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的低俗怪談 第二十五章 三長老會議

作者 ︰ 比龍還危險

布置豪華的起居室里,這個地球上權力最大的兩個血族尊長正在等待著來自前線的戰報。原本是埃塞羅尼亞行政區最高行政長官的官邸現在是血族的行政中心,他們的最高權力機構-長老會就設在這棟樓里。

完全依照古法設置的血族長老會議擁有十二個席位,此與歷史最悠久的吸血鬼家族數字相對應,正好是一個家族一個席位的安排。不過自從最後一屆的老式血腥議會結束後,十二席中屬于亙古相傳留下來的家族的已經越來越少,時至今日僅余吉尼司和德列家族兩席而已,在講究傳承與歷史的血族世界里,即使是現在血腥議會的真正掌握者-巴托里家族也最多只能被認可為是領袖,但還不能被稱為是擁有悠久歷史的偉大氏族。

雖然血之女王本身就一直在致力于破壞血族舊有的觀念和風俗,但是作為有傳承關系的新一代領袖,巴托里還是保留了長老會這樣的機構。當然沒有誰比她更清楚權力的美味,誰都知道偉大的梵卓家族是歷史最悠久血統最純正的血之家族,然而幾年前他們這族最後殘余的三名成員因忤逆女王的意志被活著澆灌進混凝土預制件,現在還在馬里亞納海溝的最深處泡著。

吸血鬼的世界不需要溫情脈脈的面紗,現在的世界是巴托里的,或者說是巴托里-吉尼司聯盟的,所有的大事都只需要由巴托里女爵和吉尼司家的布萊特兩位決定就夠了,至于現存于地球上輩分最老的德列家,這個古老的氏族越來越遠地游離于吸血鬼的主流之外,他們還是尊奉著血腥議會,但是似乎也只願意保持這最後的一點縲紲了。

紅色d日那天,巴托里乘著特意為她精心準備的六輪馬車最後一批進入這個城市,在此之前毫無節制的屠殺令徹底放縱了所有的血族,他們完全由著自己的獸性做主,在人類的城市里瘋狂地燒殺擄掠,短短幾個小時就將整個城市化成了人間地獄一般的景象。

雖然沒有親身參與這種狂歡,但是巴托里還是很滿意因此所收獲的族人對她的熱愛,她現在是所有血族都公認的精神領袖,吸血鬼們提起她的名字時完全是處于病態般的尊崇和狂熱。在化為血與火的城市里轉了半圈後,巴托里一眼相中了眼下這棟建築,她的入駐立馬改變了這棟建築的名字,現在吸血鬼們把這里尊稱為巴托里宮。

半倚在真正古董級的美人榻上,巴托里的手指玩弄著榻上那張價值連城的熊皮。此地的方方面面已經完全按照她的口味做了重新布置,雖然地處偏僻閉塞的小國家,但是從這個小國各地掘地三尺搜羅來的好東西還是很快就堆滿了巴托里宮。也許是因為這里已經離她真正的家鄉不太遠,雖然眼前這些東西與她所欣賞的還相去甚遠,但是巴托里已經幾次表示自己的滿意,能這樣開始新世界的創造讓她心情越來越好,可惜這樣的夜晚卻還是不能獨自享受,望著面前那個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布萊特,巴托里不由地皺了皺她好看的眉頭。

瘦小枯干的吉尼斯.布萊特是碩果僅存的血族長老之一,習慣穿著灰色禮服的他長得極像一只大老鼠,憑著對權力和**的把握,原本十二氏族中排位最後的弱小存在現在咸魚翻身,終于被他發展成數一數二的強大氏族,作為巴托里最有力的盟友,布萊特掌握著現在血族總數中過半的力量。

也許是因為這過半的軍力,布萊特在巴托里面前的行為也在最近越來越放肆,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搶奪著女伯爵的風頭,而明知道巴托里有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攪,他還是厚著臉皮非要和巴托里一起等待今晚的戰報。自打剛才起,他就一直滔滔不絕地在講述著自己對未來血族政府架構的設想,他自己都沒注意隨著他的囈語,他和巴托里的關系已經逐漸由原來的女王和忠實部下慢慢變成皇帝和首相,甚至漸漸有了向女皇帝和男親王發展的趨勢,他完全沉醉于自己的世界之中,更加沒有注意到巴托里的走神。

「那應該是1872年的春天吧。」

一邊繼續假裝听得津津有味,女伯爵一邊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過去,那些年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就發生在像今天這樣的夜晚。

所有的一切都開始于那年春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流。

起先自己只是偶爾的咳嗽,可惱的庸醫卻延誤了治療的時機,當感冒最終成為肺炎時,她已經完全臥床不起了。

「那是多麼漫長的三個月啊。」巴托里繼續回想著那段不堪的往事,「沒有鮮花,沒有美酒,更加沒有舞會,那三個月里她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令人窒息的白色,還有那每天一次的放血療法,巴伐利亞最著名的社交美女就這樣被社交圈遺棄了。」晃著手里的紅酒杯,巴托里的嘴角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血,給當時的自己留下多深的印象啊。」巴托里繼續著她的回憶,不理睬自己的苦苦哀求,那些所謂的醫生還是粗暴地割破了她的手腕,她的雙手被布帶系緊拉直,任由鮮血從傷口汩汩而出,最後匯集到桌上的銅盆里,這就是專家們所能想到的最優秀的療法-放血療法,按照他們的解釋,病毒會隨著血液一起留出體外,而少量的失血是不會對病人的身體有任何傷害的。

開始她還抗議,有的時候還吼叫,哭喊,再以後就習慣了。

任憑他們一次次地割開傷痕累累的手腕,她靜靜望著那細細的紅線慢慢地延長,不哭也不鬧,只是享受著那種近似昏厥的快感。

三個月終于過去了,她終于能下床走路了。

簇擁在兩旁的醫生們大聲夸耀著上帝和自己的醫術,而她只是慶幸,自己在被他們害死前終于康復了。

終于康復的感覺真好,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擱置好久的梳妝鏡,當她第一次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時,世界一下子變灰暗了。

往日巴伐利亞的第一美女如今在哪里?

任憑鏡子摔得粉碎,她發出絕望的尖叫。

接下來的日子里,無論再高級的化妝品,還是最新款式的華麗衣服,沒有一樣東西能挽救得了女伯爵失去的美貌,那時的她瘦骨嶙峋,容顏慘淡,宛如活鬼,費列羅莊園里一次又一次響起鏡子被摔碎的聲音。

「如果那時沒有出現那本書,不知道以後的故事會怎樣?」一邊優雅地變化著自己的坐姿,血之女王一邊繼續回憶。

那是一本有關黑魔法的書,應該被銷毀的禁忌之書被她無意中獲得並稱為某天午後的消遣。

「血中蘊含著魔法,血中孕育著生命,只要能有新鮮血液的滋潤,即使是凡人也能永葆青春。」當她看到這樣的字句時,有種不可遏制的**當時就完全控制了她,「血,我要血,我要永葆青春。」

接下來的發展很快就超出了控制,起先只是在領地的範圍內有傳言,過了沒多久,女伯爵使用處女的血來洗澡的傳聞就傳遍的大半個歐洲。

費列羅領主巴托里.路德維希是吸血鬼的消息讓終日瞧她不順眼的大伯終于有了出兵討伐的借口,氣勢洶洶的大公爵帶著他所有的重裝騎士突襲了她的莊園。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地獄,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教會還是宣布巴托里受邪魔附體,她被開除教籍,關押在城堡最高的塔樓之上,十四平米就是她的所有空間。

她不怕死。

她其實想死也死不了。

她只能一天天看著自己枯萎下去。

在最絕望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月圓的夜晚,他,出現了。

當他問自己,願不願意成為真正的血族時,她毫不猶豫地同意了,當他的獠牙咬開自己的血管時,她只感到幸福和滿足。

以後的十二天里,他和她就像是生活在天堂,直到第十三天,他帶著可怕的傷口出現在她眼前,然後在她懷里隕滅。

「你一定要對自己好一點。」

她至今還牢記著那對藍眼楮和他對自己說的最後這句話,這麼多年來她都一直很听話,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想到這里,她再次微微翹起了嘴唇,「親愛的,我會繼續努力,絕不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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