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話是從何說起?」方顏打量著他的神色,莫不是清風他們醒過來了,跑來京城狀告她了?
按說不可能,他們都被她封了穴,就算要醒過來也是今天的事了。何況,她還對他們做了點手腳,三日之內他們連行動都不便,要離開那座大山都難,更何況是進京。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容成赫臉上浮起一抹陰狠,道︰「既然你不肯招,那本王也只好把你送去刑部大牢,由他們審訊了。」
說著,對那些侍衛一使眼色,道︰「帶走!」
侍衛便要上來抓人,皇後的聲音適時的響起,道︰「發生了什麼事?王,你這是在做什麼?」
方顏聞聲看去,就見皇後和容成瑾一並走進殿來。想必容成赫的話兩人也都听到了,皇後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再度充滿了質疑。
「母後,情勢緊急,請恕兒臣未能事先通知您。」容成赫不慌不忙的應道︰「雖然這個女子自稱是神醫弟子,然而,兒臣心里終有些不安,畢竟事關父皇的龍體,所以,兒臣便命人去調查了一下。想不到,這一查還真查出了問題。」
「哦?」皇後鳳眉一挑,道︰「什麼問題?」
容成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這件事只怕還要從三弟說起。」
說著,他冷冷看向容成瑾,道︰「三弟,青州城的事想必你印象深刻吧?馬小洛狀告你強、暴她,可有此事?」
听到這,方顏心里微微一驚。再看容成瑾,他眸中雖然也閃過一抹異色,臉上卻依舊平靜無波,道︰「的確是有此事,不過,這案子尚未審理,本王便在青州大牢里遭人暗算。若非運氣好,也早已死在青州牢里了。」
容成赫聞言,臉上浮起一陣陰鷙,道︰「青州城狀告你的馬小洛,就是眼前這個自稱是神醫弟子的方顏,三弟,我沒有說錯吧?」
方顏沒有想到他竟然調查她,而且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她原本還想著容成暄尚未回京,料想京城應該沒人見過她。看來,並非如此。
「這麼說,當時二哥的人也在青州城了?」容成瑾倒是挺鎮定,道︰「看來,咱們三兄弟還真是有默契,連尋人都能尋到一塊去。」
容成赫也不接話,道︰「看來,三弟你也承認有此事了。那末,你親口說說,眼前的這個女人究竟是誰?你們又到底是什麼關系?」
皇後听到這里,面色都變了,也跟著喝問道︰「昀王,此事可是當真?」
容成瑾瞥了一眼方顏,道︰「她的確冒充過馬小洛,不過,她也的確是神醫清風的弟子,她的名字就叫方顏。」
他竟會幫她做偽證?方顏有些意外。
容成赫似乎就等他這一句話,道︰「哼,你也承認了。她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否則,何必冒充馬姑娘,還蓄意接近大哥,分明就是想伺機混進宮來!」
「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暄兒也認識她嗎?」一提到容成暄,皇後便有些不淡定了。
容成赫得意的應道︰「豈止是認識,就是大哥受她迷惑,才會替她撐腰,在青州城狀告三弟,讓百姓看盡了我們皇室的笑話。」
皇後頓時火冒三丈,一甩袖,道︰「來人,把這女人押下去,送交刑部,嚴加審訊。」
「母後……」容成瑾想要制止,皇後卻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厲聲道︰「怎麼,昀王,你還要替她狡辯嗎?本宮還沒好好問你呢?傳聞不是說你在青州大牢被人暗害?那末,你怎麼會這麼快回到京城來?是不是和這個女人串通好了,一起合謀加害皇上?」
容成赫也在一旁火上澆油,道︰「我看,這女人根本就不會什麼醫術,還信口雌黃說父皇是中毒,分明就是想擾亂宮闈,挑起後宮中的不和。昨日說什麼突然暈倒,結果人就抱去了昀王府,天曉得這一天一夜你們在王府里密謀了些什麼。」
方顏不得不佩服他這張嘴,說得跟親眼所見似的。
知道這個時候辯解無濟于事,她只淡然冷靜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們都不會信,不過,我確實是來給皇上治病的。皇後娘娘,你答應了給我三天時間,等時間一到,皇上醒來,自然可以證明我的用心。」
「哼,只怕這是你的拖延之計吧,父皇身體已是每況愈下,就怕到了第三天,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容成赫頓了頓,道︰「母後,依兒臣看,事不宜遲,當立刻將她送入刑部,審問出她的動機和幕後主使。至于父皇的病,還是另尋可靠的人醫治才好。」
「我願意為她擔保。」容成瑾突然開口。
「你?」本來就要依容成赫所言行事的皇後,頓時怔住了。
「請母後再給她兩天時間,如果介時還未能醫好父皇,兒臣也願一並任憑處治。」容成瑾沒有遲疑,一字一句說著。
他如此篤定的態度讓皇後也為之動搖了,容成赫見狀,插話道︰「母後,您可萬萬不可心軟听信他的話,一切當以父皇龍體為重。若是父皇有什麼不測,一切可就晚了。」
這句話可算是戳中了皇後的軟肋,當即,她也不再猶豫,道︰「來人,把她帶下去。」
說著,看向容成瑾,道︰「還有你,昀王,在審訊結果出來之前,你還是待在昀王府里吧。如若事實證明你並無異心,再進宮不遲。」
听到這里,方顏便知道完了。從她驗出皇帝是中毒之後就料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對方既然連皇帝都敢害,自然是不會容她出來壞他們的好事。
倒是沒有想到容成瑾會這麼堅定的站到她這邊,不過,眼下看來,她這次牢獄之災是免不了了。
這算是報應嗎?當初她害他進了監獄,如今這麼快她就要去體會坐牢的滋味了。
侍衛沒有給她深思的機會,重重的推搡了她一把,不由分說便將她帶往殿外。
途經容成瑾身邊時,方顏抬頭看了他一眼。視線交匯,他並無太多震驚與驚惶,仿佛也料到了會如此一般,只淡淡看了她一眼,目送她離去。
刑部自古以來便不是什麼好地方,便是沒有罪的人進了這里,不死也理月兌層皮。
方顏穿梭了這麼多次時空,大牢倒也進過,卻還是第一次以囚犯的身份被押解進來。
這里的設施與當初容成瑾在青州坐牢時自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穿過狹長的走道,又路過幾排牢房,方顏很快被丟進了最里頭也是最陰暗的一間。
方顏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地方守衛森嚴,不愧是國家一級監獄,就算是想越獄,只怕也有一定的難度。
當然,她若真想逃走,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這樣一來,她就成了逃犯了,嫁給容成瑾的計劃也就落空了。
而且,看那容成赫的意思,是鐵了心不打算放過她的,這可是個大麻煩。
正自想著,便有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只見幾個獄司徑直來到了她的牢前,打開了牢門上的鐵鎖,二話不說的便上前來押她。
「放開,我自己會走。」方顏沒有想到這才沒一會便有人要審自己了,看來,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刑房也就是審訊室,跟大牢相通。牆上掛滿了各式刑具,使得整間屋子布滿了詭氣。
上座的兩名官員將她打量了一眼,其中一人冷冰冰的道︰「來人,上刑!」
方顏準備了一肚子說辭,卻沒想到第一句話便讓她怔住,見獄司要上前來給自己上刑具,忙開口道︰「等一下,你們都還沒審,我也沒說不招,怎麼就要上刑了?」
剛才出聲的那名胖子官員臉一抽,道︰「這是刑部的規矩,凡被送進這里的,都不是普通的囚犯,故而要先用刑,殺殺你們的威風。」
說著,示意獄司動手。
方顏可不願意受這皮肉之苦,在那鐵鐐銬上她手腕之前,她已先一步出手,迅速奪過鐵鐐,身形一閃,人已到了那兩名官員身後。
手中的鐵鐐一甩,纏上了那胖子官員的脖頸,只輕輕一收,那胖子立刻便吐著舌頭被她勒在手中。
「你……你干什麼……」另一名官員駭得不輕,連滾帶爬的逃離開來,道︰「來人,快制住她。」
話音剛落,四五個身影便不知從何處閃出,伸手一揮,一張大網便罩向方顏,竟半點也不顧忌她手中的人質。
方顏卻不知道,在這刑部大牢,多的是危險型囚犯,故而戒備也是最森嚴的。攻擊她的這些人都是高手,何況這刑房地方有限,她根本無處可避,被那網被罩了個正著。
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對付像她這樣反抗的囚犯,那幾個人很有默契的錯身收網,輕易便將方顏困在當中。
緊接著,背脊一麻,竟是被人點了穴道。
見她動彈不得了,那些人才撤了網,胖子官員顫粟著從她手中逃出來,立刻怒聲下令道︰「將她綁起來,上刑!」
獄司們這才敢上前,將方顏用鐵鐐來了個五花大綁,縛上刑樁。
「哼,看你身負武功,卻自稱是大夫,果然是潛入宮廷的刺客。」胖子官員掃視著她,眼中充滿了怨恨,道︰「對付你這種人,本官向來都有辦法。」
說著,沖執刑司一挑眉,道︰「給我挑了她的手筋腳筋,我倒要看看,她還怎麼囂張。」
「是。」執刑司面無表情的應著,自牆上取下一把新月般的小刀,朝著方顏逼近。
方顏心中一凜,若真是手筋腳筋被挑,她這一身功夫可就廢了!
可眼下,她被綁得嚴嚴實實,想要掙扎一下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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