊身邊的一行,就只有攻打天工坊的‘龍門’玩家了。
眾所周知,江湖英雄榜上排名第十八,‘青竹劍’師兄的名字後面,白紙黑字的寫著——隸屬蘇州幫派‘二十四橋明月夜’。
無論師兄拿著通行令牌去見雲雪蒼顏是想說什麼,此時在天工坊西南角草屋內聚頭的一行人已然現少了一人。
「人走了?」唐莊看著扯好劉三站在自己面前的穿雲袖,笑眯眯的開口問道。
「走了。」穿雲袖鼻子眼一歪︰「你都故意把雲雪蒼顏的位置指給他,他還不拿著那令牌興高采烈地走了。」
「嘖,多蠢。」唐莊臉上的笑越燦爛︰「隱修者總是那麼自信。」
所有的玩家都覺得瞞過npc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是不是說了,‘江湖’是特殊的,因為它的npc是人工智能數據體產生的智能,當然不能用常理判斷,更何況還有他們這群‘偽npc’混在里面充數。
他這句話一出口,穿雲袖和劉三紛紛點頭以表贊同,而沈曼曼和銘序看著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對了。
「之前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所以對兩位有所隱瞞,我確實不是隱修者,只是一個從未入過江湖的江湖人。」唐莊對著兩個傻了眼的玩家拱了拱手,繼續說道︰「要知道,江湖對于我這個只說實話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險惡了。」
他這麼開口委婉說出自己非玩家的身份,是直接通過腰間的‘血龍墜’聯系了夢境反復確認人身安全之後的結果。
依照‘季寺’也就是‘思局’之前自我介紹時的說法,似乎交代了江湖以外的身份也並沒有被懲戒的後果。目前為止,劉三已經找到,銘序也多次猜測自己的身份,此時揭露身份,結合銘序一點都不安生的性格,反而對自己行動更加有利。
「……」銘序干咳了幾聲,張了張嘴,現自己沒什麼話說。無論是這個奸商說自己不是玩家還是這個奸商說自己只說實話。
原來玩游戲就是這個感覺,竟然連一串數據體他都看不透了?
這八年來黑客界的第一把交椅真是白坐了。
「隱修者也不全蠢嘛,起碼本姑娘我就能看出師兄心術不正。」沈曼曼嘀咕了一句,「好歹本姑娘幫了你,當著面說人壞話還說自己誠實…」
她心里其實是贊同唐莊說的話的。反正她沈曼曼之前的確是認為npc都是只要好好巴結就能勾搭到的,就連自家師父沈青絕也是。
不過師父後來對她那麼好,她也是投桃報李的真心把對方當作自己在這個世界里的長輩。
想到這里,沈曼曼覺得隱約有點不好意思。他們對npc的態度是不是在某種意義上對這些人並不公平。畢竟他們這些玩家還有現實生活,而這里卻是這些npc唯一的世界。
沈女俠心思細膩百轉千回腦洞越開越大,後來差點連自己都把自己感動了,看得在站的所有人無論是不是npc都通身一麻。
「劉三前輩,風雲殘譜是我看的,我現在是想請問你,‘玉圖墨雲騎’最後出現的位置到底在哪里?要怎麼才能夠找到它?」銘序抹開面板上的任務提示,直接開口問道。
面板任務上是有字的,是他盯著那段字,愣是沒有勇氣念出來。
「與逸然堂少東家關系匪淺」「朝夕相處間現對方愁眉不展」「本著兄弟情誼開口相問」……諸如此類的話充斥全篇,要不是江湖的面板屬于只有自身見的非實體透明光幕,他一定第一時間把這掉節操酸麻麻的東西砸碎扔了。
「你看過風雲殘譜?」劉三搖搖頭︰「不像,你這性情,一點都不像能見到那東西的。」
「……」明明‘玉圖墨雲騎’都說給你听了,裝什麼大頭蒜!難道還必須照著這任務面板上的台詞說?
銘序看著面板上那堆烏七八糟的東西,眼皮顫抖了一下。做這個游戲的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腦坑!
「該死的葉氏!」銘序小聲的咒罵了一句。
「葉氏怎麼得罪你了?」唐莊抽出腰間的一壺酒,扭開瓶塞喝了一小口,微微回味了片刻。‘玉堂春’剩的不多了,排除這酒相當實用的buff不談,這酒的味道綿軟醇香,溫而不厚,是他最喜歡的口感。
「他坑啊!」銘序咬咬手指︰「我不想念那個東西,太酸了。」
「哦?念來听听?」唐莊往前跨了一步︰「你以只念給我听听,然後我轉達給劉三?」
「這都以?!」銘序眼前一亮。
「當然以了,為什麼不以?」唐少東家毫無底線的開始變相的利用起了新手小白的無知︰「但凡是這些事情,都是會有暗語的,暗語呢,通常就是令人難以置信,不會輕易出口的東西,不然只要開口說了一兩個詞語就要求得真相,是不是太難辨真偽了?」
「就像是一個固定的r級以上的數據集點必須要求有一條完整的網絡密匙才能破解,而零星的密匙代碼卻不行?」銘序似乎是想通了,點頭說道︰「恩,你說的有道理,那我跟你說一遍,你去轉達咯?」
「既然是你幫我,那我當然感激不盡,這種力氣活兒就交給我吧。」唐莊聳聳肩,把酒葫蘆掛回腰間,似乎並沒有把對方念叨的一串‘xx集點’‘xx密匙’放在心上︰「你以開始念了。」
「恩,有點長,你听仔細了。」銘序調出面板,照著面板上的台詞干巴巴的念起來︰「我于金陵城中偶見逸然堂少東家風采,便心折不已……」
「噗!」唐莊差點一口氣堵回嗓子眼里。
「是不是特別坑!」銘序見對方反應,立刻同仇敵愾起來︰「簡直不是人念的。」
「你繼續念,別斷,不然我不知道哪句是需要轉達的。」唐莊就像是從沒有出過任何聲音一樣面色嚴肅︰「重新從第一句念起,別夾著你抱怨的內容。」
「好吧……」銘序苦著臉應了一句,開口道︰「我于金陵城中偶見逸然堂少東家風采,便心折不已,只願有朝一日終得垂青,雖死無憾……」
「噗!」唐莊眨了眨眼楮,拱了拱手面無表情的鄭重道歉︰「抱歉……我突然想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面。」
「……」銘序翻了個白眼,十分自覺地又重新開始念起來︰「我于金陵城中偶見逸然堂少東家風采……」
「噗!」唐莊背過身去︰「稍等片刻,我控制下情緒。」
所以說這段話果然是相當沒有節操的。
唐莊敲了敲腰間的‘血龍墜’,朝‘夢境’傳達出三個字——
‘你夠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