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城魔妻 【第095章】魔心ヾ

作者 ︰ 尋語珀

雲爾琴受不得那慘烈的活燒人,在里頭人開始痛苦掙扎之前,便暈死了過去。奇徵這次出奇的,並未在雲爾琴暈過去後就停手,而是在一旁,抱著雲爾琴,冷眼看著那些曾經背叛過他的人,活生生的被烈火燒死。

童兒本就受傷,這次並未曾想奇徵發了狠勁,更是傷上加傷,人不能阻止,還撞得一旁的霓兒也嘔了口血,自然顧不得發瘋的奇徵。

眼前的一切,漸漸化為了灰燼,奇徵眼里的恨,也漸漸湮滅,對著遠處不能動彈的夜寒冰,冷冷的笑著。

「你可高興了?當著她的面,狠心了一回,你是要告訴她,她並不能阻止你做任何事是嗎?」

夜寒冰看著他抱著雲爾琴一步步靠近,帶著憐憫與譏諷,看著他殘虐的勝利。

兩人因何而吵架,或許一開始他不清楚,但是就在方才,他殘忍的對待雲爾琴,殘忍的在她面前上演一場殘虐的場面,夜寒冰心里便已有了大概。

「我是高興,高興讓你一敗涂地,讓你永世不得翻身。」奇徵同樣冷冷的,抱著雲爾琴漂浮在半空,居高臨下的看著夜寒冰,以絕對的勝利者的姿態看著他︰「以為編一個故事,就能欺瞞她一輩子,從此回心轉意愛上你嗎?」

「哈哈哈……瓊煌呀瓊煌,枉你一世聰明,終究還只是在這兒女情長中徘徊,為了一個女人,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了什麼模樣?」

「我只願成為我自己希望的模樣。只有兒女情長又如何?我只要保護好我的女人,便比得到天下都要歡喜。而你呢?利用自己心愛的女人,想要與梓劍瓏換得一官半職,可就能得到天下?」

奇徵直指其心的話,讓他一陣沉默,看著遠方依舊熊熊燃燒的烈火,那里頭,都是他這些年來忍辱負重,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勢力,有魔道有妖道,甚至連天界的散仙都有在列,如今就被瓊煌的幾味真火,全部化為烏有了。

「可是,你護著她的心又有何用呢?她終究不會領情的!」夜寒冰冷冷的看著他懷中的女子,臉色蒼白,雙唇殷紅而倔強的抿著,這般倔強的女子,怎會輕易承了別人的情?

那兩人當事人,皆被當局所迷,他自認自己是一個清醒的局外人,卻不知在何時起,將自己繞了進去,不願出來。

「我只要她在我身邊呆著便是歡喜。」

這個世道太殘忍,他如何忍心,為了得到她,而在她心上撒一把鹽?

夜寒冰沉默著沉默著,直到那烈火中的動靜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了,才輕啟雙唇道︰「既然今日做到了這一步,便告訴她吧。將一切的實情,都告訴她。」

「我不需要你來命令我做任何事。」

「不是命令你,只是奉勸。那丫頭,多麼死心眼呢。當年能決絕的選擇跳崖,這次可不知會做出什麼傻事來。」說著,眼楮已經漸漸泛著紅,仰頭讓眼淚不能掉下來,看著遠方漸漸落下去的太陽,聲音淡漠而飄渺,「告訴她實情吧,留著我爹娘,她便會明白一切的。」

一道火光劃過天際,如一道璀璨的生命,驟然湮沒。

奇徵來不及出手,在結界中的人,消失不見,只留一道聲音,飄飄渺渺的縈繞︰「我愛她!我是真的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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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從五髒六腑傳來的撕裂之痛,讓雲爾琴腦子里混沌一片,視線里一片模糊,耳邊似乎听到奇徵焦急的聲音,又似乎是在很遠很遠。

估計是很遠吧。那也只是她夢里的另外一個夢,並非真實的,那般殘忍的手段,怎麼可能是那謫仙似的人兒能做出來的呢?

雲爾琴在自己的思緒里飄飄蕩蕩,似乎又回到了幾年前,她被雲霜汀騙出了天水山莊,然後她急急忙忙的趕回天水山莊之時,看到的人間地獄的慘狀。

她分明看見蕭昇手舉著長劍,從天水山莊的後山沖了出來,舉劍刺去。她分明是擔心著她的娘親的,可當雲霜汀反手刺傷蕭昇,蕭昇拉著她,與她說︰「琴兒,事到如今,若是我還貪心的要與你在一起,可是會遭天譴的?」

她當時只記得自己回答說,她不怕天譴,只要能與他生生世世的在一起。

然後,蕭昇笑看著她,將她推到了雲霜汀的懷中,在她驚恐的眼神里,轉身絕然而去。

那般決絕,似乎便是永訣。

真的是永訣呀,他當時可是決絕的跳了斷情崖的。

只要生生世世能與你在一起,我便不怕天譴。

可是,他寧願自己死去,也不要她遭受天譴。

她躍身隨他而去,仰面看見雲霜汀那張絕美的臉,瞬息一變,成了奇徵那張精致的臉,帶著撕心裂肺。

心一陣陣揪痛,頭一陣陣的痛,全身四處無處不痛,忍不住張口大呼,然而呼聲里說了什麼,卻絲毫無意識。

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在紛亂的房中響起,伴隨著奇徵暴怒的狂吼︰「這是怎麼回事?童護法呢?死哪去了?」

「回主尊,童護法受傷了,在霓護法那……」

「去將人帶來!立刻!馬上!」奇徵狂躁中無一絲的冷靜自制,死死的鉗緊雲爾琴,卻發現她全身糾緊抽搐,似乎在夢里極其的難受,忍受著無法忍受的痛苦。

「究竟發生了何事?本尊送她回來之時,不是好好的嗎?」

奇徵對著一旁跪著的侍女便是往著她心口踹了一口,人便往後滾了去,對著他的暴怒更是惶恐︰「奴婢不知,宮主方才在睡夢中還好好的,突然就痛得打滾了起來,撞翻了這屋里的擺設,奴婢也是听到了屋里的動靜才進來的。」

奇徵見雲爾琴一陣忽冷忽熱,手一直死死的抵在胸口處,眼角一陣跳動,他的心也開始一陣一陣的抽痛,那種似萬刀切在心頭,烈火燒在心頭般,難受得呼吸不暢。

雙眼一睜,差點也眼前驟黑暈過去。

一手撐著床頭,一手抱著雲爾琴在一旁喘氣,見霓兒匆匆從外頭進來,便急切的詢問道︰「梓芙琴……琴兒的梓芙琴在哪?」

霓兒見雲爾琴腰間的紫鳳驟然發出紫色的光,嚇得臉色煞白,尤其是奇徵的臉色,比雲爾琴的還要難看,馬上捻了個手訣,要點在他的額頭。

奇徵一手抓了霓兒的手腕,忍著冷汗道︰「無用的,你先去將琴兒的梓芙琴尋來。」

「琴……琴在……在齊家堡,當時出來太匆忙,恐怕遺落在那了。」

霓兒一听這話,臉色變得如豬肝色,極其的難看,自知事情重大,不敢隱瞞,然而換來了奇徵的狂怒。「這麼重要的東西,為何不隨身帶著?」

奇徵的怒吼在耳邊響起,听那聲音,似乎要殺了霓兒才能泄憤,雲爾琴月復部的陣痛緩了緩,滿臉都是冷汗,黏黏膩膩的難受,伸手抓了奇徵的一只手,拉了他的注意力,有些無力地靠在他懷中,低聲道︰「別……別怪她,與她無關……」

奇徵心稍微緩了緩,然而還未緩過去,就見她渙散的雙眼暴睜,渾身突然被放在油鍋中煎炸般,滾燙滾燙,全身肌膚似乎瞬間焦黑,燙得他的衣裳似乎都能著火了,「哇」的一聲叫,吐了口黑血,痛暈了過去。

「琴兒……琴兒……」

奇徵焦急的搖晃著,想盡一切辦法想要阻止雲爾琴暈過去,然而如何也喚不醒那人。

等不及童兒過來,抱著雲爾琴便飛身出去了。

她的身子那般燙,似乎著火一般。

她的手那般的冷,似乎被千年寒冰冰封一般。

她的臉色那般蒼白,似乎下一秒就成了天邊的霧,隨時消散了。

她的手那般的焦黑,似乎下一秒就變成了灰燼,無處尋覓。

千萬種可能,皆源于那種失去的懼怕。

為何他要這般的傷她?若是當時她大喊著不要之時,他便住手,那她是不是就不會暈過去?就不會變成如今這模樣?

若是他不吃蕭昇的醋,不如現今這般霸道,甚至是將她帶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與夜寒冰見面,是否就不會讓她的心動搖?

如果他不是執意要一個心中只有他一人的琴兒,又何至于將她逼成如今這模樣?

奇徵抱著雲爾琴如無頭蒼蠅般在魔城中兜兜轉轉如何都尋不到童兒的住處,商棋聞言趕來,見他驚慌失措的模樣,再看他懷中臉色詭異的女子,頓時知道大事不妙,上前先將慌亂中的奇徵鎮住,並伸手握住了雲爾琴焦黑焦黑冒著煙的手。

冰冷的手,覆蓋在火熱熱的手背上,她額頭便滾落了幾滴汗,其余兩大魔女跟在商棋身後,見她有些吃力的在為雲爾琴施法,沉默卻默契的到了她身後,從她背後源源不斷的為她輸送魔力。

三人合力,才堪堪將那焦黑蔓延的趨勢制止。

商棋松了一口氣的抹著汗,呼出一口氣,奇徵已在這段短短的時間里恢復了些神智,見她們收手了,才啞著聲音低聲道︰「情況如何?」

「不容樂觀。」商棋秀美的眉峰緊皺,對著奇徵實話實說道︰「她的魔心,遭受著前所未有的折磨。」

奇徵聞言,果然臉色比方才更難看,雙眼看著商棋,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果然如他所想的,琴兒的魔心,在遭受著折磨。

如今就算將童兒揪過來,也救不了他的琴兒。

救不了他的琴兒。

奇徵一陣頭昏,人往後退了幾步,差點踩空掉在水潭中,看著潭水中映出的兩人的身影,有那麼一刻,他想抱著她就這樣沉淪下去,一直沉淪沉淪,從此無人再能將他與她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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