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東京租界里住著三百一十萬的布里塔尼亞人。79閱.現在的租界毫無還手之力••••••
「喂喂喂!」
听到電視里的面具男這麼說,里瓦爾打了個哆嗦,再也坐不住了,蹭的從學生會的桌子上站了起來。
「zero不是認真的對吧?!」
「誰知道呢?」米蕾難得的嚴肅了起來。「科奈莉亞殿下正在日本中部,租界所有的軍力都被調到了富士山下,如果現在那些eleven••••••啊!抱歉!」
看到蜷縮在學生會角落里的發抖的妮娜•愛因斯坦,米蕾急忙止住了話頭,過去扶住了她的雙肩
見會長使了個眼色,里瓦爾拿著遙控器連續換了幾個台,但無一例外的都是zero的戰爭動員,所有的電視台無一例外的都被入侵了。里瓦爾無可奈何的關掉了電視,但這依舊起不了什麼作用。租界的廣播系統,甚至戰時警報系統都在不遺余力,聲嘶力竭的為那個恐怖分子服務著。空襲警報的高分貝喇叭穿透了玻璃,那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城市的上空回蕩。
現在日本全境都是這幅景象。
「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強制斷電了吧?」夏利擔憂的看著屋頂的燈,仿佛它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一般。「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魯魯都這種時候了,真是••••••」
魯魯修,伊蘭,朱雀,卡蓮。這麼一數學生會的一半都缺席了,而且居然沒有一個人的電話打得通,也難怪夏利擔心。
「不,這種時候斷電只會制造更大範圍的恐慌,總督不會這麼做的。」
米蕾畢竟出生軍工世家,經驗老道不少。
這種事情就像是判死刑一般,不知情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告訴對方一個星期以後就是死期,對方最多哭鬧一陣子然後安靜等死。若是反之告訴對方我們「有可能」會弄死你,時間不定,沒有人能忍受得了這種煎熬,整個城市會陷入徹底的瘋狂。
•••在那里住著的,不是你們的敵人。在那里住著的,是和你們一樣的,老人,孩子,女人,學生,普通的上班族。
「哈?」
里瓦爾沒反應過來。
如果此時我們去攻擊這些手無寸鐵平民,那我們之前所作的一切都將和毫無意義。這只能證明我們跟布里塔尼亞不過是一丘之貉!我們絲毫不比對方高尚!只會對弱者舉起屠刀的日本,這樣的國家,沒有存在的意義!
「•••呃••••••」
里瓦爾愣神兒了好一會,古怪的表情漸漸浮現在了臉上,此時大家也都是這副神情。
「雖然這麼說可能很奇怪,但是•••zero真的好帥。」
米蕾也長長的松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話說會長,你不覺得••••••咱們其實才是反派嗎?把人家逼到這種魚死網破的地步,zero還以禮相待的•••」
「里瓦爾!」
「ok,ok,fine••••••」
里瓦爾吐了吐舌頭,縮起了脖子,雙手高舉。
不理解,不明白。
真的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真的,有必要嗎?
把他們逼上死路還指責對方的反抗,這種事情••••••
退一萬步講,只要能給他們一點點的權利,工作的機會,受教育的機會,不是什麼大家一起做朋友這樣幼稚的鬼話,而是給他們哪怕一點點最基本的,作為人的尊嚴的話,今天的這一切也許就不會發生了。將自己放在zero的立場的話,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無可厚非的。即便是敵人,他也贏得了帝國子民的尊敬。
zero應該是個講道理的人。
如果能跟他好好談談的話,如果帝國能稍微做出一點讓步的話,也許••••••
「里瓦爾。」
米蕾看著出神的他,輕輕嘆了口氣。
「嗯?」
「我們沒有選擇立場的權利。」
「••••••嗯,也是呢。」
帝國不乏善良的人。
越是富強的國家,越是衣食無憂的人民,就越是具有反思的能力,這是與教育水平直接掛鉤的。
但是啊•••父母,朋友,愛人,子女,血液,知識,教育,思維方式,這些東西,這些無論如何也無法舍棄的東西,早已決定了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是布里塔尼亞人,我只能站在帝國這一邊,無論帝國做了何等愚蠢,何等殘忍的決定,我都只能服從,哪怕我們真的做錯了。
就是這麼簡單,就這麼不講道理。
里瓦爾苦笑著,打開了電視機。
電視上那個男人依舊在煽動著原住民的情緒,針針見血,字字誅心,每句話都點在帝國最核心,最本質,也是最骯髒,最見不得人的地方。
畫面奇怪的閃爍了起來了起來,zero的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的,雪花漸漸覆蓋了整個屏幕。
「哎?」
夏利疑惑的走上前去用手拍了拍,就在她拍到第三下的時候,屏幕突然一黑,接著猛地亮了起來。
明亮的會堂,布里塔尼亞的國旗,洪亮的國歌。
屏幕的中間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紋絲不動的站在那兒,深紫色的雙眸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蔑視。
zero•••
低沉的聲音經過風箱般巨大的胸膛放大,話語像錘子一樣砸在听眾的心髒上。
夏利的手像觸電一般縮了回來,顫抖著咽了口唾沫,仿佛自己剛才做了什麼瀆神的事一般。
「•••皇•••皇帝陛下?」
zero,看看你掙扎的丑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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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靠著這些劣等人來挑戰帝國?來挑戰我————聖神布里塔尼亞的皇帝?!勇敢和愚蠢往往只有一線之隔,而你,zero,已經越過那條線太遠了••••••
在那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屏幕上的一瞬間,伊蘭整個人都僵在了沙發上。仿佛靈魂被抽走了一般,就這麼直愣愣的盯著屏幕。
身邊的女孩不解的看著他。
「伊蘭?」
卡蓮試著叫了他一聲,卻沒有響應。
「副指揮?」
「••••••」
伊蘭沒有理她,緩緩的抱住了自己的膝蓋,蜷縮在沙發上,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那個男人。
「怎麼了。」卡蓮擔心的從身後摟住了他的肩膀。
他在發抖••••••
伊蘭,那個怪物•••在發抖?
不,不是恐懼,那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情緒。
他想殺人。
他想殺了電視里的那個男人。
現在的他,是如此努力,甚至痛苦的壓抑著自己的殺意••••••
「卡蓮。」
「我在。」女孩柔聲說道,從身後貼住了他的腦袋,輕輕蹭了蹭。「我在這兒。」
「不是現在•••」伊蘭聲音微微顫抖著。「請放手好嗎?」
女孩心里一落,但還依言是松開了雙臂。
「抱歉•••我•••」
「沒事的。」卡蓮說著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卡蓮•••你有,恨過什麼人嗎。」
伊蘭將臉埋在雙臂里,悶聲說道。
「•••不知道,如果‘布里塔尼亞人’算的話。」
「有恨到甚至希望對方長命百歲,希望對方求死不能的地步嗎?」
「••••••」
「我不會殺了他的•••絕對不會••••••那樣太輕松了,那樣對他來說•••太幸福了,那樣的懲罰•••那樣的懲罰根本••••••我要讓他活著,像塊抹布一樣活著,像糞坑里的蛆蟲一樣活著•••活的比我還久••••••我想過好多好多的辦法,用來對付他•••••等他經歷了這一切,中世紀的所有酷刑對他來說,就會像推拿按摩一樣•••他會跪在地上,求我殺了他•••我會給他準好的••••••等到那一天,我會用盡我所有的智慧,用世界上所有的資源為他準備好•••沒有盡頭的地獄••••••」
伊蘭著了魔一般碎碎念著,仿佛被什麼東西強迫著一樣,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止痛一般。
聲音中那有如實質般的惡毒,在他的血液中翻涌,腐蝕。
卡蓮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動手了。」
「哎?」
「告訴他們,現在該動手了。」
伊蘭用陌生人般的口氣冷冷的命令道。
卡蓮不知該如何回應,這要比zero那邊的時間早了整整半個小時。
「可是這跟計劃的時間•••」
「別讓我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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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掉。」
公主殿下現在的臉色非常難看,揮手命令參謀們關掉父皇的影像。
皇帝知道自己在這里。他知道自己正在集結兵馬,準備和黑色騎士團一絕死戰。但從她發出增援的請求至今,父皇也沒跟她說過一句話,哪怕是間接的指示都沒有。而這唯一的一次的露面居然是直接向zero放話。
以他九五之軀,向一個小小的叛賊下了戰書。
這種越頂外交很明顯代表著皇帝已經不相信自己了,他親自說出這番話就意味著帝國徹底放棄了談判,放棄了回旋的余地。徹底解放戰爭機器,死戰到底。
皇帝已經決定了————他自己來。
只怕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接到「回國敘職」的命令了吧。
那麼,只有在那之前••••••
「達爾頓。」
公主緩緩睜開了眼楮。
疤臉男聞言立馬轉過身。
「是。軍隊集結完成度已達到百分之八十,再過兩個小時便可以部署完畢。三大集團軍,每軍五萬人,一千knightmare,分三路攻上富士山。」
「嗯,那些暴民呢?」
「還在向我軍後方集結,但並沒有急于進攻,應該是遵守著zero在廣播中的指揮。根據航拍畫面估算,至少已經有十萬人,只多不少。」
「後續?」
達爾頓躊躇了一下,搖了搖頭。
「不清楚•••望不到頭。」
科奈莉亞的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
他們在等待zero的指示,只要大部隊一進攻,這些暴民就會乘虛沖進後方大本營。照目前看來,這些蝗蟲是殺不盡的,只會一波更比一波凶猛。而己方的全部家當都已經押在這兒了,在本國到達之前不可能再有半點支援。
大家都知道這一點。
要破釜沉舟舍身一擊也不是不可以,但只要一波打不死黑色騎士團,他們的後方又被端掉了的話,缺乏彈藥補給,能量耗盡的機械化部隊就全得送在這富士山上。
必須留下相當數量的部隊來守住這里才行。
zero在利用這些炮灰分擔正面的壓力。
人數真正處于劣勢的,其實是己方。
「吉爾福德。」
「是。」
身後的騎士上前一步,雙手背後。
「皇兄那邊怎麼說。」
「宰相大人表示正在幫我們努力爭取,但皇帝根本沒有松口的意思,從10區抽調部隊的希望渺茫。但他保證了,會讓先頭部隊提前登陸。」
「提前登陸?」
科奈莉亞疑惑的問道。
什麼叫做提前登陸?運兵船的最大航速放在那里呢,三十節就是三十節,這不是靠人的意志所能改變的事。隔著太平洋就算用空運又能弄來幾台knightmare?
「屬下不清楚,宰相大人不願明說,只是請公主殿下放心。但宰相大人向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保證,應該是有萬全的準備吧。」
不願明說?
自己與皇兄的關系向來要好,自己平日絕少拜托他事情,但只要開口了,修奈澤爾都是有求必應,知無不言。但是這一次••••••為什麼?
不讓自己知道援軍的登錄時間,登陸地點,那要如何會師合擊?那要怎麼布置戰術?
這是皇帝的意思嗎?
他要皇兄代替自己主持11區的戰事,但皇兄不忍直說,所以用這種方式隱晦的架空自己?
自己,已被排除在計劃外了?
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只是為他們拖延時間而已嗎?
我,已經成為棄子了嗎?
堂堂帝國魔女•••居然•••
居然淪落到••••••
「殿下!!!」
不等科奈莉亞發作,一個身影已經連滾帶爬的來到了她的面前,忙不迭的單膝跪下,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一摞文件。
「羅伊德伯爵。」
吉爾福德皺起了眉頭,但還是禮節性的欠了欠身。
羅伊德的眼鏡歪到了一邊,胸膛不斷的起伏著,臉上的表情也不知是興奮還是恐慌,或許兩者兼有吧。
「皇家科學院驗證過我的假說了!咳,我是對的!我的理論是可行的!」
「您的理論?應該是京都的理論吧?」吉爾福德忍不住諷刺道。
「不管怎樣。」羅伊德絲毫不在意。「皇家地質學院構建了富士山的模型,反復做了多次的實驗,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引爆富士山所帶來的結果絕不僅僅是大家再也沒有櫻石可用了而已,結果所有脊椎動物都將滅絕。現在院里的那幫科學家們全都瘋了!正在聯名上書,求皇帝跟zero和談••••••呃•••」
羅伊德發現科奈莉亞看著自己的眼神中有些不詳的東西在閃爍,瞬間清醒了過來,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哈!哈哈!當然,我個人覺得還是不要談判比較好!啊哈哈哈!」
說罷,腦袋深深的低了下去。
「公主殿下,這個消息是不是應該釋放給zero?」吉爾福德念頭一轉,上前說道。
「嗯?」
「黑色騎士團只是在為京都作保鏢而已,zero應該還不知道其計劃的結果,在他的腦海里,這個計劃應該僅僅局限于毀掉櫻礦。他可能也是被京都所利用•••」
「別說傻話了。」
科奈莉亞抬手止住了他。
「zero被京都利用?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
「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zero的計劃,京都六家早已經被他綁架了。羅伊德。」
「是!」
「我們還有多久?」
「啊!是這樣的在地質學中,有一種方法叫做爆破勘探,利用爆破所產生的震動數據來分析地下結構。而對方采用的挖掘方式正好就是爆破法,而且爆破密度非常頻繁。所以反向分析這些數據的話,對于震源深度的估算可以控制在二十米之內,如果有本國更精密的儀器•••」
「羅伊德。」科奈莉亞揉了揉眉心,不耐煩的說道。「回答我的問題。」
「快則一周之內,慢則十天。他們現在距離礦脈核心還有五分之四的距離。」
跟本國支援同一時間嗎?
真是,把一切都掐準了呢,zero。
現在的自己只是窺探到了他計劃的冰山一角而已,這絕不是zero的全部,那個男人向來都會往後算十步,二十步,必然還有其他後手。
如果自己被架空也是他計劃中的一步的話••••••
直覺告訴科奈莉亞————等皇兄的援軍到之時,很有可能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沒錯,修奈澤爾還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可怕,即便算無遺策的皇兄,第一次也難免不會著了他的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zero。
不能再等了!
科奈莉亞一拍扶手站起身來,剛想發令,一個沉悶的聲音便令她停住了腳步。
那是分明是炮聲,但听方向絕對不是自己身後的炮兵陣地,口徑也不相符。
此刻,地炮雷達已經鎖定了那枚還在空中的炮彈,瞬間計算出了其炮擊點正是在富士山峰之上,炮彈的影像被與雷達連動的高清攝影機送上了大屏幕。
粉色的•••炮彈?
不,不是炮彈,看這造型分明是低速的巨型月兌殼榴彈。尾翼是金屬制的,這倒還好。彈殼居然是透明的,里面的裝藥一覽無遺,是一種粉色的•••晶狀體?
羅伊德的瞳孔漸漸放大了,像是缺氧的金魚一般張大了嘴吧,卻聲帶緊繃,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彈殼表面閃過一道電光,里面的粉色的晶體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間液化了。
「趴!!!下!!!」
羅伊德用盡全身力氣尖著嗓子叫道。
「所有人!!!都趴下!!!」
仿佛突然年輕了二十歲,羅伊德整個人嗖的一聲鑽到了科奈莉亞的椅子底下,抱著腦袋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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