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確實愛他,愛之入骨,可是我配不上他,我也不想以犧牲我孩子的代價去愛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不該幫你?」被我說中心思,淒淒有些語無倫次。
「我答應你,若你當真生下扶蘇的長子,那麼只要我還處在正妻的位置一天,我就能保證此生他都會是公子府中唯一的孩子,唯一的繼承人,我會將他當成親生骨肉照顧、對待,若有半點違背,半點欺負他,那我一定遭受天打雷劈,粉身碎骨。」抬起自己的右手,我當著她的面發了毒誓,只希望她能幫幫我。
「殿下,你為何那麼執著,你可有想過,就算我答應了你,可是這件事情要完成又談何容易,公子那麼精明,怎會那麼輕易的讓你算計。」
「只要你同意,我便有自己的辦法,只要運用陰陽術中的「靈幻」,完成這件事並不困難。
「殿下……你可知「靈幻」是多年來陰陽家最大的禁術,任何使用的人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況且這禁術早已失傳,你又要去哪里尋找呢?」
「我曾在母後收藏的寶貝中見過,也因好奇而偷偷的學了,只是不敢讓人知道而已,我知道使術之人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心疾折磨了我整整七年的時間,再大的痛苦我也經歷過了,我的日子本來就不多了,就讓我在僅存的歲月中,為自己深愛之人留下清白,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已經別無選擇了,只要你肯幫我,任何的代價我都願意承擔。」
「殿下,我曾答應王後娘娘,萬事都服從你的要求,若你硬要我這樣做的話,淒淒不會反抗,可是但願殿下以後不要後悔……
靈幻,只為處子所施,受法者可隨意替換其貌、形、神二十四個時辰,變換亦真,與本人絲毫無異,然,人生有十二經,即手足各三陰三陽,合稱「十二經脈」,所施者皆損其三經為果,三經損壞,身體各部皆受重創,視為禁術,望君自恃。
那晚,我毅然的對淒淒使了靈幻,讓她以我的容貌去見了扶蘇,一晚**,扶蘇也當真中了我的計,擁有了淒淒,只是過後當他知道真相之時,他打了我,很重……很重,那是他第一次打我,那痛苦的表情,一直留在我的心里,我突然後悔了,淒淒因為扶蘇的態度而惱羞成怒的走了,四處都找不到她,過後幾天,扶蘇的一翻話也讓我意識到了我做的事情到底有多荒唐,多過分……
「趙夙隕,你可以不愛我,你可以討厭我,逼你嫁給我確實是我的任性之為,但那皆是因為我愛你,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說了,這輩子若是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不會動你,我都已經承諾你這樣了,你為什麼還要讓淒淒代替你,還使計讓我誤以為她是你,從而佔有她,你可知這樣做是毀了她的一生……女子清白如此重要,她一直是你的好姐妹,你怎麼忍心這樣害她……」
胡亂的涂抹著自己臉頰的汗與淚,當時的人,當時的話,無不讓我現在沒有臉面去見她們,但是子嬰這下正危在旦夕,我也顧不得什麼虧不虧欠了,那時在我與扶蘇離開咸陽隱居的半年多後,我們在門口撿到了一個孩子,襁褓上面寫著傾言兩個字,傾言便是淒淒的原名,小時候母後說她身世淒涼,才為她改名為淒淒,雖然我們得到了孩子,但是失蹤了一年的淒淒再也沒有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是我的自私害了她,可是她卻也不給我懺悔的機會,只是讓我背負著罪孽生活下去,從得到子嬰的那天開始,我便真正的成為了他的母親,從他抱在手上,到會爬,會走,會叫娘親,我都時刻陪伴,一種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的神奇的感覺,讓我驚嘆生命的偉大,在隱居的日子里,我與扶蘇也只是相敬如賓,扶蘇確實是個君子,說的話也言出必行,但是這本快樂的日子,也因趙國的毀滅而消失殆盡。
不願再去回想這些往事,淒淒現在是公子府的二夫人,又是母後的人,所以我們也可算是敵人了,現在,我再也不想多惹事端了,只想盡早斷了那所謂的情緣,安心的為父,為四十萬子民報仇。又再一次的走進客棧,不知現在扶蘇他們會在哪里……他們已出發與嬴政匯合,按這一天的路程,只怕也走得有點遠,扶蘇出行多半會走官道,官道客棧多,給找尋添加了不少的麻煩,扶蘇出外通常只帶兩個親信,這次應該還多了一個傾言,來到幾個離咸陽不遠鎮上,我一間間客棧的詢問,在來的路上已經耽誤了一天時間,子嬰再也沒法等那麼久的時間了,不顧一切的在街上瘋狂的奔跑著,我不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知道他們在哪的機會,雨水打濕了我的臉頰,順著臉的輪廓落下,夾雜著我的淚,夜盡了,子嬰的一天又在我的絕望中消失,我真的找不到他們,在牆角坐下來,我抱著自己的膝蓋,兩天都沒有好好吃飯,好好閉眼的我有些撐不住了,眼皮難受至極,重重的貼上,我躺倒在地板上。
今晚,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到了子嬰來向我道別,他對著我笑了,如同小時候一樣緊緊的跟在我後面,揪著我的衣角,他說:「娘親,對不起,子嬰要走了,子嬰以後再也無法陪在你的身邊了,謝謝你那麼多年的照顧,子嬰永遠不會忘記有母親有父親陪伴的感覺,那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娘親,我再也撐不下去了,身體真的好疼好疼,在子嬰走後,我不希望看到你為我而哭,因為娘親的眼楮是最漂亮的,子嬰不舍得看到它流出淚水,也許這輩子我們的緣分真的盡了,倘若有來世,子嬰一定還要當你的孩子,我摯愛的母親,來世再見……」痛苦的掙扎,苦、澀,在我夢中蔓延。
「子嬰……不要離開我,不要……」伸手觸模他的臉蛋,是那樣的真實,但是卻又那麼的蒼白「子嬰……你是娘親的寶貝,這輩子,是你讓我第一次有了想要努力去愛護一個人的沖動,從你在我懷里哇哇大哭,到揪著我的衣角不讓我離開,你的每一次成長,每一句話語,都是我最珍貴的感動,娘親愛你,即使你不是我身上的一塊肉,但是卻是我心上的一片血,心頭之血一滴都不可失去,而你是千千萬萬滴的組成,你的出生是我自私的後果,對不起子嬰,原諒我到現在還沒讓你知道你的生母是誰,因為我不舍得,我怕你厭惡我,怕你覺得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我真的好愛你,子嬰,你是我的兒子,我們曾經說過要一起去放一次風箏,一起去看傳說中的最美的瀑布,這些話你還沒有陪娘親做到,你怎麼可以說走就走……」猛地醒來,所有的夢境都煙消雲散,街上已經開始熱鬧,扭頭一看,一個乞丐模樣的人正坐在旁邊盯著我。
搖搖自己沉重的頭,我直起身子,有些怪異的看著他。
「新來的呀,一定還不知道規矩吧,罷了,看你長的還不錯,就不和你計較了,今天在城南那里有一個富家公子大發慈悲,花了好多銀子買糧食去救濟窮人,看你這樣子估計也餓了好幾天了,你也去領點吧,那公子出了老多錢了,不拿白不拿呀,快點去吃。」
「富家……公子。」一听到這個詞,我就有些激動,在這個戰亂剛過的年代,能有那麼多銀兩救濟窮人的人,必定是貴族之人,而六國皇族早已滅亡,最有可能的就是秦國的皇族之人,抓著他的手臂,你說的那個公子他長什麼樣子,你快告訴我,快點。」
「誒誒誒,我好心提醒你,你還那麼對我,我真是冤啊,我……」乞丐還想廢話,一氣之下我揪下羽鞭,將他的脖子緊緊勒住「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就用力了。」
「說說說……饒命啊饒命啊。」急急忙忙的求饒,人在死亡面前永遠是脆弱的「他身著白衣,腰帶玉佩,與他在一起的有兩個男子、一個女人和一個大概五歲左右的孩子。」
「五歲左右的孩子?」有些糾結,子嬰明明在墨家,若那真是扶蘇和傾言的話,又怎麼會有一個五歲左右的孩子呢?收回羽鞭,我快步的朝城南走去。
當到達城南的時候,賑災的人只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問過他們,他們的回答都是早上的時候那位公子一群人就已經離開了,沒有任何的線索,和足跡,又是一次的失望,我該怎麼辦?還有半天多的時間,就算我現在找到扶蘇他們,從這里到桑海也需要藍凰飛整整一天的時間,子嬰可以撐下去嗎?
朝著城外一直跑,一直跑,我的鞋子都被我磨破了,我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但是我不願放棄任何一個機會,藍色的大鳥從頭頂飛過,將我頂到它的背上,往著反方向飛翔,我不明白藍凰的意思,但是我相信她會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無條件相信,這就是我與她長年培養的默契,越飛越快,下面馬車的聲音也越來越近,「馬車……」我像是發現了救星一樣的開心。
縱身躍下,我張開雙手擋住馬車,及時被拉下的馬對我怒吼了一聲,趕馬車的是王離,一看到是我,立馬驚訝得叫出聲「長夫人。」
一聲稱呼叫出了馬車里的人,扶蘇最先走出了馬車,身後跟著傾言還有……子嬰。
「不,不可能……」睜大自己的眼楮,傾言身旁的小男孩與子嬰長得一模一樣,絲毫不差,可是……子嬰現在應該在墨家呀,又怎麼會在這里呢?他看我的眼神也是那樣的冰冷,他真的是子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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