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太後打了圓場,眾人這才緩了些,沒有方才那般戰戰兢兢。
「來人啊,傳歌舞!」太後清了清嗓子,對著外面站在的奴才說了聲,又抬眸睨了一眼開始吃菜喝酒的眾人,這才轉眸向皇上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操之過急。
皇上哪能不懂太後的意思,抿了抿唇,輕輕笑了笑,端起酒杯道︰「母後,兒子敬你一杯,多謝母後多年來的教育。」說完一仰頭先干為敬。
太後略微欣慰,點了點頭,抬手也是端起茶杯輕撮了口,「皇帝將國家治理的如此國泰民安,哀家也很是欣慰。」
兩母子含蓄一番後,太後突然微蹙了眉,「對了,你有見惜兒那丫頭?」邊說邊微撐起身子,四處望了望,這壽宴已開始到一半了,反而布置這些場地之人。倒是不見露面過。
皇上眉宇輕挑,「惜兒?」
「嗯。早來了,這會兒也不見人。」太後低低應了聲,又抬眸四處張望。
「母後是要尋她?要不朕派人去尋她過來?」見太後略帶心急,皇上忙起身扶住她的身子,詢問道。反正這宮里的侍衛也多,尋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太後就著他攙扶的手,又自顧靠向椅背,略微沉疑了片刻,終是搖了搖頭,「罷了,她也不小了,識得輕重,估模著待會兒便回了。」
「母後似是極其喜愛那丫頭?」皇上睨了一眼底下已然看的興趣勃勃,略帶微醺之態的眾人,眼瞅著這酒貌似也喝的差不多了,嘴角隱約噙了一抹淺笑。
太後半掀眼簾,側目斜了他一眼,終是惆悵一嘆,「皇帝,咱堰家愧對葉家…,倘若以,哀家希望太子妃是惜兒,未來的皇後也是惜兒。」
聞言,皇上先是輕笑一聲,待看向太後略帶認真嚴肅的眸子時,方緩緩道︰「母後,這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知他心中顧忌葉家,太後垂了眼簾,「皇帝,你敢不敢與哀家打個賭?」
「哦?不知母後想賭什麼?」
「賭風兒會不會選擇惜兒那丫頭做他的太子妃。」太後抬眸直視著他,老成的眸子里竟是篤定,自信也是徒然躍入臉上,眼角若有若無的掃了一眼坐在皇帝身側的皇後。
皇上‘哈哈’一笑,「母後當真是對惜兒那丫頭寵愛至極的很。」
「那皇帝是賭還是不賭?」太後嘴角也掛著淺笑。
皇帝,你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倘若今個兒不與葉家關系處好,終有一日你會對葉家顧忌萬分,從而鑄下大錯。到時,想要挽回,已是為時晚矣。然這些話,她又哪能跟他說,若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硬是讓他猜忌葉家,怕是越得不償失。
「賭!怎麼不賭!難得母後如此有興致,做兒子的豈能拂了您的意!」皇上又是‘哈哈’一笑,話雖說了出去,然眸子里竟是漫不經心,像是全不在意。
「倘若風兒同意了,也就是哀家贏了。那麼皇上必須允諾哀家,不得插手他們兩人之事。」
「好說。朕答應便是!」皇上爽朗的應道,說完滿臉均是笑意,「母後心里舒坦了?」
太後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眸光掃向皇後,略帶了幾分抱怨,「皇後,你管管皇帝,瞧瞧他,越沒個正行了。」
「呵呵,皇上不過想逗母後開心罷了,母後哪能當真呢!」皇後淺淺一笑,話中有話。
然太後只當不懂,兀自垂了眼簾,靜等稍後的選妃比賽。所謂君無戲言,哪能一句尋她開心便抹滅皇上所說的話。
另一邊,葉鈴惜圍著那群舞姬一陣擠眉弄眼,小小的身子圍著她們團團轉。
終是月姐姐忍不得,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惜兒,你停一停,轉的我頭都暈了。」
「不行啊,我一停下來便要睡著了!」葉鈴惜伸出小手揪了揪自個兒的一頭烏。
「哎,別揪,這好不容易梳好的鬢,不能再被你弄亂了。」紫裳舞姬忙拉下她的手,輕笑了笑。
葉鈴惜倪著一左一右拉住她衣袖的兩人,嘴角扁了扁,終是一把甩開兩人的手,「月姐姐,紫姐姐,這次是你們出場,為何偏要扯上我,還將我整成這般模樣?」葉鈴惜又伸手拽了拽垂留至胸前的烏。
瑾兒嘴角掛著笑,傻乎乎的倪著她。
只見她一襲白紗羅裙,腰間系著一條淺色腰帶,領口兩邊擴張的極大,露出雪白的香肩與誘人的鎖骨,柳眉輕描,朱唇微點,一頭及腰長整個高高挽起,只于間插著一枚白玉簪,額際兩邊還特意留了兩簇絲,自臉頰兩邊自然垂落至胸前。再加上今個兒略施粉黛,生生將那副平凡之姿換了個容貌。
「我覺著如今的小姐極美!」看的入了迷,她才現,原來她家小姐稍加打扮一番竟如此美艷動人。
「看吧,連瑾兒都說好看了!」紫姐姐得意的挑了挑眉。
「那丫頭一張嘴整日跟抹了蜜似的,她的話哪能信得。」著粉色衣裳的舞姬與其他兩位對視了一眼,幾人眸里均是笑意。
眾人聞言,一哄而笑,就連本是郁悶的葉鈴惜,嘴角也扯了扯,頗有些忍俊不禁。
「悅惜郡主在?」眾人還在鬧騰,屋外卻響起宮女的身音,眾人面面相覷,到底是月姐姐反應快,「在,不知有何事?」
「回姑娘,選妃比賽即將開始,太後命人尋悅惜郡主。」
眾人聞言,面色皆變,月姐姐面色白了白,心中徒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然她不敢猜。楞楞轉了眸,直直看向葉鈴惜,唇瓣顫抖,「選…選妃?」
葉鈴惜笑容一僵,瞞不住了。輕嘆了口氣,「瑾兒,你先帶她們去御花園,我們稍後便來。」
瑾兒猶豫的看了她們兩人一眼,終是不敢忤逆她的意思,扯了扯面面相覷的幾位舞姬,相繼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屋中便只有她們兩人,葉鈴惜動了動唇,「月姐姐……」
才喚出一聲月姐姐,然她快速打斷了她,「是…是他嗎?」
葉鈴惜鼻子一酸,漲的疼,上前一步,伸手搭上她瘦弱的肩,「月姐姐,你別這樣……」
見葉鈴惜這般模樣,月姐姐心中的猜疑更加確定,霎時面色慘白如紙,身子輕顫,險先站不穩。
她苦澀的扯了扯唇,「我總以為時間還長,我還能多看他幾年,卻不知時間竟如此之快,兩年,不過兩年時間……」說到此,她早已泣不成聲。
葉鈴惜扶住她的身子,眼眶剎那紅了起來,回憶更是驟然襲來。
還記得那年初遇,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籠罩著大地,因在慈寧宮處處睡不得安寧,又見屋外陽光明媚,頓時起了曬曬太陽之心。
躲過小歇的宮女,只身一人晃了出來,本只想尋個靜謐的地方補一覺,然走著走著,便沒了方向感。
倪著面前一模一樣的石子小道,她無奈的模了模鼻子,好吧,她又迷路了。
彎腰從地上撿了個石子,在地上使力磨個尖形出來,待能辨出與其它石子不同,這才轉了身,背對著兩條小道路。嘴里嘀咕道︰「石子啊石子啊,我能不能回家就看你的了。」說完便高舉著小手臂,上下甩了甩,閉了閉眸,一個用力甩了出去。
石子一離手,忙轉了身形,貓著腰找那個石子,原地轉了一個圈,也沒看到,霎時皺起了眉,「奇怪,怎麼不見了?難不成還能長翅膀飛了?」
「哼,怕是長了翅膀飛了。」身後一名略帶稚女敕的低沉嗓音傳來。
葉鈴惜微微愣住,直起身子轉身看向來人,只見對面站著一名墨色衣袍的少年,他劍眉微蹙,薄唇緊抿,一雙深邃的黑眸半眯著,手中赫然捏著一個石子。
「咦?我的石子!」葉鈴惜驚訝一聲,伸手便想拿。
少年高舉一只手,倪著在自個兒面前跳來跳去的小女孩,不知何故,平日不顯喜怒的緊繃俊顏,竟是松了松,嘴角扯了抹笑。
「你…你作甚?」葉鈴惜見搶不過,只得停下,氣的紅了臉。
「咦,你臉怎麼了?」方才離的遠,這會兒近了,竟現他俊顏左邊的眼角下方,赫然一片通紅。
不說還好,一說,少年頓時變了臉,掂了掂手中石子,「這石子是你扔的?」
「我那是投好不好。」
少年圍著她轉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她長像雖普通,身上這衣料卻是匪淺。不禁微微蹙了蹙眉,「你好端端的投個石子干嘛?」
葉鈴惜見他去了警惕,一個伸手搶過他手中的石子,抬眸白了他一眼,「投石問路,你沒听過嗎?」
「投石問路?」少年皺著眉,低低重復了句,「如若我沒記錯的話,你方才是背對著這邊的吧?那你石子擲落的地方不應該是你的身後嗎?莫不是這石子當真長了翅膀,飛躍到我的臉上不成?」
听到這兒,葉鈴惜總算是明了他為何緊揪住她不放了,敢情是她甩石子時砸到了他。
「你這人,怎如此小氣,不就是砸了你一下嘛,至于這般緊緊揪住我不放嘛!」說著扁了扁嘴,略帶鄙夷的斜了他一眼。
「小氣?」少年冷哼一聲,「世上怎有你這等不講理的女子,砸了人不道歉不說,還惡人先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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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妃知道你們不喜言。是洛妃還是想問,太子好久沒出現了,今個兒出現的少年太子,讓乃們喜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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