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癌 生活就像狗血劇

作者 ︰ 程珵

這是一個春末的中午,溫暖的陽光灑在路面上,罩在路兩側白楊樹的葉子上,熠熠閃光。

如果不是因為一個意外的發現,這個春末的中午在文靜的眼里,本來等同于其它任何一個普通的中午,文靜搭乘姑姐吳夏的車子,兩人一路有說有笑的,從青縣婆婆家中回到了韻江市。中午近一點的時候,打開家門前的剎那,文靜並沒有絲毫意識到,即將打開的是丈夫吳冬隱藏已久的秘密。

結婚二十年了,對于婚姻,文靜認為,中年夫妻之間的情感從最初的炙熱慢慢消退,趨于平淡,夫妻之間的愛情可能不像最初那麼的熱烈了,親情卻應該更加的醇厚。在她的價值觀中絕不會背叛自己的丈夫,她認為相互忠誠是婚姻中必須恪守的底線,盡管世風日下,在生活中她也有機會,這個機會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給她帶來諸多的好處,但她絕對不會那麼做,她因此在骨子里固執地認定,吳冬也決不會背叛自己。

而今天呈現在文靜眼前的狀況讓她始料未及,打開家門的剎那兒進ru她眼瞼的一切,讓她的腦子瞬間短路—因為她發現丈夫吳冬昨天晚上沒有在家住。

昨天回青縣時走得匆忙,吳夏的車子開到樓下時,文靜正在家里清掃衛生,吳夏在樓下電話一催,她換了鞋子匆匆下樓,無意識中順手把打掃衛生用的簸箕和笤帚放在門口處了。而此刻呈現在眼前的一幕,傻子看了心里都明白,吳冬昨晚沒有回家。如果他回來,門口堆著的東西那麼礙事,進客廳去衛生間都不方便,他一個晚上會不拿走?文靜又看了吳冬洗臉用的毛巾,毛巾是干的,他每天早上洗臉時一定會把毛巾涮濕的,這是他千年不變的生活習慣!

文靜進了屋,把塑料簸箕順手往邊上挪了挪,瞬間無力地癱倒在了沙發上,她聯想到近期吳冬的種種反常表現,一個不用證明的事實就擺在面前︰吳冬**了。

她回想起了,從去年開始,吳冬在家接電話時,一听到電話鈴響拿起電話就去隔壁書房接;吳冬加班的時間越來越多,一星期有五天的時間晚上都在陪客戶,或者在單位趕訂單進度,這幾乎成了生活中的常態,而且陪客人或者加班經常要到夜里十一點,每次她打電話過去,他都說在陪客人做足療,馬上就結束了,顯得特別不耐煩;在家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有時候兩口子在家一起看電視的時候,文靜想靠靠他的肩膀,表達一下夫妻間的親密,他立馬朝向旁邊挪動自己的身子,一邊挪一邊強調自己很累。那時候文靜沒有多想,真的覺得丈夫忙工作,太累了,心疼他,也不纏他,自覺地自己坐好;這一年多來,他們的夫妻生活很少,吳冬胃不好,一直在吃中藥調理,吳冬這方面一直不主動,而每次文靜剛剛表達出一點想要親近的意思,吳冬就開始找理由,說有醫囑,服藥期間禁止夫妻間的親熱,免得影響藥效,既然這樣,文靜覺得夫妻間應該互相體貼,也不勉強,隨著年齡的增長,本來要求也不是那麼強烈。去年一整年的時間,文靜老覺得吳冬好像心事重重,問了幾次,他找理由搪塞,或者干脆不願意說,文靜覺得是可能是生意上的事,男人不說,自己當然也不好追問…

文靜一邊回憶,一邊生吳冬的氣,她心里面特別委屈的是,這麼多年來自己全心全意地待他,一天到晚滿眼都是他,換來的卻是他的背叛。但慢慢的,她又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怨氣,一會兒她又找理由寬慰自己,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自己一心一意跟他過日子,為他付出那麼多,他應該不會那樣傷害自己。文靜就這樣躺在沙發上,對于吳冬是否**的事,一會兒肯定,一會兒否定,整整一個下午都糾結于這事,想來想去,想的自己的腦袋生疼。

到了下午六點半,文靜覺得吳冬應該快回來了,她說服了自己,吳冬這事或許是偶然,即使吳冬有這事,自己也原諒他,只要他改正,她權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今天這一頁就算翻過去了。為了吳冬的面子,他不會在吳冬面前提起,更不會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包括自己的好友,一輩子都永遠不會提起,因為他知道人多嘴雜,自己老公的面子比什麼都重要,一個完整的家對她和孩子比什麼都重要!

文靜拿定了主意,便強打起精神起身去做晚飯。當肉絲炒芸豆伴著噴香的米飯端上桌的時候,吳冬回來了。文靜能感覺到吳冬的不自然,因為按慣例,她每次從青縣老家回來,都會及時給吳冬打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回來了,她會做好飯等他回家吃,免得本來就胃不好的他,在快餐店里吃一碗面條,湊合成一頓飯。但這次因為這個突發事件,文靜一下午陷在混亂的思考里,她沒有給吳冬打電話。

「你下午回來的?幾點到家的?」文靜感覺到吳冬平靜的問話里面,明顯有心虛的成分。

「中午就到家了,不到一點到的。」文靜努力平靜著自己的心緒,只當什麼也沒發生。

文靜回來一個下午了既然沒給自己打電話,這和平時完全不一樣,吳冬隱隱約約地能感覺到妻子發現了什麼,但他沒搞清楚文靜怎樣發現的,也不知道接下來妻子會怎麼辦,跟自己大吵大鬧?告訴自己的父母?鬧得天下皆知,讓自己顏面掃地?文靜眼前所表現出來的平靜也許是暴風驟雨來臨前的假象,他心里有一絲慌亂,自己邁出第一步時所擔心的事終于要發生了;同時他也心存一絲僥幸,也許是自己多心了,文靜其實什麼也沒有發現。

接下來這一周的時間,吳冬為了穩妥起見,變得小心翼翼,每天的中午、晚上下班後按時回家吃飯,再沒有一天有應酬。他一改往日回家勞頓疲倦的樣子,臉上有了久違的笑容,看電視時主動攬過妻子文靜靠在自己身上,和文靜恢復了夫妻間的親親熱熱,文靜覺得不管這個男人犯過什麼錯,只要改了,他仍然是自己的丈夫,過去的事就過去了。

又到周六的時候,文靜媽來電話,說家里有事,要文靜回趟青縣,文靜幫父母處理完事情以後,打算在青縣住下,陪父母親聊聊天的。吳冬的事,文靜簡單地認為,只是偶爾的**,社會風氣使然,他上一周的表現說明,他已經知錯就改了,她沒想到會有接下來的麻煩。

剛剛過去的一周時間里,吳冬天天按時回家,方夢約都約不出來,問理由吞吞吐吐說不出,跟前一段時間倆人整天卿卿我我,蜜糖似得黏在一起,轉眼間像換了一個人。方夢是個聰明女人,她很容易猜到謎底,她是不會輕易讓咬了鉤的魚兒月兌鉤的。

周六一整天的時間,方夢都泡在吳冬的公司,埋頭忙著公司業務上的事,中午的閑暇時間,她以退為進,即使只有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也絕口不追問吳冬發生了什麼。

下午五點半,公司的員工下了班,陸陸續續離開了公司,公司里面只剩下了兩個人,方夢覺得時機到了,她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你老婆回青縣了?」

吳冬猶猶豫豫的應了一聲,答應完了,又有點後悔,一種特別矛盾的感覺。

「咱們晚上一起出去吃吧。」這是以往文靜回青縣老家時兩個人形成的慣例。

吳冬沒有很堅決地回絕她,而是說了句,「文靜不知道今晚回不回來。」

方夢看吳冬的手機放在辦公桌上,和以往一樣,她拿起來,替吳冬撥通了文靜的電話,然後遞到吳冬手里,「打個電話問問唄。」

電話接通了,吳冬殷勤地詢問︰「文靜,在哪?還在薇薇姥姥家嗎?」得到肯定答復後,吳冬接著問「今天晚上回來嗎?回來的話,快到車站時給我電話,我去車站接你。」

文靜是一個人坐公共汽車回青縣的,听說吳冬要去車站接自己,文靜心想︰可能是因為**的事被自己發現了,吳冬心中有愧,想極力表現自己,將功補過,她感覺心里安慰了許多。她告訴吳冬,「今晚我住薇薇姥姥家了,明天回去,晚上你回家自己弄點吃的,你胃不好,不要在外邊的小酒店吃面條湊合。」

面對妻子關切的話語,吳冬嘴邊莫名其妙地溜出一句,「我已經吃過了,下的掛條,現在在家看電視呢。」說完了這話,吳冬跟文靜說了再見,掛了電話。吳冬放下電話,方夢把憋住的笑釋放出來,「這才幾點,你已經吃完飯,看上電視了?」吳冬看了下意識地一眼手腕上的表,也後悔自己最後這句話特別多余。

但話已出口,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吳冬後悔也沒用。

方夢看出吳冬有一點小小的懊喪,調侃道︰「又不是第一次撒謊了,怎麼還那麼緊張?」說著牽起吳冬的一只手晃了晃,「關電腦吧,咱吃飯去,給你壓壓驚。」

吳冬看了方夢一眼︰「有那麼嚴重?我剛才緊張了嗎?」

方夢故意放話給吳冬听︰「賊心賊膽都有了,該做的都做了,我也覺得沒那麼嚴重!」

文靜掛了電話,憑直覺,文靜判斷出吳冬在說謊,因為這不符合吳冬的生活習慣,自從吳冬自己開上公司以來,他什麼時候無緣無故地五點半下過班,一個人吃完飯在家看電視過?在文靜的記憶里,從來沒有過。文靜仔細琢磨這個電話的意味,吳冬很可能又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因為多年來,夫妻倆中的一方不在家時,有晚上通電話的習慣,吳冬做賊心虛,假裝關心自己,提前把電話打了,一是探听一下自己是否回去,二是免得一會兒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時,自己的電話打過去。

文靜心里七上八下的,內心思想斗爭很激烈,本來自己覺得上周吳冬改了就算了,事已經過去,沒想到吳冬又出了新課題。這回文靜心里明白了,事情可能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現在是防止舊情復燃的關鍵時期,不能就這樣放任自流,她決定回到韻江一探究竟。沒想到吳冬的做法,再一次讓文靜大跌眼鏡。如果說這之前文靜原諒了他,可這一次吳冬的做法,在文靜剛剛愈合的傷口上重新深深的插了一刀子,讓她陷入了深深的失望中。

文靜編了個理由告別了父母,站在路邊等車。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半個小時沒有等到一輛開往韻江的公共汽車,她包了輛出租車,回到了自家小區。

進到小區門口,文靜一眼看到自己家的車位空空的,吳冬的車子果然不在,抬頭看一眼,家里也黑著燈。文靜決定不露聲色地回家等他。看他究竟晚上回不回來,回來怎麼說。回家要開門的時候,文靜發現,從青縣回來走的太急,家里鑰匙落在父母家里了。

末冬初春的晚上,乍暖還寒的天氣,文靜穿得單薄,在家門口溜達了一會兒,文靜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九點半了,她不確定吳冬今晚是否回家,于是決定打車去吳冬公司看一下,也許公司臨時有事情,他去加班了呢,上周他已經改了,別沒事找事,冤枉了他,文靜在心里想。

吳冬的公司大門緊鎖,辦公樓漆黑一片,文靜驟然變得思緒紛亂,從頭涼到腳後跟。平靜了一會兒,借著幽暗的路燈光,她從包里翻找出手機,她決定給吳冬打電話,接連打了五遍吳冬沒有接。

文靜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吳冬又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他心虛,不敢接自己的電話。

自從上周文靜發現吳冬的事情以後,他的心情也挺矛盾的,尤其是文靜知道這件事後沒有鬧他,甚至一點點埋怨也沒有表現出來,他一方面時時覺得對不起文靜,在家人面前仍想維持自己的臉面,維持這個家。為此整整一個周的時間,他盡量按時上下班,回避著和方夢單獨見面的機會,好幾次他在心里已經下決心斷絕和方夢的來往;另一方面男人就是個奇怪的動物,吳冬偶爾又會覺得難以割舍方夢,周末方夢來公司的一番公關,又鬼差神使地讓他的決心瞬間崩潰,和這個女人再次糾纏在了一起。盡管心里糾結著、忐忑著,擔心文靜再次發現,在方夢的主動要求下,他和方夢還是一起吃了飯,回到了他們經常去的那家賓館。

文靜打第一遍電話的時候,吳冬就後悔自己今晚不該再和方夢出來,他在心里急切地思考著文靜這個電話的意味。方夢看他不接電話,而電話鈴一遍遍響起,就問他︰「誰的電話,怎麼不接?」

「文靜的,我們出來吃飯之前,已經給她打過電話了,她說在青縣,怎麼這麼晚了又來電話呢?」吳冬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著方夢的問話,一邊緊急的考慮事態的嚴重性,上周文靜發現了他的事情,可是沒露聲色,也沒有追究他,還有今天文靜自己說回了娘家,她究竟回沒回?為什麼他和方夢剛進賓館的房間,**還沒坐熱,文靜的電話就跟來了,這會不會是文靜事先做好的圈套?他甚至想到,文靜會不會就在門外,糾集很多人捉奸來了。

文靜的電話又一次打了進來,吳冬拿著自己的手機,感覺就像捧著一塊燙手的山芋,不停地左手換到右手,右手又換到左手,他在房間里不停地踱來踱去,不接也不是,接也不是。方夢第一次看到這個平時在她面前胸有成竹、穩穩當當的男人在老婆的電話面前,慌成這樣子,再想想之前,他對自己許諾時的認真表情,心里覺得有點好笑,但她沒有表現出來,面對又一次打進來的電話,她鎮靜提醒吳冬,「先接起來,問問什麼事再說。」

電話響第六遍的時候,吳冬在方夢的提醒下接了起來,文靜用平靜的語氣問︰「你在哪?怎麼不接電話?」

吳冬也盡量用平靜的語氣,「七點多的時候,外地來了個同學,我又出來了,約了幾個朋友在外邊喝酒呢,手機不小心調振動上了,沒有听到。」

文靜在電話听得到,吳冬那一邊的環境其實挺安靜的,根本就不是好幾個人在酒店喝酒吃飯的感覺,但文靜不想直白地揭穿他,他想看看吳冬怎麼說,于是問道︰「在哪兒喝呢?」

看看方夢就在身邊,吳冬當然不能告訴她自己在哪個酒店,在他還沒模清文靜在哪,打電話的目的是什麼之前,他肯定不能隨便編,吳冬模稜兩可,「我喝多了,搞不清楚了。」他得先搞清楚文靜在哪,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算是緩兵之計。

然後他問︰「老婆,你在哪?」

文靜為了給吳冬留個台階下,編了個理由說自己本來今晚打算在薇薇姥姥家住下了,單位里臨時通知明天有急事,要自己必須參加,所以就坐末班車回來了,從青縣走的匆忙,家里鑰匙落在薇薇姥姥家了,自己現在進不了家門。

「你們喝得怎麼樣了?快結束了嗎?」

吳冬趕緊說︰「結束了結束了,正準備走呢。」

「你開著車子是嗎?」

「開了。」

明知吳冬不會讓自己去接,文靜依然體貼地說︰「你喝多了,別開車了,你在酒店等我,告訴我酒店和房間號我打車過去接你,順便把咱家的車開回來。」

吳冬搞清楚了文靜並不了解自己的行蹤,暫時松了一口氣,接著听說文靜要來接自己,看看一旁的方夢,內心馬上又有一種剛剛澆滅的火要復燃的感覺,他堅持說不用,告訴文靜說,同學開車要來送自己,馬上開車送,文靜決定打車過去看個究竟。」

「你告訴我在哪個酒店?」文靜堅持問。

吳冬看瞞不下去了,只好聲東擊西,撒謊說自己在富豪大酒店。

「哪個房間?」

畢竟是說謊,吳冬擔心一會兒文靜真的過去,自己隨便說個房間號,萬一今晚那個房間根本沒人吃過飯,豈不漏了餡?只好繼續裝醉,說自己喝多了,一時想不起了。

「那你千萬別開車,我打個車子,十分鐘就到酒店,接你回來啊。」文靜的話讓吳冬感覺到步步緊逼,但又必須耐著性子,無法發作。

吳冬未知可否地掛了電話,火急火燎地跟方夢說︰「我老婆從青縣回來了,我得趕緊回家。要不她一會兒就到富豪大酒店了,找不到我,咱倆的事就瞞不住了。」說著,抓起包就急乎乎地往外走。

方夢看到吳冬在老婆的電話前慌成一團,和平時的形象大相徑庭,心里偷偷罵了一句︰「有賊心有賊膽,敢做不敢當的東西!」一面趕緊喊住說話間已經飛跑出了客房的吳冬,「你的外套!」吳冬折身回來,扯過外套,胡亂往身上套著,朝電梯口急匆匆走去,留給方夢一個疾走地背影外帶一句話,「我先回去了,房費你先結了,明天再跟你解釋。」連頭都沒來得及回一下,扔下方夢一個人,落寞地站在客房門口發呆。

因為方夢的丈夫劉磊不在家,文靜又始終沒有發覺他們的事情,吳冬跟方夢在一起的時間很多,她在這男人面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有時甚至忘了文靜的存在,這次吳冬老婆的一個電話,吳冬急三火四地走,方夢才如夢方醒的感覺到,吳冬是個有家的男人,是個有老婆的男人,吳冬以往能天天跟自己在一起,前提是他老婆沒有發覺,可以撒謊請假。現在不行了,她老婆發現了,以後吳冬撒謊就沒那麼容易了,不管吳冬對自己再好,自己也是見不得光的,吳冬老婆的一聲召喚,哪怕他再不願意和她在一起,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他也要匆匆忙忙撇下自己,乖乖的回家。方夢覺得不能再拖了,必須馬上要求吳冬離婚。

吳冬匆匆乘電梯下樓,快步跑向車子,發動起來,把油門踩得‘嗡嗡’直響,一路狂奔,引得行人急忙躲閃,對他側目。

文靜在吳冬公司門口打了輛出租車,就往富豪大酒店趕,走到一半的時候,文靜預料到吳冬根本不是和同學在一起吃飯,肯定也不會在什麼富豪大酒店,于是文靜又以問房間號的名義撥打了他的電話,文靜說自己已經到酒店樓下了,問他在哪個房間,果不其然,吳冬說他讓同學開車送他回家了,馬上就到家門口了。

于是,文靜讓的哥趕緊掉頭往家開,文靜到家在小區傳達室付錢的功夫,她看到吳冬也到家了,根本沒人送他,他自己開的車子,自己一個人從駕駛位出來。他看到文靜走過來,只好等她一起,但故意裝出搖搖晃晃,一幅走路不穩的樣子。他這一裝,腳下正好有半塊磚頭,差點絆倒。文靜趕緊過去扶他,吳冬身上一點酒味也沒有,但文靜沒有揭穿他。

文靜于是一邊扶他走,一邊說,以後喝了酒不能開車,多危險呀。回到家文靜也沒有馬上追問其它,只問他喝水嗎,他說不喝,想吐,看他裝得歪歪斜斜走不成路的樣子,文靜扶他去了洗手間,給他捶背,他說不用,示意文靜出去,文靜就去了客廳,听他在衛生間裝模做樣的,故意做出嘔吐的動靜,然後沖水,其實他一丁點兒東西都沒有吐出來。

吳冬從洗手間出來,心里特別怕文靜追究當晚的事,他圓不起來。他拿著自己的手機,直奔臥室而去,說自己喝多了,想睡覺,文靜給他鋪好被,服侍他睡下。

吳冬今天的表演難度可夠大的,看到他這一通表演,文靜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在此之前,盡管丈夫身上也有各種小毛病,可在文靜心目中,他是這個家庭的重心,是自己尊重和信任的丈夫。盡管吳冬的做法深深地傷害著妻子,文靜忍著隱隱作疼的心,依然盡心盡力地服侍著假裝喝醉酒的吳冬。

夜里躺在吳冬身邊,文靜不知道吳冬睡得怎樣,反正她**不得安眠。根據吳冬上周的表現,文靜以為吳冬應該是在真心改正的,可才剛剛一周的時間,他又犯了。文靜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自己和吳冬從相識到相戀時吳冬的誓言,想結婚二十年一起走過的日子,想從有了女兒的一點一滴,也想到最近一段時間里,她一個人在家焦急等待丈夫歸來的無數個夜晚,丈夫打著工作忙的借口,在跟別的女人翻雲覆雨……她回憶著種種美好,也怨恨吳冬的傷害,淚水悄無聲息的打濕了半個枕頭。

天快亮的時候,文靜想到吳冬昨天的偽裝和表演,說明他還是想掩飾,想掩飾也就是還想改吧,可能是那個女人黏著他,文靜心存幻想的安慰自己。她決定再給吳冬一次改過的機會,他沒有追問吳冬。文靜覺得男人要面子,你說喝酒我就當你是喝酒,不把話說破,有利于他的回歸。但她希望丈夫吳冬這次心里應該明白︰如果第一次他不確定自己知道他**的事,通過這第二次,他應該確信自己已經清楚知道他外邊做得事情了,希望他能改正。

接下來的一周里文靜注意到︰吳冬天天下班後按時回家,飯後夫妻倆會一起聊天看電視。每天晚上八點左右,夫妻倆一起看電視的時候,吳冬的電話會響,吳冬看一眼,但不接,直到對方掛斷,然後會有短信接連發過來的聲音。文靜知道那個女人依舊在糾纏吳冬,文靜覺得這事應該讓吳冬自己處理,她看吳冬不接電話,不回短信,有時候干脆關掉手機,她保持著沉默,把處理這件事情的主動權留給丈夫。

文靜能感受到,丈夫在疏遠著那個女人。文靜在生活的細節上更關心吳冬,看到吳冬的變化,文靜心里慢慢地原諒了他的傷害,她在心里定下了原則,生活里不涉及敏感話題以免刺激吳冬,盡量做得和一切都沒發生一樣自然,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周末,文靜依舊一個人回青縣,兩邊的老人年齡大了,都需要陪伴和照顧,文靜回去的時候也會多個心眼,臨出門留意一些細節,暗地里觀察吳冬會不會繼續跟那個女人在一起。文靜看到的這段日子,還好,吳冬沒有再讓自己失望,他的心逐漸收回到家里來了,一個知錯就改的丈夫在文靜心里依然是一個好丈夫,文靜的傷口慢慢愈合,她打算把這件事塵封起來,當成過去式。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家庭生活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文靜輕松地認為自己已經打贏了這場婚姻保衛戰,但她再一次錯誤的估計了形勢。

這天,文靜單位安排出差,去雲南,一周的時間。文靜內心有一絲的糾結,去,擔心給兩個人再創造機會;不去,單位其他人對這項業務不熟,如果請假也缺乏合理的理由。文靜心里想著,吳冬這一段時間已經改了,又變回從前那個體貼顧家的男人,再說自己今後也不可能天天守著這個男人,一輩子不出門,她思前想後,考慮再三,最終決定去。丈夫**後的兩次反復,也讓文靜多了個心眼,出發前,她偷偷做了些工作,她想不露聲色地考驗一下吳冬,是否會再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但她希望丈夫不要再讓她傷心失望。

從文靜知道吳冬**的那一刻起,文靜就沒打算追究吳冬,她查閱了許多婚姻家庭方面的書籍,尋找著男人**的原因,反思自己哪兒做的不夠好,不周全。她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女人,她願意原諒吳冬,只要他改了,事情就此打住,她一輩子都不想追究吳冬背後的那個女人是誰,是干什麼的,她是怎樣認識自己老公的。恰恰是文靜自己心里面認為的這種大氣和寬容,給了方夢反撲的機會。

面對文靜的寬容和冷處理,吳冬表面上已經徹底回歸了家庭;但面對方夢不時的騷擾,內心時而會搖擺不定,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壓力,猶豫過後的吳冬決定回歸家庭,和方夢攤牌。

吳冬跟方夢說︰「我考慮了很久,咱們都有家庭,有孩子,咱倆的事只能這樣了,你願意繼續在公司干,提成我會高高的給你,如果你不願意繼續在公司兼職,你在公司這麼長時間了,我很感謝這段時間你對公司付出,你要多少錢,開個價,我一次性付給你。」

吳冬要絕交,方夢可不想輕易放手,她沒有正面回應吳冬的分手要求。吳冬說的這番話也是她早就預料到的,不管吳冬表面上怎麼冷淡,每個周末她會按時出現在他的公司里。

當吳冬第二次在方夢面前提出分手要求時,方夢不緊不慢地盯著吳冬的眼楮,想著這個男人跟自己信誓旦旦,翻雲覆雨的時候,心里說別裝的跟正人君子似的,然後在臉上迅速幻化出善解人意的憂郁,「吳冬,你看著我的眼楮,目光不要躲閃!告訴我,這是你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嗎?你以為我是為了你的錢,其實,若要單純為了錢,我換了任何一家公司,不用付出這麼多,我拿的錢比這多的多,你信不信?我就是覺得跟你特別的投緣,覺得你在我心目中特別像個男人,覺得你能夠成就一番事業,我才跟你在一起的。現在你要回去跟你老婆孩子過日子去了,你別怕,我不會纏著你,你以前跟我的承諾全當沒說,我不要你的錢,一分都不要,咱倆到此結束,感謝你給我的這段幸福快樂時光,讓我找到了做女人的感覺。」

方夢所謂的不會纏著吳冬,只是口頭上的欲擒故縱,到嘴的肥肉她才不會輕易放棄呢,她了解吳冬作為男人的弱點,她甚至說這話之前就有十足的把握,吃定了這個男人。

因為方夢知道這個中年男人喜歡听什麼。果然,方夢的一番話讓吳冬覺得,自己在這個女人眼里能找到做男人的感覺。方夢崇拜他,把崇拜時時表現在臉上,支持他的事業,天天掛在嘴邊,這恰恰是這個事業處在彷徨期的男人內心最需要的,他沒有深究這個女人這樣做背後的目的是什麼;文靜也許在內心和行動上會超越方夢百倍的支持自己的丈夫,但現在文靜在吳冬面前說什麼,他覺得自己在老婆面前都是透明的,都難以找到這種感覺。

吳冬跟方夢攤牌前,抱定了壯士斷腕的決心,可等自己真正面對這個女人,兩個人一來二往,沒幾個回合就敗下陣來,這個男人再次躺倒在這個女人的溫柔鄉里。並且通過這個女人看似無意地點撥,他也認識到,要離開這個女人並不容易,公司里面不是還有麗紅嗎,公司的業務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主要靠人家姐妹頂著半壁江山呢,如果人家一撤,公司立刻就得癱掉一半兒,方夢可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文靜出差的七天里,倆人很快又恢復到了以往的甜蜜。方夢讓吳冬覺得,公司的發展離不開方夢,沒有自己人在公司是不行的,他已經把方夢和麗紅當成了自己人,方夢也把公司當成了自己家的公司。倆人一合計,不光把公司的發展規劃制定好了,方夢的話,還讓吳冬覺得再不能和文靜一起,過那種浪費生命、貌合神離的日子了,必須快刀斬亂麻的趕緊離婚,,一起創業賺大錢,奔向幸福的新生活。

說到離婚,方夢說劉磊那兒不是問題,他在國外,等他一回來自己就跟他離;吳冬要方夢給他幾天的準備時間,公司和家里事情都需要時間處理,準備好了,他就跟文靜離婚。

在雲南,文靜憑自己的感覺,就知道吳冬和那個女人又在一起了,因為文靜給他打電話時,吳冬又是那種做賊心虛,愛搭不理的腔調,文靜知道這是那個男人在那個女人面前表現自己。

回到家,文靜想驗證自己的判斷。文靜以前讀過嚴歌苓的一篇小說叫做《小顧艷傳》,里面的女主角小顧,懷疑自己的丈夫楊麥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楊麥編造理由去幽會那個女子,小顧想證實自己的懷疑,她不露聲色地把丈夫外套上的一個紐扣拽松了,只要一系就會月兌落,如果沒有別的女人,楊麥會想結婚以前一樣,毫不在乎的穿回來。等丈夫回來,小顧檢查了那粒鈕扣,發現它結結實實得縫好了,而且用了同色的線,通過這些,她準確無誤的判斷出了丈夫的**。所以男人要是耍些什麼花花腸子,做些偷雞模狗的事,老婆不發現則已,一旦發現,你的風除草動,一絲一毫都逃不過女人的眼楮。文靜知道自己出差期間,吳冬並沒有出差,她看了吳冬換下的襪子,自己出差在外面住了七個晚上,只有五雙,文靜就知道吳冬兩天沒在家住;打開電腦查看了吳冬的上網記錄,有兩天沒有,因為吳冬只要回家住,他每天晚上不管多晚,幾乎都會雷打不動的上網,其中沒有上網記錄的一天,正巧是文靜給他打電話的那天;文靜臨走前故意把洗發香波和沐浴液的蓋子擰的松開了,如果吳冬要用,必須先擰緊,不然沒法用,文靜檢查了一下,兩個瓶蓋原樣未動,這說明自己出差八天的時間里,吳冬根本沒在家里洗過澡,吳冬又跟那個女人住賓館去了。文靜心里失望到了極點,埋怨吳冬又一次辜負了自己的信任,她開始怨恨吳冬,因為她想,如果吳冬不把自己出差的消息透露給那個女人的話,這個女人是不會知道自己出差不在家的,自然也不會再次跟他糾纏在一起,文靜已經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可能遠遠沒有自己最初想得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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