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起來吧!已經走了。」赫舍里看了一眼,從走廊下鬼鬼祟祟爬出去的小太監,邊轉身往回走,邊跟小桃紅說道。小桃紅從門邊爬起來,一邊拍膝蓋上的灰,一邊忍不住抱怨道︰「主子,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是突然的就來,每次都害我以為是真的,剛才跪那一下,膝蓋磕得可真疼!」
「活該疼死你,誰叫你辦這麼一點事,還要我來給你擦**。」
這下小桃紅就更委屈了,連嘴巴都撅了起來,她說︰「主子話可不能這麼說,你也知道她有多難纏,別說我就只是個小小的宮女,就連皇上見了她都想繞道而行呢!」
「得了,得了,別在這跟我貧了,我還不知道你,我看她都還沒那麼不舒服呢!你怎麼就那麼不待見她啊!」
「那還不是因為……」
赫舍里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接著說︰「打住,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以不用說了。現在你要做的是到乾清宮去替你主子我表達一下關心,然後再匯報一下該匯報的事。」
小桃紅正準備回話,還沒來得及出聲,卻見小順子從外面匆匆而來,一進門便嚷嚷著︰「主子不好了,出事了!」她到嘴邊的話立即拐了個彎,沖著小順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胡說什麼呢!你才不好呢。」
原本就急,被她這一罵,小順子就更是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斷斷續續的道︰「不是……我不是說咱家主子……是鐘翠宮那邊……那邊出事了。」
這回赫舍里趕在小桃紅再次出聲之前發了話,免得給這丫頭一驚一乍的更耽誤時間,她說︰「別急,慢慢說,鐘翠宮那邊出什麼事了?」
「回主子話,剛才鐘翠宮的喜娃來稟報說,慧妃娘娘不小心失手傷了納蘭少夫人,這會兒人正躺在鐘翠宮呢!」赫舍里一听這話,差點沒直接暈過去,這叫什麼事啊!她不是早就應該出宮了的嗎?
她們這些遞了牌子進宮的外臣命婦,沒旨意留下來用午膳的,在午膳之前是必須出宮的,否則罪同欺君,是要殺頭的。她非但沒出宮,居然還跑到鐘翠宮去讓慧妃給傷了,真是見鬼了,著急著去死,也別用這種法子啊!看給她惹的這是什麼麻煩。
早間見她不在了,還想著要重新找時間才行,既然踫上了就一定不能輕易放過了才是。早知道她這麼輕易就能把自己決解掉,她也就不用傷那個腦筋了。可是,現在她還不得不救她一救,否則這事牽扯就大了,弄不好連她自己都要受到牽連。畢竟她會進宮,是她的旨意。
此時的赫舍里已經顧不了那些已經是上輩子的恩怨了,只想著盡快將事情解決掉,然後讓她出宮。她冷然的交待道︰「小桃紅,你速去乾清宮將事情稟報清楚,然後就到鐘翠宮來與我匯合。」
「桂嬤嬤,你留下來照顧好宮里,尤其不能怠慢了長公主。」
「小順子,你跟我走。」
赫舍里一行人到達鐘翠宮時,馬雯婕已經清醒了,正在跟慧妃對峙著。額頭上包著一根白綾,看樣子就是傷在那里了,她一進去,兩人都一愣,接著便給她行禮,看樣子還沒有失去理智。
她眼尖的看見慧妃手里握著一只翠綠的碧玉長簫,簫頭處有一絲血跡,看樣子就是凶器了。不免多看了幾眼,這一看可著實讓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那只曾被她不小心打爛掉一個小缺口的簫跟眼前這只一模一樣,連缺口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可是那明明是……
這一認識,讓她很想直接轉身走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看多了是要折壽的。但是她卻也清楚,今天這事處理不好,她們三個,一個都別想活命。
當下將所有的宮女太監支出去,獨留三人後,一把搶過慧妃手中的東西,看著對方的眼楮,一字一句的道︰「說,什麼時候的事?」
慧妃心知這位皇後的聰慧,必定是看出來了,也就懶得避諱,直接就道︰「兩年前,我第一次跟您和皇上出宮那次。」經她這麼一說,赫舍里便想起來了,兩年前,她和玄燁確實帶著這丫頭出過一次宮。
她中途還走丟過一次,但是也不過個把時辰便被找到了,難道就是那麼一點時間,他們就不僅相遇了,還交換了定情信物,一見鐘情也沒他們這麼快吧!
慧妃似是看出了赫舍里心中的疑慮,便主動交待道︰「後來我還私自出過宮。」
赫舍里突然厲聲問道︰「你怎麼去的?」問完之後,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太于過緊張,于是便坐了下來,以緩解一下自己的失態。可是,一坐下便猶如虛月兌一般,再也起不來了。
慧妃被皇後突然拔高的聲線嚇了一跳,但還是鎮定的答道︰「我跟隨娘娘的馬車出的宮」
「我每次出宮,你都會去?」
「沒有,每三個月一次,一直持續到年前。」難怪,原來是跟那人正好錯開了,所以不僅沒起沖突,還恰到好處的借那人躲過了她的視線,不然這麼長的時間,她豈有不發現的道理。
「是因為他發現了你的身份,要跟你斷了,不僅如此,他還迅速娶了妻,所以今天知道他的新婚妻子要進宮,你便特意過去攔人,更趁大家不注意將人帶走,想來個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她消失,以報他負你之仇……」
慧妃急忙打斷赫舍里的話,跪下之後,才道︰「求娘娘明鑒,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有些話想問問,所以才找夫人幫忙的,絕無傷人之意。」
「是嗎?那又怎麼解釋?」說著指了指某人的腦袋。這回,不等慧妃再開口,馬雯婕便一骨碌從床上下來,幾步跨過來和慧妃一起並排跪著,急切的說道︰「皇後娘娘,您別怪慧妃娘娘,這傷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赫舍里見她一身血污,還硬是固執的跪在那里,氣就不打一處來。現在知道慚愧了,知道搶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那當年怎麼偏就對她做了那麼殘忍的事。很想質問她當年是不是也愧疚過,但終歸什麼也沒做。
深吸了一口氣,從座位上起來,來到兩人面前,一字一句,抑揚頓挫的道︰「你們兩听好了,今天這事誰也不準說出去,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
「慧妃,從今日起,你給我好好留在鐘翠宮里反省,沒有我的旨意,哪里也不許去。」
「至于你,我一會兒會派人送你出宮,以後沒事就不要再進宮了,回去後該怎麼說,我派去的人會告訴你的,你最好不要再擅作主張,否則你想保的人一個也保不住。」
「是,謹遵皇後娘娘懿旨!」
「是,謝皇後娘娘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