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說為什麼不自己去問皇兄•••」伊蘭露出了自嘲的笑容。79閱
不,應該說自我厭惡更加合適一些。
「這也是人與人之間相處的藝術啊,有的時候‘不問’其實就等于‘問過了’,不是嗎?」
在騎士團上下一致對今晚的計劃質疑時,只有伊蘭一個人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直到今晚在劇院見面時依舊沒有問魯魯修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魯魯修決不是笨蛋,如過到這種地步還不明白的話,那他也沒有合作下去的價值了。
「只要我不問他,皇兄就不會知道我知道了多少,也就是說他也不道我有什麼底牌,我為了防著他做了什麼樣的準備。但如果貿然開口問他的話,那就可能變成了他知道我知道了多少,但我對他的底牌還是一頭霧水的不利情況,到時候我不就完全受制于人了嗎?
‘大人的世界很骯髒’,不管是誰小時候都曾經這樣想過。不,直到現在我還是這樣認為的。潔癖不管是誰都有的,沒有人生下來就喜歡在泥漿里打滾。
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不這麼做就無法生存下去。特別現在我們干的可是掉腦袋的事,想問題不繞上幾個彎兒,說話不打雙關,那過不了幾天,甚至幾個小時,我們就全得被抓回本國游街吊死。全程直播,就像今晚的樞木一樣。
所以,我不怪皇兄瞞著我,說道欺騙利用演戲什麼的,我們兩其實都一樣,誰也不比誰干淨一點。」
c.c靜靜的听他說完這些,撇了撇嘴。
「小鬼,你今年多大?」
「16,剛過完生日。」
「你確定不是160?」
「見笑了,世態炎涼,身不由己而已。」
「那個男人真是•••」c.c嘆了口氣,倒在了床上。「竟生出些怪物來••••••」
「我倒覺得他的基因有劣化作用。」伊蘭苦笑了一下。「我也是,皇兄也是。想當年瑪麗安努皇妃也是一代戰場女武神,但皇兄現在連跑步都只能勉強及格。我的話,大概也只遺傳到了母親的十分之一吧。」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當然是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畢竟你死我活的氣氛不適合接下來的•••」
「為什麼告訴我你知道的事?不怕我告訴你哥哥嗎?••••••還是說,你打算問完話就把我滅口?」c.c看著天花板問道。
「滅口啊••••••其實我剛在也一直在想辦法,比如說丟到焚化爐里什麼的,但是這還是不保險。最好的辦法是泡進鋼水里,鑄成鋼錠,最後沉進海里,這樣即使你還能復活也無濟于事。你覺得呢?」
「••••••」
現在c.c再也無法淡然處之了。
沒錯,她不會死,但是伊蘭的這種方法可以讓她生不如死。
「但我也可以不這麼做,你的能力對我來說跟皇兄一樣,與我來說都是‘不對等’的,無法直接對抗的,但我既然可以容許他對我的威脅,那麼自然也可以容忍你繼續存在。」
「條件?」c.c無奈,只得將姿態放低到了平等對話上。
「其實也不算什麼條件啦。」伊蘭坐回了椅子上,身體前傾,認真的看著c.c「我只想知道你的目的。我之所以允許皇兄繼續與我共存下去,是應為我知道他的目的————摧毀布里塔尼亞。有了這個先決條件在手,我就可以確定他不會背叛我,至少不會毫無征兆的背叛我,並對之做出相應的防備。」
「你想知道我的目的?」
「對,希望你能告訴我。如果可能的話,我當然也希望可以多一個強力的盟友,而不是用如此‘變態’的手段將你從世界上抹消。」
「我說你啊••••••控制欲這麼強的話,可是不會討女孩子喜歡的。」c.c嘆了口氣,喃喃的說道。
原來如此。
不是保證自己不受威脅,而是確保自已可以防備嗎?
對于他來說這個要求還真是十分寬容了,不過這也是建立在絕對的自信上的。
他是真的相信自己是最強的,他真的相信沒有人可以戰勝他。
該說他愚蠢呢,還是••••••
不過,如果是這個小鬼的話,應該可以理解自己吧?
應該可以理解自己想要擺月兌這痛苦的輪回的心情吧?
不是求死。
而是希望能平靜的合上雙眼。
就像他本身所期望的那樣。
真是可笑。
正因為他了解這種心情,所以反而不會與自己簽訂契約。
反而不會幫助自己。
明明,就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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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下一個問題•••」伊蘭滿意的點點頭,眼神中充滿了求知與渴望。「這種能力的所有者有多少呢?」
「你有完沒完!」
「非常感謝你的配合。那麼,他們有多少?能力相同嗎?有次數限制嗎?對于非人生物有效嗎?對于死物有效嗎?比如說空氣石頭什麼的。對于自己有效嗎?不死之身是附加的能力嗎?他們怕被沉進馬里亞納海溝嗎?」
「••••••」
今天算是踫上克星了••••••
「對了,我都忘了,你餓嗎?」伊蘭一拍手。
「•••pizza。」
c.c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委屈。
「好的,pizza。」伊蘭拿起了手機。「對了夜間外賣要加價嗎?」
「••••••」
「起司?」
「起司。」
「多少寸?」
「max。」
「啊,這有一個星期的卡路里了吧•••」
「兩份。」
「哎?也有我的嗎?真是太感謝了。但是max的只要一份就夠兩個人吃了啊?」
「三份。」
「•••難道••••••你要一個人吃兩份?」
「••••••」
「好的,三份。」伊蘭沒再廢話,反正在魯魯修這兒就是公款吃喝。「正好皇兄也快回來了,我們和娜娜莉吃一份就•••」
伊蘭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愣住了,笑容僵在了臉上。
「娜娜莉!」
「••••••」
「娜娜莉還被我鎖在里面!」
一道白影從c.c眼前閃過,小白毛消失在了原地,走廊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pizza••••••」
c.c無比寂寞的小聲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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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新宿的演習只是個幌子,殿下的真正目的是將這個孕育恐怖活動的搖籃徹底從11區抹去。」
新聞發布會的現場早已是人山人海了。幾乎每一寸空間都被媒體帶來的格式器材所佔領。如果不是有禁戒線的封鎖,發瘋的記者們肯定會把話筒直接塞到那個綠發男人的鼻子底下。
但此時最冷靜的人,反而是站在所有鏡頭焦點中的杰雷米亞本人。
「但是杰雷米亞先生!有內部消息稱,此次作戰的目的是尋找被恐怖分子劫持的化學武器!」
「化學武器?根本沒有那種東西!只要能將新宿夷為平地,用什麼借口都行!」
「那您本人支持這項計劃嗎?」
「當然!新宿就像是一個長在11區身上的腫瘤,恐怖主義久治不愈就是應為有這些集住區的存在!為了帝國子民的安全,為了皇帝的榮耀,我們必須將之切除!」
杰雷米亞右手高舉,揮舞著拳頭慷慨激昂的說著,就像是在做戰前動員會一般。
今天到場的這些媒體又如何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平時要軍部說一個字都千難萬難,「不知道」,「不清楚」,「我無權透露」,「把這家伙弄走」。但今天的杰雷米亞不知是怎麼了,簡直是有問必答,要多詳細有多詳細,要多內幕有多內幕!
對于媒體來說,這簡直像是久旱逢甘露。
不,不是甘露,是狂風暴雨!
「但新宿的那些eleven,他們,大多數都只是•••」一個年輕的記者支支吾吾的開口了。
「無差別對待!他們窩藏恐怖分子難道還不算同罪嗎?難道你覺得他們的生命要比帝國子民的安全更加重要嗎?就算他們一百個,一千個里面出一個恐怖分子,那也必須將他們徹底扼殺!我們決不能讓庫洛維斯殿下的悲劇再次重演!」
「這麼說庫洛維斯殿下真的是被恐怖分子,被那個zero所害?!」
「沒錯!」
「那殿下的遺體••••••」
提問的記者咽了口唾沫。
大廳里瞬間安靜了下來,連相機快門的聲音都消失了。
「是我決定交換的!」杰雷米亞點了點頭,承認的無比干脆。
「為什麼這麼做?」
「難道你希望殿下的遺體繼續留在恐怖分子手里嗎?!」杰雷米亞瞪了那個記者一眼,仿佛覺得他的問題很愚蠢似的。
「我是說為什麼不搶回來?!」那個記者突然激動了起來「為什麼要和恐怖分子做交易!為什麼要用‘錢’,從殺害殿下的人手里買?!為什麼明明是殺了殿下的凶手,卻能得到獎賞?!而且是得到軍部的獎賞!」
大廳里頓時亂作一團。
那位記者說出了每個人的心里話。
剛才杰雷米亞所說的,對于平民的屠殺,他們敢怒不敢言,這種事對于每個良心尚存的人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即使是對象原住民也是如此。
就像那個zero所說的,「這不是人應該干的事,這已經超越了人類的底線」。
但這畢竟是他們祖國的軍隊屠殺了外名族,而且是庫洛維斯殿下的直接命令。他們雖覺得羞恥卻不想這事鬧大,所以這個問題只是一帶而過。
但現在杰雷米亞承認與恐怖分子交易,那就完全無法原諒了。
布里塔尼亞皇族的遺體是可以買賣的嗎?!
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嗎?!
這讓帝國顏面何存!
「不管你們怎麼想,但是這就是事實。如果當年能將所有原住民清理干淨,那殿下又怎麼會死在恐怖分子手里?!軍部拿zero沒有辦法,抓不到他,那除了買回來還能怎麼辦?!難道把殿下的尸體變出來?!還是干脆埋個空棺材下去?!」
杰雷米亞越說越激動,「咚!」的一拳再在了台上。
「只有將所有的eleven全部殺光,一個不留!才能徹底根治恐怖主義!只有這樣才能消滅zero,替殿下報仇!不只是11區!為了帝國的長治久安,為了布里塔尼亞的榮耀!從1區到17區,所有的殖民地都必須徹底清洗!只有才能保證殿下的悲劇不會重演!才能保證不會出現下一個zero!我•••」
「 !!!」
紫發女子面前的顯示器被她一槍轟穿。
在她身前不遠處忙著分析戰場形勢的參謀們頓時被嚇得鴉雀無聲,卻無人敢向這里看上一眼。
遠處傳來的爆炸聲在這一片死寂的指揮部中回蕩著。
花了五秒穩定了一下情緒,她終于長長的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自己緊索的眉心。
「吉爾福德。」紫發女子閉目問道。「你怎麼看?」
一個束這馬尾帶著眼鏡的斯文青聞言來到了她身邊。
「科奈莉亞殿下。很明顯,杰雷米亞被那個恐怖分子收買了。他的發言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為帝國考慮,但其實句句都在煽動eleven的敵對情緒,並且為那個zero造勢。根據11區傳來的消息,杰雷米亞昨晚在電視台跟zero有過一次會面,恐怕就是那個時後達成了交易。」
「收買?」科奈莉亞搖了搖頭。「能做到這種地步僅僅是收買嗎?他難道認為說了這種話本國還能留他活口不成。」
「是,屬下考慮不周。」吉爾福德躬了躬身。「也有可能他本身就是zero安插在軍隊內部的棋子,在入伍前就是他的死士,在軍中一直隱忍到了今天。庫洛維斯殿下的死,很可能就是因為他的從中協助。」
「純血派的領導是內鬼?」科奈莉亞譏諷的笑了笑。
吉爾福特不說話了。
確實,純血派本身就是狂熱的種族主義者聯盟,如果說其首領其實是個為了eleven拋頭顱灑熱血的「污名」英雄,這也實在••••••
「陰謀肯定是有的。」科奈莉亞的目光依舊盯著那台冒著火花的顯示器。「否怎這種11區內部的新聞發布會,怎麼會讓身在中東的我們看到。」
「是,這種電視新聞發布會居然會被穿上網絡,全世界播放。肯定是早有準備的,否怎他們不可能同時黑掉如此海量的網站,強行插入這條視屏。杰雷米亞所說的‘世界範圍殖民地清洗’,恐怕也是在知道了這一點後才做出的發言。」
「嗯,全世界。呵呵,這個zero胃口不小啊••••••」科奈莉亞露出了美艷而又危險的笑容。「達爾頓,你說呢?」
「公主殿下,我只是個武人,陰謀什麼的我弄不清楚。」
一個身材高大的將領笑了笑,上前一步回話。那條幾乎將他的臉分為兩半的巨大傷疤使得這一笑十分駭人。
「要問我意見的話,直接殺了那個zero不就好了嗎?」
「說的好,達爾頓。」科奈莉亞笑了起來。「說的非常好。吉爾福德,听見了嗎?」
「是,屬下去安排。」吉爾福特再次躬了躬身,靜靜的退了下去。
達爾頓將軍看到此處略微有些吃驚。
「但是公主殿下,中東的戰斗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最多再有一個星期就可以徹底消滅所有的反抗勢力。如果殿下現在去11區的話•••」
「一個星期?我沒那麼長的時間耗在這兒。」
科奈莉亞站起身來,扯下了肩頭的白色斗篷,露出一身深紫色的勁裝,轉身走向了knightmare的格納庫。
「今天就是18區的成立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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