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世界被不知從哪里出現的強光給驅散,眼前所見,卻是一支強盛的軍隊!
得救啦!我高興的笑了出來,拚命的揮揮手,可是這群人顯然沒有發現我。////
只見這支軍隊為首一將器宇軒昂、留著干淨俐落的兩撇胡,頭戴銀色戰盔,身披繡有八翼翼龍的藍色披風,身穿象征榮耀的銀色戰甲。
銀甲戰將的背後跟著數千名手握長斧,身穿黑衣、殺氣騰騰的武士!後面還跟著幾名配有長劍、身披甲冑的武官,只見這群軍人嘴里唸唸有詞,好像著了魔一樣的神情。
神通達天界?天火教嗎?我讀著唇語,表示莫名其妙。
從數量上來看,這支軍隊約有好幾千人,多的像螞蟻一樣、一波接著一波,我背上竄起了股惡寒,不會自己真的這麼倒楣,對手擺個這麼大陣仗來對付自己吧?
我雖然滿肚子疑問,卻發現這些人並不是沖著我來的,他們提氣追逐著黑暗的另一頭,我感到十分的好奇,暗自運起真力,壓低氣息、跟在這群人的身後。
說也奇怪,這一大群軍人始終沒有發現我,甚至已經到了無視的地步,黑壓壓的大軍如同中了邪似的往前沖,終于,這群人沖到了一座山腳下。
斗鱗之首,別來無恙啊!躲在這寒酸的土丘上,是想據險而守嗎?銀甲戰將仰望那座山丘,下達指令給身旁兩側的親兵:傳令下去!!五營各分出二十隊,沿著鉅鹿山的邊緣布陣,每相隔十丈設置木樁拒馬,讓黑帝的麾下沒得吃、沒得喝。當山上斗鱗騎兵餓得受不了,必會展開沖鋒,我門先派弓手以箭雨壓制騎兵,就算騎兵沖到陣前、弓手後退壓制後方增援的步兵,長斧手負責對付騎兵,鉤砍馬腿、砍殺騎士!我要用此九仞陣消滅這群與不知天高地厚的斗鱗,宣揚我神通達天界!!
銀甲戰將說話時用上澎湃的內息,武功顯然極高。
斗鱗?莫非我回到三百年的那場至關緊要的大戰…不、不、不可能才對?!
可是…方才那群軍人也沒有發現我的存在,難道…?
為了確認虛實,我悄悄的走到一名小兵的背後,動手戳他一下,沒想到我的手指卻憑空穿過那名小兵的身體,我又是驚訝、又是興奮、更是感到不可思議,竟玩心大起,一連用腳踢幾個黑衣武士的**,卻都撲了個空。
接著我走到他們的面前,吐舌頭、作鬼臉,但他們只是凝望著眼前的山峰,毫無所覺,我是很想捧月復大笑,卻又笑不出來。
銀甲戰將高舉金旗,只見那大旆上繡有一只生有八只羽翼的銀色翼龍,與我國士兵所用的軍旗完全相同,其麾下士兵高聲吼道:遵從薩克遜王之令,奉我神通達天界!!!
原來此人就是傳說中的薩克遜王-莫九重!
莫九重的軍隊共分五營,每一營的藍甲營長高舉藍色旗幟指揮士兵移動,隨即配有利劍的紫甲隊長從人海中整齊一致的步出,每一名紫甲隊長皆以紫色旗幟帶領著三十名持斧的黑色兵卒迅速環繞著山坡布陣,雖然從隊伍有些雜亂的腳步看起來,其中有些人是最近才加入軍旅生活,但在整隊方法極有效率的情況下,短短的時間,便將數千人的兵馬給部屬完畢。////
莫九重下令將這座土山給圍的像個鐵桶,莫九重應是想利用手下大隊人馬截斷水糧,讓里面的守軍活活餓死,就算山中軍隊急迫的想要突圍,還有投射部隊等著他們送上門來。
山上樹林間忽然發出沙沙的騷動,從左至右,又從右至左,讓人不辨方位,此時沉穩的聲調自山澗升起,將聲音遠遠的送至莫九重的耳中:莫九重,以各種手段迫害斗鱗一族的你,現在還要再來仗持人多,欺凌我的族人嗎?
莫九重高聲道:我率領著王師,傾心竭力的來討罰埋下禍根的逆賊,何來欺凌之說?倚多為勝並不違兵法常理,戰場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區區斗鱗想講公平?本王這支數千人的天火軍就是裁決天下的法則!
若要擊破你那脆弱的法則,倒也不是難事…我的子民卻因為本心純善,不願意與薩克遜人戰斗,就算你們已經欠下了令我難以寬恕的血債…
黑帝不卑不亢的說著:斗鱗一族與這塊大陸上的薩克遜人本就過著平安喜樂的生活,兩族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薩克遜人既要在這塊大地上佔地為王、建立國家,我斗鱗一族並沒有和薩克遜人為敵的打算,甚至已將大部分的族民遷往邊疆,敢問堂堂的薩克遜王又何須繼續迫害、追殺斗鱗、將吾族趕盡殺絕?
莫九重冷笑一聲,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斗鱗本就是逆天而存的種族,奸惡、陰險!我為了保護所有的薩克遜人,豈能放任你們暗中培植勢力?
斗鱗又是何德何能讓你們這般畏懼?害怕到想要將我等不分老幼、盡數剿滅?爾等莫非是在害怕斗鱗有朝一日會推翻薩克遜人所建立的國家?
黑帝匹夫,你好謙虛的口氣呀!別以為我看不透你淺薄的想法,你們斗鱗擁有操控大氣、河川、雷電、火焰、山崩、沼氣、寒冰的能力,怎有可能就此退讓、遠避邊疆?莫九重露出了扭曲的神情,以所有的士兵都听得見的聲音詳述著:往後我們薩克遜成立國家,需要錢財、物資,要求斗鱗一族負擔我國稅收、服從我國制度規範,你黑帝可會同意?我可不想要日日夜夜擔心斗鱗率眾反抗,與其冒著不能駕馭的風險,不如將你們通通殺光,全部殺干淨了,我就高枕無憂了…!
黑帝沉思了片刻,卻沒有選擇繼續與莫九重對談,而是朝著自己山上所有的部屬,高昂的發出了真實的怒吼:眾族人,你們都听到了吧!你們不願傷害過去友善的薩克遜人,也不願意去和他們爭奪這塊大陸上的一切…但,這就是我們險惡的敵人最真實、最丑陋的模樣!
斗鱗黑帝怒斥莫九重,同時向所有隱藏在山中的斗鱗族民喊道:這不僅是因為莫九重的惡念,也不僅是因為天火教傳播教義導致的觀念扭曲,而是這群敵人的首腦,早在一開始就決定為了一己之私殘害我們的同胞,你們還願意繼續這樣任人剝奪一切嗎!
斗鱗黑帝面對威脅,仍保持住自己的立場,既不卑下也不高傲,卻是若有似無的引出莫九重險惡的用心…
我這才明白,黑帝早已做好迎敵的準備,而這戰前的談判,並不是為了投降還是拖延時間,而是為了鼓舞自己的族人能夠下定決心背水一戰!
好個精神喊話,說得煞有其事,不過垂死掙扎,當真貽笑天下!莫九重縱聲大笑,笑到連他坐下的白馬都發出了不安的嘶鳴:你也不想想現在的戰場已經被誰給掌握了?我以此九仞陣圍山,困你們十天、再餓你們十天,看你們仗還打不打得下去!
在薩克遜王得意洋洋、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忽然之間,黑帝擎天長嘯,雖然我明白自己不受影響,還是下意識蓋住自己的雙耳,黑帝所發出的音波頓時劃破天際,毫無預警的傳入眾天火教徒耳里,震得他們的腦袋失去了靈光,這些密密麻麻的螞蟻軍團個個表情呆滯,好像被術法定住了身子,無法思考、也無法動彈。
強力的音波層層襲來,地面隨即開始隆隆震動,莫九重穩健的腳步因為這股來自山頂上的力量而搖晃不已。
不是吧…山崩?!心里有數的我連忙看向山頂,發現已經有密密麻麻的咖啡色小點朝這里俯沖下來,自頂峰上滾落的無數巨石,因陡峭的坡度瞬間加速。
身處異空間的我,終究還是抵不過正常人的本能和反應,很快把自己攆進附近的一個小山溝里,免得不小心被壓成肉餅。
這個山溝雖小,但是要容納兩、三個人還是不成問題,莫九重睜大了雙眼,雖然發現那些朝軍隊逼進的土石,礙于音波的震撼,如今反應過來、已晚了一步。
莫九重不虧是名人渣,他連命令也懶得想,騎著馬搶先躲進了我藏身的窄小山溝,卻因為一人一馬體積太過龐大,根本沒有多余的空隙容納第三人,至於我整個人都被馬**給透過去的奇異體驗就別提了。
王,救我!!一名慌張的士兵想要擠進這個山溝,可是莫九重不動聲色,吃了這麼個敗仗,馬等等還是需要用來跑路,怎肯輕易將位置讓出來?
只見那些岩石好像從天上掉了下來,朝山坡底下越滾越快,離我最近的一塊巨岩挾下墜之力,瞬間將那名黑衣武士砸死在石下,那人甚至還來不及哀號,筋骨全數粉碎,鮮血也濺了滿地。
我心中一懍,不忍的別過頭去,卻發現莫九重面不改色的看著這一幕的發生。
如此慘烈的情形不停發生在這支數千人的隊伍身上,巨大的石頭迫不及待的往下滾動,瘋狂的沖進人海中肆虐,直到撞爛幾個倒楣的人才得以慢慢停歇。
薩克遜軍瞬間就慌亂了起來,慘嚎聲此起彼落,整座鉅鹿山陷入了天搖地動、塵土飛揚的浩大景象!
在這一片亂石崩落的可怕場面當中,我是唯一能讓巨石穿體而過、卻毫發無傷的詭異存在,克服了心里壓力的我忍不住躍出山溝,想要在混亂的戰場上救下幾人,卻也是徒勞無功。
天崩地裂的石雨陣過後,斗鱗吹響號角,只見樹林中一群綁著繃帶的人馬策馬揚蹄,大約有四、五百人,這幫人手里拿的不是刀劍,也不是槍、戟、大刀,而是木棍…
對,我很想說服自己是看錯了,我定楮一看,這群傳言中兇惡暴虐的金眼惡魔竟然拿著木棍與我國王師對敵!
開什麼玩笑?
趕在石雨陣方衰不久,斗鱗往山腳下直奔而去,他們雖在山中嚴陣以待,又受到了黑帝鼓舞,但身上的殺氣還是很薄弱,他們面色慘淡、眼神迷網,臉上的表情更是糾結萬分,難道他們對人類的慘狀而感到悲傷嗎?
我看得出來,它們打從心底厭惡戰爭。
所謂戰斗是要砍人的,砍人是要死人的,所以叫一個善良的人戰斗非常難。
難道我們薩克遜人才是殺人不眨眼,迫害民眾的一方?我內心迷惑,何況眼前的莫九重更是和書中描寫的英明果斷、愛惜屬下的完美形象大相庭徑。
薩克遜人多為步兵,俯沖而下的斗鱗則是戰意薄弱的騎兵。
但是這支騎兵依然是奇兵。
遭到石雨陣無情的突擊,莫九重的兵卒受到巨岩沖擊而宣告瓦解、輕裝的投射部隊也已經潰不成軍,僅有零星的箭矢飛向斗鱗騎兵。
黑衣兵卒逃的逃、死的死,不少紫甲隊長方從巨石下逃過一劫,仍是驚魂未定,僅有幾名藍甲營長高舉藍旗聚集潰散的人馬、企圖整頓軍勢。
斗鱗表現出來的戰斗能力都很優秀,打飛零星的箭矢完全不成問題,它們的弱點在于太過仁慈,揮動木棍卻只打殘士兵的腿、廢掉他們拿武器的雙手,面對逃兵也不追殺,只是保持著隊形,騎著馬匹,在包圍網中漸漸突破了一個缺口。
紫甲隊長和藍甲營長呼的一聲出手攔截,雙方扭打成一團,斗鱗不願下重手,猶豫之間反被紫甲武士用劍刺下馬背,斗鱗眼見同伴喪命,施以強韌的臂力,動手將紫甲武士的利劍擊斷,雙方你來我往,互有死傷。
藍甲團長不僅兵器舞動如風,兼之掌功渾厚,舉手投足之間,長刀與掌氣交織成綿密殺網,最厲害的幾名斗鱗也被迫以全力相搏。
至於剩下的天火軍的表現卻令人傻眼,本來紀律森嚴,氣勢奔騰的軍隊,在落石過後全成了膽小鬼,幾乎不是腳底抹油,就是亂跑亂撞,意外死在自己人的刀劍下。
陷入這種情況,基本上這支師團再沒有指揮官出面整頓,就準備完蛋了。
我打量莫九重,本想看他會想出何種策略應對劣勢,萬萬沒想到從他嘴里說出來的話,卻使我感到匪夷所思:怎有可能!?這數千人都經歷過天火教的洗禮沐浴,這些該死的下人都該為我拚死奮戰的才對!!怎麼會恢復了?!
我感覺到背上一陣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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