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的都是真的?」程家偏廳,程煜正與幾個相熟的老友打牌。
「批文已經出來了,喬氏有意收購S市的一部分舊工廠,你的紡織廠絕對能排上號啊。」
「老程,你過去不還曾經是喬默笙的岳父嗎?你去找他,他總會給你幾分薄面吧?喬默笙一句話的事,就能救活你整間廠。」
程煜模著牌,心中開始暗暗盤算。
他應該算是S市頭一批以私人名義開公司的下海商人,他開設的紡織廠生意最輝煌的時候,在S市最黃金的地段擁有數十家商鋪,而且都是他自己的產業。
程煜三十歲從機械廠停薪留職,自己白手起家開辦紡織廠,在別人還在為了每個月一千出頭的收入而精打細算過日子的時候,他已經輕松賺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那時候程曦剛剛出生。
八年後,1995年,程煜和程曦的母親艾蘭離婚的時候,他已經是身價數十萬的老板。這家紡織廠為程煜帶來許多︰金錢,地位,人脈,女人和身為男人的尊嚴。
24年過去,他這舊制的紡織廠漸漸被現代的高科技成衣公司所取代,原本令程煜倍感成就的生意成了他的負擔。
虧損的數額數年遞增,基本上,整個程氏紡織廠現在除了那偌大的廠房還值些錢,其他的都在不斷地損耗著程煜的老底。
如果喬默笙真的願意出錢收購他的紡織廠,程煜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已經老了,心境跟二十年前已然大相徑庭。
到了知天命的年齡,他周遭的朋友都已經在家養頤弄孫,而他呢,卻守著一個每日大手大腳的老婆和一個繼女。
程曦……程煜輕輕嘆口氣,若不是當年自己的一時糊涂,他和程曦的關系也不至于弄到今天這樣的境地。
六年前,程曦嫁給喬默笙的時候,她甚至連一張請帖都沒有寄給自己。他站在禮堂外,看到她獨自一個人走上紅地毯。
或許,他正好可以借著這次機會修補與程曦的關系……
程曦怔怔看著他,曾經,這男人也對著她說過同樣的話,「要不是你以前連廚房都不讓我進,我也不會連個百合都不會剝了。」
喬默笙摩挲著她有些輕繭的雙手,他知道,她手上的那些繭,都是她在工作時積攢下來的,一圈圈,有些生硬,有些扎手,卻令他怎麼都舍不得放開。
「我記得你以前練功,手還常常磨出一些繭子水泡來,有時候痛得連碗都端不起來,」喬默笙將她輕輕擁住,語氣輕綣「我還怎麼舍得再叫你做家事。」
听到他居然連這樣細枝末節的小事都記得,程曦的心頓時柔然無比。她原本還有些僵直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雙手甚至主動環上他的腰,「都是你寵壞了我。」
都是你寵壞了我,所以五年前被逼離開的時候,我的心才會那麼疼痛難舍,才會連想要恨你都無從恨起,所以才會不管自己當時的處境有多逼仄,還是決定要生下你的孩子……
那個晚上,別墅里的氣氛格外的融洽,吃過晚飯,喬默笙陪著程曦一起哄程晨睡覺。
回到房里,程曦打開抽屜拿衣服準備洗澡,這才發現白姨不小心把一條喬默笙的黑色放在了她的抽屜里。
程曦想了想,還是站起身,走過去敲了敲喬默笙的門。等了一會兒,沒有人回應。
她輕輕蹙眉,轉念一想,他應該也在洗澡。不如悄悄幫他把放回去,免得尷尬。這樣一想,程曦便徑直打開了門,走進了喬默笙的臥室。
剛放好衣服,喬默笙就頭發濕漉漉,腰間裹了條浴巾地從浴室走了出來,對于她出現在自己的臥室里,喬默笙顯然有些意外。
程曦紅著臉撇開頭,不敢看他鈉惑人的身材,指了指他的衣帽間,「白姨把你的衣服和我的混在一起了,所以我拿過來放好。」
喬默笙挑眉,輕輕勾唇,走到她面前,「既然來了,幫我吹頭發?」
「……」程曦咬唇,抬頭看著他,「我能說不嗎?」
喬默笙笑得溫潤干淨,看似全然無害,凝著她,點點頭,「幫我吹頭發,或者把你剛才拿過來的‘衣服’給我穿上,你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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