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蘭不止將那個女孩拉了起來,還順便將她捆了起來,最後用手銬將她銬在了他房內床邊的暖氣管道上。
從抽屜里取了卷繃帶,匆匆將腿上的傷口包扎好,然後又拖著一條腿來到走廊進行現場偽裝工作。
他將自己換下來的沾血的衣服扔在了c.c留下的血跡中,倒上汽油,點火,最後將走廊里的滅火器丟在了火堆里。走回自己房間後反手將門鎖死,與此同時走廊上傳來了一聲巨響。
第二天,學校就會發現這場破壞力驚人的「惡作劇」了吧。
伊蘭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女孩的對面,伸手拉下了封住女孩嘴部的毛巾。
「呼~~~~~。」
女孩深深的喘了口氣。
「啊啊••••••我好像落在變態的手里了。」c.c坐在床上嘆了口氣。
「變態?」伊蘭愣了一下,是說自己嗎?
「住的地方越是干淨整潔,就說明主人越是心里扭曲。」女孩環顧著之間家徒四壁的宿舍,語氣輕佻的說道。
「經驗之談?」
「歷史積澱。」c.c說著露出了戲謔的笑容。「而且這是什麼東西?某種變態的玩具嗎?」
女孩說著揚了揚下巴,她的脖子上被綁上了一個橘黃色的項圈似的東西。
「那是用來確保我安全的道具,剛剛從某個eleven的脖子上取下來的,覺得以後似乎會有用就做了點改裝,沒想到這麼快就用到了。」
「哼,樞木戴的那玩意。」女孩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
伊蘭露出了難以察覺的笑容。
果然,這個女人很聰明,但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不管怎麼樣,我先介紹一下這個東西的原理吧。」
伊蘭將一個引爆器一樣的東需在c.c眼前晃了晃。他的大拇指被膠布牢牢地纏在了那個紅色的按鈕上
「簡單來說,按下這個按鈕,項圈就會通電。」
「真是惡趣味呢。」c.c啐了一口,滿臉不屑。
「從現在開始,我的大拇指會一直放在這個按鈕上。如果剛才的情況再次發生的話,你也知道人在劇痛時全身的肌肉會不自覺的緊縮,即使失去意識也是如此,到時候就看我們倆誰更持久一些了。」
伊蘭說著,將雙手收回了口袋。
「抱歉,我本不想這麼做的。」伊蘭嘆了口氣。「但是我不知道該如何殺死你。如果心髒被刺穿了還能復活的話,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那麼我現在只能假定你雖然不怕死,但是依舊會怕痛了。」
「說的很委屈一樣,剛才是誰先動手的?」
c.c盤腿坐在他的床上,支著腦袋愛理不理的看著他。
也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這個女人本來就是這樣,伊蘭總覺得這個奇怪的女人全身上下像是沒有一根骨頭似的。一副軟綿綿的,仿佛隨時都會向萬有引力妥協的樣子。
「是我,這是當然的。所以如果稱我為變態能讓你舒服一些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伊蘭說著,一臉歉意的頷首認錯。
「••••••」
c.c一時間覺得這小鬼有些無處使力的感覺。
「不過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有些事情我現在必須弄清楚,你來這兒的目的,你的身份,以及你的能力。我們可以愉快的交談,當然,也可以比拼雙方對于痛覺的忍耐極限。我個人是很傾向于前者的。」
「切•••」
這還真是不好辦了,居然被這小鬼做到這種地步,還是自己太過自信了嗎?畢竟上次被人逼到無路可退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而且當時那是在成百上千的人的圍捕之下,這次居然栽在了這個乳臭未干的小鬼手里。
不過看他以這種同歸于盡的架勢來防備自己來看,因該還不知道自己的入侵思維的能力需要身體接觸吧。
「先從哪兒開始呢?嗯,還是先問你來這兒的目的吧。」
「你不是自己猜到了嗎?找你哥哥。」無奈之下,c.c只好選擇以沒好氣的態度合作。
「為什麼要找他?」
「吃醋了嗎?」
即使在這種絕對不利的情況下,c.c依舊沒有放過嘴上佔便宜的機會。
「如果是在舞會上的話,我恐怕真的會有些失落吧。」伊蘭非常給對方面子的回答道。「但我敢肯定c.c小姐來這兒不是為了選擇舞伴的,對嗎?」
「我說我是來幫忙的,你信嗎?」
「幫助魯魯修?你們認識?」
「而且還約定了終身,現在滿意了嗎?」
「啊•••原來如此,皇兄還真是好福氣啊•••」伊蘭點點頭,一副恭喜賀喜的表情。「那麼下一個問題,你所說的幫忙,跟這個有關系嗎?」
伊蘭站起身來,將寫字台的桌面整個掀開,從里面取出了一個黑色的頭盔,轉身坐回了椅子上,將頭盔放在了c.c面前。
那是zero的頭盔。
「這是什麼?」c.c皺起了眉頭。
「這是我的頭盔,考慮到我以後可能要扮演zero的替身,出現在一些比較危險的場合,所以讓皇兄為我也做了一套。當然,只是頭盔相同而已,緊身衣什麼的我真的接受不了,燕尾服披風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zero?」c.c的眉角微微跳起,仿佛對這個名字聞所未聞。
「對,就是今晚剛剛將樞木朱雀救走的那個恐怖分子,我剛才提到‘某個eleven’時,c.c小姐就直接報出了樞木的名字。那麼你既然知道這是從他身上取下的東西,那麼也沒理由會不知道zero的真身是誰,不是嗎?」
懊惱的神色在女孩臉上一閃而過。
該死!說漏嘴了!
「但是對于這個頭盔我一直有個問題,不太好意思直接問皇兄,所以希望你能為我解答。」
「審美趣味方面的問題?」
「這也是一方面啦,確實我也覺得這個造型有些,嗯••••••風騷過頭了。但主要的問題還是在它的結構設計上。」
伊蘭說著,將頭盔向c.c面前推了推,然後指著頭盔前部左下角的那塊區域。
「我的頭盔是一體式的,這沒什麼問題。但是皇兄的頭盔這里卻有個小機關,可以打開一個方形的窗口,正好在左眼的位置。這個機關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我一直對此很好奇。」
「為什麼不自己問他?」
「所以我說了,這種事情不太好意思啊•••」伊蘭笑得毫無心機,至少看起來是如此。
「不愧是那個男人的孩子,即使是兄弟之間也不存在信任啊。」c.c譏諷道。
「信任也是有條件的,或者說是要看對方目的的。比如說走在街上和一個陌生人迎面相遇,我可以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肯定對方不會突然向我開槍,但我不能肯定對方是不是想偷我的錢包。在對于布里塔尼亞的仇恨上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相信皇兄,但是其他方面就不太好說了。」
「那你為什麼會認為我知道?」
「這真是,怎麼變成我在回答問題了?」伊蘭苦笑了一下。「也罷,嗯•••其實剛剛和你見面時,我認為你是宮里派來抓魯魯修的,但是在我們交手之後,這種懷疑被我否決了。因為你的存在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無論是不死之身還是精神攻擊的能力,這都不是人類所應該擁有的。
在你表明了跟皇兄間的聯系後,我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他之前的不合理行為。
比如說最初見面時,他劫持了一架軍隊的knightmare,這可不是光憑智慧就能做到的,再蠢的軍人也不會將自己武器的鑰匙交出來,以皇兄的身手也絕對不可能搶到對方的鑰匙,更不可能逼對方說出啟動所需的識別碼。
再有,今天他對于杰雷米亞的挑釁,逼得對方前往電視台與他對峙。雖然這能將輿論效應最大化,但本身是一種很不理性的行為。帶著幾個恐怖分子和全副武裝的職業軍人見面根本就是自殺行為,但皇兄這次又成功的月兌身了。
不,不只是月兌身,他還讓杰雷米亞承認了今晚的所有指控。杰雷米亞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人,今晚的他已經被逼到極限了,已經被逼到了瘋狂的邊緣,以他的性格即使是與zero同歸于盡也不會選擇背負污名苟且偷生。
這種不合理的事還有很多,那台貴族的車子是哪來的?新到賬的巨額經費是哪來的?黑色騎士團的團服是哪來的?武器是哪兒來的?
我查過那些資金來源,我也查過那輛車的主人。賬面上干干淨淨,車主的移交手續簽字公文一應俱全,根本不存在威脅或是交易。他們只是老老實實的把東西交給了皇兄,仿佛那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在這世界上除了威脅,交易,還有什麼其他的手段?
難道是‘命令’?
這些事情那些恐怖分子想不到,也不用他們去想。他們只是員工而已,不需要思考這些問題。
但我不同,雖然名義上我也是zero的手下,但我跟皇兄其實是合伙人的關系,zero這個符號不只是他,也有我的一半。作為合伙人,我當然需要知道皇兄提供的另一半本金里有沒有什麼不安定因素。
為此我思考過上千種可能性,但最後都被我否決了。
那麼,最後只剩下了一種看似荒唐,但卻是最能解釋之前種種事件的猜測了。
皇兄可能擁有了某種可以控制他人思維的能力,或者是武器。
再配合上他的頭盔進一步推測的話,他的能力是需要視力來發動的,準確的說,是通過左眼的視力,並且他與目標之間不能有任何阻礙,連玻璃都不行,所以才會有了這個頭盔上的小窗戶。
那麼他是需要直視對方的眼楮呢?還是只要看見對方的身影就行呢?這些我還不是太能確定。
不過我偏向于第一種推測,因為如果只是看到對方的身影就能控制其思維的話,那皇兄今晚只要站在人群中,看著杰雷米亞默念放了樞木朱雀就可以了。
不,就算他需要看著對方的眼楮也不必搞得如此麻煩,他之所以約見了杰雷米亞,應該是需要與他進行交流,也就是說眼楮只是起到了催眠作用,命令依舊需要口述來傳達。
這其實是種荒謬到我都無法說出口的猜測,但是今晚在遇見c.c小姐以後,我已經基本可以肯定這種猜測了。你與皇兄間的聯系,以及你所展現出的‘超乎常理’,這些都證明了皇兄的能力是可能存在的,並且很可能是通過你得到的。
那麼••••••我猜的對嗎?」
c.c用認真的目光打量起面前的這個小鬼了,最後一絲輕蔑也被她拋在了腦後。
這個家伙,即使跟她漫長的生命中踫到的所有對手比較來看,也絕對是最棘手的那一個。
這小鬼在她幾乎沒有給出任何有效答復之前,就自己推測出了事情的真相!
這種智慧,再配合上他的身手••••••
那簡直不可理喻的,即使失去意識也能擊敗她這個習武數百年之人的逆天身手!
這個小鬼簡直是••••••
她曾經塑造了無數的英雄,帝王,暴君,聖者。
她擁有歷史的長河所淬煉出來的識人眼光。
若是普通人得到了她賜予的力量,那不是荒yin放縱一生,就是無法承受精神壓力,最終走向自我毀滅。
所以她選擇的宿主無一不是擁有絕佳的潛質的,就如同現在的魯魯修一樣。
但她從未見過這個白發少年般的角色。
冷靜,堅韌,智慧,執著,軟硬兼施,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心靈深處的那種瘋狂••••••
他簡直是最佳的素材!
如果是他的話••••••應該能完成自己的願望吧••••••
如果是這小鬼的話••••••
「那麼,你也想要嗎?與魯魯修相同的力量?不,你的話,說不定能得到遠遠超越所有人的力量。」
c.c看著伊蘭的眼楮,用充滿誘惑的聲音說道。
「這麼說,你承認了?」
c.c無所謂的一攤手,手銬被這一下帶了叮當作響。
「就算你猜對了吧,怎麼樣,想成為我的舞伴嗎?這可是正是的邀請哦,只要與我簽訂契約,那麼無論你有什麼願望都•••」
「我的力量已經足夠了。」
伊蘭說著站起身,將頭盔收回了寫字台里。
「哈?」
「既然母親已經去世了,那麼我自然是世界上最強的人了,根本不需要什麼額外的‘力量’。」
「••••••我本以為你是個理性的人呢。最強?你?這種自我催眠的話你也信?」c.c的語氣中透著深深地失望。
「你認為這是自我催眠也好,我只想用母親給我的東西去完成我的願望。用這雙手去奪取,去推翻,去毀滅,去重建。借助別人的力量得到的東西,根本沒有意義。」
「心里潔癖嗎•••但是人類的軀體可是會老去的,是會腐爛的,你不想不老不死嗎?不想立于世人之上被天下蒼生世世代代敬仰贊頌嗎?」
從古至今她看上素材們,無論性情如何,無論貧賤高貴,無論王子還是乞丐,沒有人能在听到這句話後還能邁得動步子!
沒有人能經得起這種誘惑,沒有人類經得起!
「不老不死?這倒有意思••••••」
伊蘭輕聲笑了起來。
「但如果真的長生不老的話,那我做的一切豈不是都失去了意義?」
「失去•••意義?」c.c沒弄懂他這話的意思。
「我的願望恐怕只有在死後才能達成了。」伊蘭說著嘆了口氣。
「你,難道是••••••想死?」
c.c艱難的問道。
這個小鬼的願望實在是太超乎常理了,這根本不是她所了解的人類的思維邏輯。
難道,他也和自己一樣••••••
「怎麼可能,我可不是那種會自殺的類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半年而已,還遠遠沒有厭倦這些花草樹木,風景山水。哪怕這世界現在是如此的混亂瘋狂也好,哪怕現在的世界是如此的殘破不堪也好,我都想看下去。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多看一會兒••••••一百年,兩百年,說不定五百年都看不夠••••••
但絕不是長生不老。」
伊蘭轉身看著c.c,臉上帶著平靜的微笑。
「我最想要的,只不過是在見到母親時,可以對她說‘我們到家了,故鄉現在一切安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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