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休息了三天後,隊伍繼續啟程,所幸接連幾天都沒出什麼狀況。殷醒來後依舊是不領羽鳶的情,時時都小心翼翼的戒備著,羽鳶也不在意,只是吩咐下去不能讓她離開自己十步。
越往北越是寒冷,所以盡管眼下才九月初,夜里也會覺得凍人。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達陌燕關?」又是這樣顛簸了一整天,羽鳶只覺得全身全身各處都隱隱作痛,靠在柔軟的墊子上怎麼也找不到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這種酸痛一日比一日更見得明顯了,許是每日趕路累加的疲乏吧。
「大概三日。」
「恩。」
「娘娘,我們明日會到達齊河,屆時可以在驛站中好好歇息了。」隔著簾子,副將听出了羽鳶聲音里的疲憊,特意提醒道。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齊河是北疆第一大城,往來于邶國與異邦的商人在這里匯聚,來自各國的奇珍、美姬在這里都有。因為遠離上衍,正所謂天高皇帝遠,少了法條的制約,那些像狐狸一般的商人更加肆無忌憚,眼里閃過精明的光。在貧瘠的土地上一座繁華的城池拔地而起,這樣奇異的景象,就像是海市蜃樓。
到了傍晚,隊伍果真如預記的來到了齊河。北國風光帶著幾分狂放與濃烈,自成一格,火燒一般的雲霞覆蓋整個天幕,此時的城樓浸潤在紅色與金色交織的霞光中,像在燃燒一般。
馬車在驛站門前停下,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已經等在門口了。「下官史子騫恭迎皇後娘娘,娘娘萬安。」
「免禮。」
「娘娘這邊請。知道娘娘駕到,想必娘娘多日旅途勞頓,所以下官特地備了宴。」
「恩。」
羽鳶吩咐史子騫拿來合適殷的衣服,命侍婢幫她沐浴更衣。和如萱在正廳里喝茶閑聊,等了一會兒,她走出來,令兩人眼前一亮︰清秀的臉洗淨後更顯出那種純真的美,桃紅的衣裙很適合她。
「你看,打扮之後就漂亮多了。趕了幾天路,你也累了吧,我們去吃飯吧。」說著去牽她的手,殷看了羽鳶一眼,固執的把手背在後面,羽鳶無奈的笑。
……
第二天。
冷凝楓已經派人去大營傳令了,皇後的車隊在再齊河稍作休整,就會繼續往陌雁關行進,屆時驍捷大將軍凌千辰會入關迎駕,再由大軍護送皇後出關。
接連大半月的勞累,不貪睡的羽鳶今日睡到日中財轉醒。結果如萱遞過來的茶,小飲一口,起身走到房間中央,便有侍婢過來服侍羽鳶更衣。將口中含著的茶水吐到一人捧來的銅壺里,羽鳶問道︰「殷呢?」
「在院子里。」
「恩。」
「娘娘,我不懂,為什麼你……」
「為什麼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這麼上心,甚至賜給她「夏侯」這個姓氏?」
「是。」
「我覺得她很像我。」
「啊?」如萱不解,那個叫小殷的孩子,究竟哪里像羽鳶了。無論是出生,還是際遇與地位,都是無與倫比的。
「不明白也沒關系,以後你就會明白的。」
「哦。」如萱似懂非懂的搖頭。
「這些衣服都撤了吧,去給本宮找兩件尋常女子的衣飾來。」
「是。」
和如萱換了衣服,又吩咐侍婢們好好照顧殷,兩人就從驛站的後門到了街上,當然,還有怎麼也甩不掉的冷凝楓。
自小在深閨長大的羽鳶自然是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和如萱走在街上,對于她來說一切都是新鮮的。興致勃勃的在街上轉了很久,最後轉入一家酒樓用午膳。
「客官,您要來點什麼?」店小二熱情的問道。
「把你們的招牌菜都上了吧。」
「好叻!」看店小二用搭在肩上的油乎乎的抹布在桌子上隨手擦了擦,如萱就露出衣服堪憂的神色,一直對羽鳶擠眉弄眼的,意思是在問她確定要在這種地方吃飯麼。羽鳶瞪了她一眼,對店小二道︰「等等!」
「您還有什麼吩咐?」
「請那桌的客人過來一起用膳。」羽鳶朝角落里的桌子努努嘴。店小二順著看過去,就看見一個黑衣的男子一臉陰沉的盯著這邊。
「是。」
冷凝楓走到桌邊,「娘娘,您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大家一起吃吧。既然出了宮,就別那麼多規矩。」
「是。」還是面無表情。羽鳶扶額,這個人為什麼隨時都是一副私事也要公辦的樣子啊。
如萱撅著嘴,從袖子里掏出絲絹來,仔仔細細的吧桌子擦了一遍。原本淺綠的絲絹現在已經變得油膩膩的了,如萱用兩根手指捻起絲絹來,嫌惡的看了一眼,丟在了腳下,樣子很是好笑。
菜很快就來了,如萱拿出銀針來一一試過,羽鳶才動筷子。因為之前太過信任反而著了道中毒,所以現在已經是格外的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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