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放心不下,為何不跟著去?本尊給你制造機會了,往後可別又來怪本尊。」
霓兒一走,童兒的臉便如鍋底般,與他身上的黑衣袍成了一個顏色,那雙晦澀幽深的眼瞳,一直盯著越行越遠的背影,似乎下一刻就要如餓虎撲食般撲上去。
對于奇徵的打趣,只冷哼一聲,便整理了自己的衣袍下擺,接過侍女新奉的茶,徐徐抿了一口,方不痛不癢的道︰「想要我去保護那女人?沒門!況且……」說著抬頭瞥一眼奇徵那鮮血已凝固了的斷臂,臉色又沉了沉︰「你的身份應該是被某些人識破了,不然那劍上不會抹上了鎮魔草。所以,我要先保住你這條賤命,才好去做別的。」
對于童兒的出言不遜,奇徵顯示出出奇的好脾氣,聞言也只是淡淡一笑,「你有什麼計劃?」
「我的計劃就是綁你回魔城,離那個女人越遠越好。」
嘴上說得惡狠狠的,手上的動作卻是輕了不少。紫兒等人已在奇徵的示意下退了出去,如今房中只剩下兩人,有些心里話便也不憋著,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奇徵看著斷臂上猙獰的傷口,雙眼漸漸染上一種名為想念的神色,悠遠飄渺,似乎不遠處他正想念著的人兒,會突然出現,對他回首一笑。「這你比誰都清楚的,這是不可能的事,不是嗎?」
「你就是死心眼,都八百年了,還是這個要死不死的模樣。可人家哪管你生死,總負你的情。」童兒一說起雲爾琴,便咬得牙齦都要碎了。
這些年,雖說他與她都不曾再見面,但是被那女子害慘的人不在勝其數,他也吃了那丫頭的悶虧,每次見奇徵說起雲爾琴的神色,他心中便是一股子煩躁勁。
「別來五十步笑百步,你自己也是這副德性,有什麼資格來說我。」
奇徵淡淡一笑,用右手擂了一拳童兒的胸膛,卻又突然低聲嘆了一口氣。
「好了,我也不勸你,但你若是想保護好她,最好是馬上啟程回魔城,修復好魔元丹。至于夜寒冰那吃里扒外的,我自然會抽時間去收拾他。」
奇徵淡笑不語,童兒知他表面雲淡風輕,手臂上的傷是痛入骨髓了,只暗道這些人當真厲害,竟然能將奇徵傷得這般重。
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一邊清理傷口,一邊無話找話說,突然想起一事,猛然抬頭狠瞪著奇徵,奇徵一臉莫名其妙,伸手抹了一把臉,誤以為是他臉上有些什麼東西。
「你這樣看著我作何?」
「你為何要那般凶霓兒?」
「你哪只眼看到我凶她了?」
「我哪只眼都看到了!」
「你不是有眼無珠的麼?怎麼還能看到?」
「去你的!信不信我讓你這手臂終身殘廢?」
「無妨,一只手與兩只手,于我皆不是大礙。」
童兒一陣無語。
想他向來以毒舌著稱,為何到了奇徵這兒,就從來討不到多少便宜去?
這人太淡薄,當然除了某個軟肋。可是這軟肋,卻是旁人動不得分毫,一動,便是地動山搖,橫尸遍野。
房中又一陣靜默,一個人出神想著心上人兒,一人咬得牙齒咯吱響,卻還是在認命的低頭為他處理傷口
一陣敲門聲,將兩人的注意力都拉了過去。
「啟稟主尊,奇痕在外間求見,已等了三個時辰了。」門外的侍衛略微大膽硬著頭皮稟報,卻又奇徵怕自己這一遭撞在了火焰山上,被燒得內外皆焦透,聲音便有些顫顫的。方才他見霓兒出去,眉頭緊鎖,似有萬千煩心事。連這魔尊身前的紅人都這般了,底下的人自然不敢輕易撞上這座火山。
意料中的雷霆之怒並未向他壓來,門便被打開了,原來是一身黑煙籠罩的童兒出來了,手上抓著一封信,遞給侍衛吩咐道︰「將這信給他,與他說,奇徵傷得極是厲害,見不得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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