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是子嬰,他一定不是子嬰,雖然他與子嬰長得一模一樣,可是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子嬰不會有這樣深沉的眼神,面前的小男孩,小小年紀,眼神卻讓人有著恐懼。」
「隕兒,你怎麼會在這里……」一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扶蘇有些皺眉。
回過神來的我,立馬抓住扶蘇的手「子嬰中毒了,需要親生父母的血,求求你們快去救救他,再晚去就來不及了。」
「怎麼回事?子嬰為什麼會中毒,你淡定一下,好好說。」兩手緊抓著我的雙肩,扶蘇有些煩躁。
「我們快走,路上說。」召來藍凰,我也不管傾言和小男孩同不同意,拉著他們就登了上去。在路上,我與扶蘇他們講清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了的扶蘇也如同現在的我一樣,一刻也無法平靜,站在扶蘇的身邊,我有些刻意的躲避傾言的目光,愧疚……無所遁形,才驚覺那些年的姐妹之情,真的已不見了蹤影。
整整一天的奔波,當我們到達墨家的時候,已是入暮十分,小屋里點著蠟燭傳出微微光亮,周圍靜得讓我有些害怕,與扶蘇相視一眼,我們也顧不得敲門,直接將門推開,里面所有的人都在,看到我們的時候沒有多大的波瀾,只是在看到傾言身邊的男孩時有些震驚,但也都沒有言語,靜靜的看著我,莫名的悲傷氣氛讓我很不適應,用眼神詢問張良,這次,他沒有像以往那樣回我,不願相信的搖搖頭,我三步並兩步的跑進房里,房中,沒有听到預想中子嬰難受的聲音,嫶兒抱著他坐在床邊,慢慢的……慢慢的……我向著子嬰的方向走去,其實我早就該明白,所有的人的靜,一直在向我述說著一件事,顫抖的撫上子嬰的臉,揉捏著他的小手,蒼白冰冷,將我推開,傾言從我手中奪過子嬰的手,將他抱在懷里,嘴里念著什麼,但是現在的我一句都听不到了。
子嬰,他真的好可愛,從小他就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一個嬰兒,我曾與扶蘇戲言,子嬰長大以後一定會青出于藍,我要將他培養成「少女殺手」要讓他去蠱惑許多的無知少女,然後給我生一大堆的孫子,看我們買一送十幾,多劃算。可是現在,一切都只是泡影,僅存的只是一具了無生氣的尸體而已……原來那個夢是真的,是子嬰最後的告別,我的子嬰,娘親舍不得你走,舍不得啊……葉郎中,你一定還有辦法對不對?是我錯了,是我錯過了三天的時間,以前我被凍成那樣你都可以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現在你也一定可以對不對?你告訴我,你可以的對不對?」
太晚了,毒已攻心,即使有親生父母的血液,這世上也再無第二個太歲來救他。」向後退了幾步,張良適時的扶住了我,埋在他的懷里,我的淚浸濕了他胸前的衣服。
一直站在扶蘇身旁安靜的男孩走近子嬰,伸出手撫上了那張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沒了血色的臉,稚女敕的小手不斷摩挲著,眼里的冰冷愈演愈烈。
子嬰的葬禮安排在兩天後的早晨,天,灰蒙蒙的,沒有了前幾日的燦爛,在別人的世界里,早晨是一天的開始,是無限的希望,而對于我來說,早晨是悲痛,是失去孩子的絕望,我心傷悲,莫知我哀,小小的棺木夾在我們的中間,所有的墨家人都來了,都來送這可憐孩子的最後一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山腰走去,筋疲力盡的我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若不是靠著張良一直的攙扶與陪伴,我想我早已撐不下去了……按住他的手腕,我的頭靠在他的胸口「阿良,是不是我所有珍惜的東西,上天都要奪走,父王、哥哥姐姐、弄玉、子嬰……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寧願從此以後,不再珍惜,不再愛,那樣是不是就不會有遺憾,也不會再痛了?」
「傻瓜,佛曾曰過:這是一個婆娑的世界,婆娑即遺憾,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你也不會體會快樂。人生本是痛苦的,一切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若是在生的時候還不好好的愛,那豈不是白來世上這一遭,在這個世道里,死也不愧為是一種解月兌,只是能否看開的差別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