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我最後悔的事,就是放開了她的手。
—張佩
遺憾的是,我還沒有對他說過一句我愛你。
—郁沫
郁沫又做回了那個養尊處優的小姐,她依舊是一個亮點。只是,他們之間已經隔了千山萬水的溝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
張財主那一天去看病,一下子便認出他是他失散多年的兒子。是主妻所生的嫡系血脈,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張家的大少爺,這讓一眾的小妾氣紅了眼,特別是五夫人,她的兒子天資聰慧,處事圓滑,深得張財主喜愛,如果,如果沒有這個該死的嫡系血脈,她的兒子,一定會是張家順理成章的繼承人。
她沒有再去找他,只是還在默默地听著有關他的消息。她原本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下去。
「月中二十八,是你與張財主的大喜之日。」那個叫爹的男人得意的告訴她這樣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還以為有多麼的光榮。她不同意,他便變著法兒的折磨她,她最後只得妥協,權宜之計。她想出門卻被禁足在房間里。
直到那個男人的出現,她苦苦哀求他幫她,興許是看她憐。
那個夜晚,她在那個破舊的屋里尋找著他,卻什麼都沒有,走出門後才現,他已經有了銀子怎麼還會住在這兒呢。郁沫自嘲地笑了笑。
抬步離開,「郁小姐?」
她回頭看著他,依舊是她的公子只是那華衣錦衫刺激著她的視覺。郁小姐,多麼生疏的稱呼,果真是翻臉不認人麼?
「張公子。」她朝他燦爛一笑「月中二十八,是郁沫的大喜之日,還望張公子賞臉才好。」她遞上一張大紅色的暗金喜帖。他接過隨手一看。片刻就失了顏色,沒有了故作的從容。
他激動地按住她的雙肩「嫁給誰都以!除了張財主你不能嫁!」
她陰冷地看著他「莫非張公子還害怕小女子辱沒了張這個姓氏麼!」她咄咄相逼,他連連後退。
「張財主,是我的親生父親阿!」他不想每天對著昔日的妻子卻要叫她三十九娘。
她神色黯然「原來如此。」
她與他,不歡而散。
她最後還是听了他的話,因為,她也不想昔日的丈夫成為她的兒子。卻決定離開這里跟著那個善良的紅衣公子及漂亮姑娘。
只是,郁沫始終沒有走成,離別的前夜,她又去見了他,告訴她她要走了。她並沒有回來,那一夜,依舊是下著大雨,一群黑衣人憑空躍出,她替他擋了致命的一刀。後來出現的張家侍從救了他,卻沒有將她救起。他抱著她尋遍鴛鴦鎮的所有醫者都無濟于事。最後,一名與他相熟的老大夫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張公子,你自己本就是大夫,明知她失血過多,已回天乏術。」
那一刻,他的世界轟然崩塌。
他知道,只是他不相信,他固執的以為她還留有一口氣在。
大雨磅礡的雨夜里,他抱著她在雨里淋著冰涼的雨水。臉上笑著,手上還拿著一個血紅的同心結,嘴里喃喃著,「我這傻媳婦兒喲…」
遲來的張家僕從都以為他活不了了,他偏偏讓眾人吃驚。
醒來的張佩,眼里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溫潤,臉色一片冷然。他用心接管著張財主的一切,直到他死去,還是張佩掌權,五夫人被勒令陪葬,其余妾室全部遣散。
當他大權在握,家財萬貫時,卻獨獨少了那個美麗的姑娘在他左右。張佩將遺產全部傳給了五夫人的兒子張敘,笑張敘的生母,非要用不正當的手法謀取。而自己,一個人在那個曾經和她風雨共度的日子的小破屋里闊別了自己的一生。
仿佛,她還是那個在那個客棧里金貴的小姐,他還是一個窮大夫。耳邊似乎盤繞著微弱的歌聲,而他,眼前似乎出現了她音容聲貌。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客棧的廳里,一個姑娘撫弄著美麗的琵琶,在他的心上開出了一朵永遠都抹不去的天藍色的芙蓉花。
「燕草如碧絲,」
「秦桑低綠枝。」
「當君懷歸日,」
「是妾斷腸時。」
「春風不相識,」
「何事入羅幃?」他緩緩的念道,最後,永遠地閉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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