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奇徵心中所想,雲爾琴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自然不清楚。但是這梓炎,她倒是清楚得很。
如今在這對她討好賣乖,無非就是方才做錯事被人給抓包了,踫上個手段強硬的,他應付不了,便向她求援。
雲爾琴假裝沒听到,只打量了奇徵一會,便覺得這男子實在俊俏得緊,比梓劍瓏還要俊俏幾分,但是身上那股霸氣,卻又不屬于梓劍瓏。
「這三更半夜的……你一個男子,為何會出現在這冷宮之處?」
奇徵淡淡一笑,有些打趣的左瞅瞅又瞧瞧,瞧得雲爾琴臉上那本就不自然的笑更加的不自然。
「正常來說,此時你不是該問我是誰嗎?」
「呃……」說一看他就不是好人,似乎又說不過去,起碼到目前為止,這男子似乎都未曾做出傷害她之事。可若說他是好人,半夜三更的跑到皇宮里頭來,與皇帝的妃子幽/會……
幽……會?
雲爾琴大睜著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男子,方才她分明有看到那女子靠近他的,那般美艷的女子,與這俊美的男子,倒是相配,只這人跟皇上的女人糾纏,這不是往梓劍瓏的臉上扇耳光嗎?
想到此,她便雙眼發亮,想起前兩日看的後宮秘史,如今被她給撞個現成的,又覺得刺激得緊,但反過來又怕這人歹心起,殺人滅口可如何是好?
只是瞬息之間,雲爾琴的表情豐富至極,奇徵看得分明,只覺得她可愛得緊,正用那雙深邃的眸眼深情款款的看著雲爾琴,手腕處一痛,讓他清醒過來。
低頭一看,竟然是他手上的大胖小子低頭嗷嗚一聲,張嘴就咬上了他的手腕,還下了狠勁。
那雙似極了雲爾琴的水汪汪的靈動大眼,從下往上看著奇徵,讓他本能的要將人給摔出去的動作一頓,有些愣住了般的看著這小孩。
為何他與琴兒,這般的相像?
奇徵在疑惑之時,雲爾琴已經看到他的手腕處有血流了出來,才回神要去將梓炎給抱下來,然而她伸手去抱,梓炎卻不願意松口,他的眼分明是純淨的,並無凶殘之色,但是那吮吸著勁,卻似在吃這世間最美味的東西。
「臭小子你在干麼?快松口!」雲爾琴大驚,放了抓著他腰身的手,蹲下就去掰他的牙,然而他當真狠狠的咬了下去,雲爾琴清楚的看見白森森的牙齒與白森森的骨頭,頓時又嚇得一個激靈,開始有些慌了。
此時的梓炎,不是平日里那個頑皮搗蛋的孩子,而是一個無法自控的噬血魔童,她早知他不同于常人,可未曾想到這不同常人讓人這般恐懼。
奇徵任由那小子咬著,他分明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一點點的通過他咬他之時,一點點的在體內流失,然後一點點的極其清晰的感受到它們流入了他的體內,似乎兩人間的血脈相融,是多麼天經地義的一件事。
然而見雲爾琴慌得雙眼都紅了,即使用上了法力也靠近不了兩人,他便又惱這小子分了雲爾琴的心,便有些吃味。
甩了甩手,他卻想八爪魚一般整個人攀在了他身上,奇徵皺眉,另外一掌中出現紅色光暈之時,他的眼他的發,漸漸也變成了紅色,梓炎感覺到危險在向他一步步靠近,本能的松開了牙齒,躍出了奇徵能攻擊他的範圍。
雲爾琴見梓炎已經松口了,松了一口氣之余,只覺得氣得她肺都要炸開了般。這孩子就沒一刻讓她省心的,指不定哪日當真會被他給氣得岔氣了。
隨手撈了一根枯枝,在梓炎還在回味般的舌忝著嘴角手指間的血,她拿著手臂粗的枯枝便大力的打了下來,梓炎見頭頂驟然一根陰影罩下來,只本能的一躲,然而還是被那樹枝給敲到了肩膀。
胖胖的小手捂著被敲痛了的肩膀,嘟著嘴委委屈屈的對雲爾琴道︰「娘娘為什麼要打石頭?」
「痛嗎?」雲爾琴並沒有像平時一樣,只要他一撒嬌便軟了臉色,只冷著聲音道。
「痛~嗚嗚嗚~石頭痛痛……」小家伙開始拿眼淚攻勢,開始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張開雙手要雲爾琴抱,然而雲爾琴抬起樹枝就著他高舉的手又是重重的一棍,打得他忙往後縮手。
「知道痛了嗎?這樣打你你便覺得痛了?那你咬人的時候,可不知道人家也會痛?」
「嗚嗚嗚……石頭知道錯了……娘娘,石頭知道錯了……」
奇徵一直在一旁看著,不曾出聲,此時看著雲爾琴一副完全就是娘親在教育調皮的兒子之時的語氣與做法,心中一突一突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張嘴正要說些什麼,突然發現有人在往這邊靠近,他雙眼銳利的在夜色中梭巡一遍,二話不說,攬了雲爾琴的腰,再一手拎起在地上哭得眼淚鼻涕橫流的小屁孩,一轉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雲爾琴連尖聲驚叫的時間都沒有。
眨眼間,便回到了她的寢室。
「哎,不是,我說你怎麼知道人家姑娘家的閨房在哪?」雲爾琴睜大那雙美麗的大眼,一臉的懷疑看著奇徵,想起采花大盜這類人,忍不住又露出驚喜的神色。
奇徵被她這古靈精怪的模樣逗樂,不再逗她,只淡淡一笑,解釋道︰「別胡思亂想,我只是來見一個故友,並非是心懷不軌之人。」
「哦~」雲爾琴嘟長著嘴,故意拉長了聲音,眼楮大大的,亮亮的,似乎她想明白了般,又笑眯眯的問道︰「那你見到了嗎?」
「見到了。」
「娘娘~娘娘……」兩人一問一答間竟然忘記了還有個人,他見兩人都不搭理他,便開始大嚷大叫,雲爾琴循聲看去,只見奇徵一手拎著梓炎的衣領,他有三分之二的臉都被衣服給遮住了,短腿短手在半空中揮舞著,那甕聲甕氣的模樣讓雲爾琴好氣又好笑。
伸手去接他,卻見奇徵那深可見骨的傷口,還不停的向外流著血,大驚之下,轉身張口便叫人,「來……」
奇徵伸手去捂她的嘴,然而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從宮殿外已經隱約听到腳步聲。
他靠近她耳邊,低聲道︰「我要走了,若是讓人看見你房里有別的男人,對你不好。」
奇徵發誓,他在說這話之時,恨不得將梓劍瓏的脖子踩在地上碾碎。
這原本是他的人,可如今他來見一面,都要偷偷模模的,還要為了她的聲譽著想,不得不偷偷模模的走。
將梓炎放下,臨走之前,忍不住在她耳邊低聲加了一句︰「我們還會再見的。」
雲爾琴耳邊殘留著屬于那男子的陌生氣息,分明只是第一次見面之人,為何她這般不設防,而且還覺得,他的靠近,這般的自然。自然到讓她對梓劍瓏的靠近時那些微的不自在產生了懷疑。
腳步聲漸漸清晰,守在外面的宮女已經到了外殿與內殿間的屏風處,低聲的詢問著,雲爾琴此時已經穿上了莊重的貴妃服飾,正不知該拿什麼借口,轉頭一看,發現梓炎那小子又不知跑哪去了。
想起方才她下手這般狠,那小子會不會傷心的躲在哪里哭去了,或者是離家出走了?
越想越擔心,人便往外走了出去,「三皇子不見了,你們馬上派人四處找找,一定要找到人帶到我面前。」
「是!」
整個芙琴殿在這沉沉夜色中驟然亮了起來,眾人舉著火把四處尋著他們的三皇子。
然而他們苦苦尋覓的三皇子,如今正跑得一顛一顛的跟在奇徵身後,往宮外走去。
「你跟著我做什麼?」
奇徵回頭,對著那臭小子怒吼。
如今他滿身滿心的火氣,一個控制不好,說不定會把這小子給撕裂成十八塊。
「爹爹,你能將那發著紫光的東西給我嗎?」梓炎站在奇徵身邊,就如一個侏儒站在巨人旁邊,然而對于這巨人此時散發著的生人勿近氣息視而不見,伸出白皙女敕滑的小手,扯著奇徵的衣擺,仰著頭,雙眼如天邊最亮的星星,大睜著帶著純潔無暇的色彩,看著奇徵。
奇徵嘴角抽搐,恨不得一巴掌將這臭小子拍死才好。
「不要叫我爹爹,我不是你的爹爹。」
「你就是我爹爹呀!」梓炎大眼眨巴眨巴的,無辜的道。
「不!許!叫!我!爹!爹!」奇徵一字一頓的低吼出聲。
小孩子歪著頭想了想,才有些委委屈屈的嘟嘴道︰「那我叫你紅毛吧。那你可以將那閃閃發亮的東西給我了嗎?」
梓炎說罷,又換上天真無邪的表情,盯著奇徵腰間墜著在紫鳳看。
奇徵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若有所思的看著這小子許久,才開口道︰「你很喜歡這玩意?」
十分賣力的點頭。
「你還很喜歡喝我的血?」奇徵再次開口問道。
然後小孩子依舊十分賣力的點頭。
奇徵忽然想起方才一直就想問的問題,便微微彎子,與小孩的視線持平,「那你先回答我,為何你喚她做娘娘?」
「因為她是我娘娘呀!」小孩子一臉天真無辜,看似十分真誠的回答。
「她為何是你娘娘?」
「她就是我的娘娘呀!」
奇徵一頓,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為什麼她就是你娘娘?」
「因為她是娘娘,所以就是我娘娘呀。」
奇徵眼角不停的跳呀跳,手握成拳嘎吱嘎吱的響,真恨不得掰開這小子的腦袋來看看這小子究竟是什麼做的腦子。「小子,認真回答我的話,要不然……」奇徵氣得都要跳腳了,這小子是在故意逗他玩吧?
「我是她兒子,她就是我娘娘呀……」
小孩無辜至極的一句回答,讓奇徵瞬間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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