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夜寒冰緊閉雙眼,倚靠在庭院中一棵粗壯的桂花樹下,樹蔭籠罩中,那張白皙如玉的臉顯得柔和了幾分。只緊閉的雙眼,讓他看起來似假寢又似沉思。
那站在遠處的女子不敢擅自靠近,又低聲喚了一聲,然而夜寒冰依舊沒有絲毫的回應。
一頭墨發,隨著飄落的片片桂花瓣在半空中糾纏,那情境美到極致卻也憑空讓人鼻頭發酸。橘黃色的光暈,沖破層層阻礙,輕柔的染上了他的半個身子,那冷峻的線條便又柔和了幾分。
那女子看得有些痴醉,不自覺的便邁步靠近,待得只余三步遠之時,對上那雙驟然睜開的冷眸,驚得一顫,腳步也停了下來。
她絞著十指,輕咬下唇,一陣驚慌無措,卻並未轉身逃走。
夜寒冰打量了她一陣,見她踏步似乎又要靠近,深邃的眼一沉,冷聲喝止道︰「不許再靠近。」
那身子一僵,當真听話的停了腳步,甚至微微往後挪了挪。
「究竟有何事?」
「雲姑娘她……她今日早起之時便說不舒服,然後全身開始發燙……到如今都不肯進食,連藥也……」
她一陣猶豫,只不知此時來找夜寒冰,他會不會發怒。
前些日子,他便與雲爾琴發生了口角,並將人打得這般重,里頭的動靜,她們幾個候在外間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進去伺候之時一看,頓時驚得又憐又怕。
那般絕美的女子,他竟然下得了這般狠手,不僅一條手臂月兌臼了,且腰骨也摔得錯位,頭破血流,昏睡了好些日子。
從此,里頭伺候的人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這位主子不高興。
「找人來看過了嗎?」夜寒冰聞言,雙眉又一皺,看似冷淡的問。
「還沒,姑娘說要人收拾東西,待會好上路。」
夜寒冰一听這話,臉色更是陰沉得似乎要殺人,那侍女驚得又往後一退,見夜寒冰一步步走來,她往後一步步退,最後重心不穩往後一跌,跌坐在涼涼的地面上,然而夜寒冰看也不看她,直接越過她往雲爾琴的寢室而去。
進門之時,便進幾個侍女七手八腳的為雲爾琴換著濕布降溫,她人緋紅著臉頰側躺著,雙眼緊閉,長長的彎彎的睫毛輕輕扇動,如蝴蝶脆弱的羽翼般。
眾人見夜寒冰進來,皆停下手中的動作,為他讓開了床邊的位置,紛紛退到了一旁。
他大手一伸,將雲爾琴撈入了懷中,卻不曾想牽扯到了她的傷口,痛得她身子一陣抽搐,便忍不住低聲呻/吟出來︰「嗯~」
「你覺得如何了?」夜寒冰本意是要冷著臉逼她起身的,如今見她這模樣,卻如何也硬不起心腸來,不自覺的便柔聲詢問著。
「沒什麼大礙,只是覺得一陣的發熱難受。」說著,自己伸手去撫著額頭,只覺得滾燙一片。只她手背後的那一雙眼,骨碌碌的轉了幾圈,模樣有些俏皮。
夜寒冰見她雙頰緋紅,方才只一踫她,便覺得她身上如煉火燃燒般,確實燙得厲害。
「傷口發熱了嗎?怎的這般燙手?」
「無礙的,你不是派人來傳話說今日上路嗎?我還能撐住的。」
「你這模樣,要如何上路?我去給你尋個大夫,你且在這歇著。」
「哎~」
夜寒冰生怕與她吵起來,起身便要走,雲爾琴一著急,便沒多想,起身便去拉夜寒冰的衣袖,蓋在身上的絲綢被便滑落到腰際處。
「這是什麼?」夜寒冰看著她的腰處,突然冷聲詢問,方才那帶著些微柔和關心的模樣,恍如煙霧,散得無影無蹤,突如臘月霜八,冷冽懾人。
雲爾琴自知詭計被識破,夜寒冰的性子又詭異難測,保不準他當真怒極了,殺了她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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