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的冬日午夜風總是很大,北地獨有的凜冽寒意讓顧微涼渾身顫了顫。北風呼嘯而過,吹起女孩子的頭發和衣袂,他們出來的太匆忙,顧微涼並未披外套。葉晁遠很是有幾分後悔,可眼見女孩醉成這副模樣,他也沒法再回去拿,只好月兌了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充斥著葉晁遠氣息的衣服叫顧微涼很抗擊。「我不要。」她一邊說,一邊翹起了嘴,像個慪氣的小孩子,耍著無賴的樣子。
葉晁遠向來不怕冷,外套底下只穿了件薄薄的灰色毛衣,見她不配合,只得突然給她披上,然後連人帶衣服都抱進懷里。
「微涼,別鬧,要不然會感冒的。」葉晁遠輕聲勸慰著,手下的力氣卻是不小,叫顧微涼絲毫也掙扎不開。
她迷迷糊糊轉頭,就看見葉晁遠的臉,癟癟嘴,立時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你走開。」她想伸手去推,奈何渾身上下都一動也不能動了。
葉晁遠不說話,只用手輕輕拍著顧微涼的後背,哄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地看她。男人的眼底是化不開的柔情和心痛,還有那一絲想要紓解的相思。
整整三個月了,葉晁遠從未覺得時間可以過的如此漫長。
逃不掉,也躲不開,顧微涼的眼淚在眼眶里轉悠了好幾圈,終于還是落了下來,「你是個混蛋!」女孩子一邊哭一邊口齒不清的說著。
「對對,我是個混蛋。」葉晁遠立時表示響應,一邊說,他一邊用冰涼的臉頰去蹭顧微涼的臉。淚水沾在他臉上,被北風一吹,像是瞬間就凍成了冰碴子似的。
「葉晁遠是個大混蛋!」顧微涼收到響應,徹底來了勁,橫豎她現在是發酒瘋呢,說什麼做什麼一句醉了,都可以一推了之,心里的情緒像是出閘的洪水,一股腦兒的傾瀉而下。平素里不敢說的,不敢做的,也都敢了。
酒壯慫人膽,說的大概就是她。
顧微涼瞪大眼楮,找到葉晁遠的臉,惡狠狠地說,「你不是看好張蓓嗎?去找她啊!我就是個勢利小人,看中的就是你的錢,你怎麼不滾遠一點!」說的是氣話,做的也是沖動事。顧微涼手腳動彈不得,就干脆用額頭去撞葉晁遠的額頭。
這一下是不惜力的,兩個人都听得「咚」的一聲響。
葉晁遠吃痛,手便松了松。
可惜若論頭硬,顧微涼顯然也不是葉晁遠的對手,疼得她眼冒金星,差點倒地不起。
這一下子,葉晁遠被氣笑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顧微涼喝醉了酒,會是這個樣子。趁著女孩子捂著頭的檔口,他伸手攬住腰,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徑直塞到車子的後座上,揚長而去。顧微涼起先還鬧騰兩下,過一會兒便沒了聲息,葉晁遠回過頭去看,只見她已經在後座上睡著了。
葉晁遠的公寓還是老樣子,只這一回卻是顧微涼躺在沙發上,葉晁遠在廚房里笨手笨腳的想煮一碗粥。可惜實在不知道該加多少米多少水,倒騰了半天,他還是認命的從冰箱里取了牛女乃出來,用微波爐打熱了,端在桌子上。
「顧微涼,清醒一點,晚上我還得把你送回家去。你媽剛才還發短信,問用不用去接你回家。」葉晁遠一邊念叨著,一邊把顧微涼扶起來,女孩子惺忪著眼看他。她過了最烈的那陣子,眼下清醒了些,可看到葉晁遠,仍是有些不在狀態。
「這是哪里?我怎麼跑到這里來了?」顧微涼喃喃著,隨後似乎又想起什麼似的,警惕地看著葉晁遠「你要干嘛?」
也不知是不是單單對葉晁遠,醉酒的顧微涼格外「凶悍」,總是瞪著眼楮,縱然連站都站不穩,也像個小刺蝟似的,凶巴巴地對他。
「喝牛女乃。然後我送你回家。」雖然現在的顧微涼一看就是很好「推倒」的樣子,不過葉晁遠目前還不準備走到那一步,是以干脆快點把她趕回家去,好過自己心里鬧騰。
「哦……」本以為還會遇到些掙扎,葉晁遠卻沒想到,某人見他比她還「凶」,竟然立時就蔫兒,,乖乖低下頭喝了牛女乃,隨後就癱在沙發上發愣,當真叫人哭笑不得。
「怎麼了?」葉晁遠坐到她旁邊看她,有些遲疑的伸手輕輕模了模女孩子的頭發。柔順的發絲從指尖鑽過,他忍不住盯緊了她的臉。
顧微涼仍是迷迷糊糊地,沒什麼反應。
葉晁遠便忍不住想問她。他盯著顧微涼,生怕她听不清似的,一字一頓的問道,「這段時間,有沒有想我?」
這個問題問的委實不像是葉晁遠的風格,不過顧微涼眼下大概想不到哪些。她盯著葉晁遠,委委屈屈的回答,「想。你為什麼不理我?」
葉晁遠明白了,顧微涼的酒勁兒還沒過去呢。
「想我了,為什麼不告訴我?」葉晁遠反問道。
「憑……憑什麼……」顧微涼結結巴巴地回答,「明明是你追我的。」
葉晁遠笑了。
「明明……明明是你追我的,為什麼突然就不理我了。我以為,我們已經算是……」顧微涼越說越委屈,後來干脆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數落道,「你長得帥又有錢,我什麼也沒有。你不理我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我不理你了,你動一動手指,我就得巴巴貼上去。憑……憑什麼……好累啊,一點意思都沒有,不喜歡……」顧微涼說的顛三倒四,但葉晁遠還是听懂了。
男人的眼底劃過一絲驚訝。
在這段感情里,他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那個沒有信心的。秦川說,先愛上的那個注定要吃一點虧。他把自己當那個吃虧的,是以寵著她,關注她,想著有一天,顧微涼敞開心扉,跟他說︰葉晁遠,我們在一起吧。
可這個丫頭卻是個不打不走的主兒。他進一步,她便退一步,他進兩步,她猶猶豫豫的只退半步。如此亦步亦趨,看起來似乎接近了些,但葉晁遠卻愈發沒有安全感。
顧微涼啊像是溫室里養活著的一朵嬌花,你給她澆澆水,施施肥,精心照料,她自然就會回報給你一點。可是旁的人如果做了大概也是一樣。對她好的人太多了。他葉晁遠算什麼?不過仗著客戶的身份罷了。
是以借著張蓓這事,葉晁遠是孤注一擲的,不和顧微涼聯系,不了解她的境況。他也有些發 ,怕這三個月,顧微涼不但沒有絲毫的難過,反而是松了一口氣。那麼他便只能放棄了。
若那是最終的結局,那麼張蓓算是他送給她的一個禮物以及賠罪罷了。叨擾良久,該是遠離的時候了。
這就是葉晁遠的作風。
可是,直到今晚,葉晁遠才知道,原來顧微涼也是想他的。這樣的認知,讓葉晁遠崩了良久的弦終于松開了,他嘆息著攬住顧微涼的腰,笑道,「小傻瓜……」
隨即他吻上顧微涼的唇。
女孩子的嘴里依舊是酒精的味道,發酵開來,卻帶著顧微涼特有的體香,並不難聞,葉晁遠一點一滴加深這個吻。兩個人貼緊了,女孩子姣好的身材緊貼著他,只隔著一層薄毛衣,熱度逼人。
顧微涼起先甚至沒發現自己在做什麼,只迷迷糊糊的覺得呼吸有些急促,隨即才發現有人堵住了她的嘴。她掙扎著伸手,抵在葉晁遠的胸口上。
男人心跳如擂鼓,「咚咚咚」的甚至連手掌都能感覺到這脈動。顧微涼覺得那心跳聲和自己的呼吸聲重合在一處,空氣里的氧氣仿佛也因此稀薄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葉晁遠才松開了她。顧微涼大口大口得呼吸著新鮮空氣,嘴唇因輾轉吮吸而紅腫,俏麗的像是剛剛成熟的櫻桃似的。叫葉晁遠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很想再「咬」一口。
「顧微涼,我發誓,只要你不松開手,我們一定會一直在一起。」他把她抱進懷里,宣誓著這段感情的所有權。
這段感情,開始的開關和結束的開關,都握在你的手里。所以不用害怕,只需要一直前進就好。
等顧微涼清醒過來,她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記憶有些支離破碎,但那個吻和葉晁遠說的話她卻還是記得的,想起來,便不禁紅了臉。
「葉晁遠,你剛才說的還算數嗎?」顧微涼有點難為情的小聲說。
葉晁遠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顧微涼說的是什麼意思,「一輩子都算數。」男人這樣說,嘴角勾著一絲笑意。
車子開到顧微涼樓下。葉晁遠幫顧微涼解開安全帶,隨後也下了車。
顧微涼手腳發軟,扶著車子搖搖欲墜的樣子,寒風吹散了她的頭發,葉晁遠溫柔得幫她別在耳後。「我陪你上去。」
「不要啦。」顧微涼臉色一紅。
「今天喝了那麼多酒,還是把你送上去,我才放心一點。」葉晁遠說著,伸手去拉顧微涼的手。男人的手干燥而溫暖,可以把顧微涼的小手整個兒包過來。就像是他這個人,任何時候,都可以幫她遮風擋雨。
顧微涼敲了敲門,母親立時開了門。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一直沒聯系上女兒,可想而知做母親的心情。
「你跑哪里去了?」顧媽媽虎著臉說道,話音未落她便發現顧微涼身後還有客人到訪。
「阿姨……」葉晁遠欠了欠身,規規矩矩地叫了聲,「我叫葉晁遠,是微涼的朋友。」
顧媽媽立時沒了聲息,把兩個人讓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撒糖了,撒完糖後請個假,周六有個考試,明天要開始復習了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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