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許辰見狀後大喊道,慌亂中石磊卻依舊沒有反應。來不及多想,許辰迅速讓人將石磊抬下去。
盾牌手們終于反應了過來,沖在前面,擋住了接下來的大量弓箭,但是依然還是有幾支弓箭給少年們帶來了傷害。
這算是此戰以來少年們受到的最大的重創,對手的反抗徹底激怒了許辰和少年們。
「柴七,給老子干掉那個帶頭射箭的人!」許辰的聲音已經是在嘶吼了。
「是!」柴七立刻領命而去,飛身而起,向李三撲了過去,李三的連珠箭也終于停了下來。
少了弓箭威脅的少年們重新排好陣法,鴛鴦陣再次開始發威,手里有了遠距離兵器的鴛鴦陣發揮了比上午還要強的殺傷力。
沒幾個回合的交鋒,還留在山寨內部的家族勢力就損失過半。
正在和柴七糾纏的李三見狀,連忙帶頭向山寨的大堂內退去,意圖借著大堂再次和官兵們形成對峙,也同時拉開和那個該死的高手之間的距離。
李三沒有築基,功夫上自然比不上柴七,可是憑著一手箭術,卻依然和柴七糾纏了許久。
眼看著李三退入大堂,余下的幾十個人也相繼退了進去,雙方便在大堂的門口處開始了對大門的爭奪,柴七也在尋找機會準備攻進去。
眼看著再一次糾纏在一塊的眾人,一直站在後方的許辰急了,這也是兄弟們以前在一起商量好的,以後但凡戰斗的時候大哥必須留在後面指揮,再說許辰的武力也不出眾,沖到前面也發揮不了他的作用,只好同意了兄弟們的決定。
已經被石磊的生死不明刺激的紅了眼的許辰,從身後的包裹里取出了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翠綠色的竹節。
許辰在原有的麻繩上又綁上了兩根,每根麻繩的燃燒時間大約是三秒鐘,這是許辰多次實驗得來的結果,此刻三根一起,許辰便有了十秒左右的時間,足夠了!
許辰抬來尚存的一架投石機,用力的上好了弦,將麻繩點燃,就準備發射出去。這是相當危險的事,一不小心自己和弟兄們就會尸骨無存,只是現如今的許辰滿腦子都是石頭倒下時的身影,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哪怕是得罪所有的世家也一定要給他們來一發大的!
「全體都有!立刻趴下!」許辰的大叫從少年們身後傳來。
雖然不知道大哥為什麼下達這樣的命令,但是少年們的身體依舊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
戰斗中的水匪們,眼看著剛才還在拼殺的少年們突然間便全部趴下了,正在疑惑的時候,便看見一個綠色的東西從他們頭頂上飛過,這個綠色的東西一頭還有著一根正在飛快燃燒著的麻繩。
綠色的東西落在了大堂正中間,離大門尚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麻繩依舊燃燒著。疑惑的水匪們中正有人在向那東西走去,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只有李三意識到了不好,轉手便是三箭射去,只是此時的麻繩已經燒進竹子里面去了……
這一次許辰等待的時間有些長,長到他都來得及下達讓少年們抱頭張嘴的命令。
看來是打的那兩個結,延長了燃燒的時間,但是,巨響依舊還是來臨了……
木石構造的大堂還經受不起這種超越時代的東西,一丈多高的大堂此時已經成了一堆廢墟。倒下的兩扇大門正好蓋在門前的少年們身上,抵擋住了隨後而來的磚石。
全身鎧甲的少年們除了腦袋有些晃暈外,沒有大的損傷,片刻之後便掙扎的從瓦礫中爬了出來。
望著眼前已成廢墟的山寨大堂,少年們狂熱的看著他們的大哥。只是此時的許辰臉色依舊鐵青,也不去管少年們打掃戰場了,徑直來到後方,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石頭久久無語……
片刻後,彭澤和耿燕秋帶著他們的數百人馬終于趕了過來。
望著一片狼藉的山寨,回想起剛才那一聲巨響,二人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再一次明白了一件事,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許辰依舊還有!
不去理會二人臉上的震驚,許辰冷冷的對著二人說道:「大當家,這些人就交給你了,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吧?」
听著許辰冷淡的聲音,望著那直射而來的冰冷目光,彭澤的心不由的一顫,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石頭兄弟這是怎麼了?」耿燕秋注意到昏迷在地的石磊,連忙問道。
「不知道,中了幾箭便成這樣了……」許辰低沉的說道,許辰這里沒有隨軍的軍醫,只能將石磊就這樣擱著,也不敢隨意亂動,想著馬上去找個大夫來看看。
「許公子,奴家略通醫術,不如就讓奴家給石頭兄弟看看吧?」耿燕秋說道。
「你……」許辰有些懷疑,事關兄弟的性命,許辰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是啊,我師姐她醫術還是不錯的,不如就讓她給看看吧!」彭澤也站出來擔保。
其實二人大可不必站出來,二人也能看出此時的許辰正處于爆發的邊緣,任何關于石磊安全的事都可能刺激到他。雖然醫治好了必能取得許辰的感激,可要是萬一醫治不好石磊,只能淪為許辰發泄怒火的對象。此時站出來醫治石磊實在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
許辰也能想到這一點,既然二人都如此堅持,想必耿燕秋的醫術還是不錯的。許辰點了點頭,說道:「有勞三當家了!」
「嗯。」耿燕秋應後,立刻開始小心的解除石磊身上的鎧甲,給石磊檢查身體。彭澤便帶著人去處理那些投降的俘虜了。
耿燕秋小心的撕開石磊胸前的衣衫,只見石磊胸前處有一塊暗紅色的印記。耿燕秋用手按了按,再給石磊把了把脈。
「如何?石頭他怎麼樣了?」許辰焦急的問道。
「放心吧!石頭兄弟只是被弓箭擊中胸膛,雖然有鎧甲擋了一下,但是依舊被大力撞擊,一時間傷了心脈才會昏厥過去。」耿燕秋緩緩的說道。
「那要緊嗎?能治嗎?」許辰也分不清中醫的那些東西,反正不管什麼年代的醫生總喜歡說一大堆讓人听不懂的術語,還是直接問最關鍵的好了。
「沒事的!石頭兄弟胸口這里只是皮外傷,上了藥,將養幾天就好。石頭兄弟體質異于常人,想必好的會更快些。至于震傷了的心脈,奴家這有一套師門傳下來的針灸之法,待奴家為石頭兄弟診治,想必幾次下來就能痊愈了。」耿燕秋平靜的說完。
「哦……那就多謝三當家的了!」綜合耿燕秋的說法和她的態度,許辰總算的明白了,石頭還有的救!這就足夠了,其余的事交給醫生就好,反正石頭要是出了個三長兩短,耿燕秋他們一個也別想活!這一點想必他們也是很清楚的,既然還敢這麼說,必然是有很大把握的。在這醫療技術不發達的今天,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大哥,里面的人都死了。」剛剛打掃完戰場的周康跑過來向許辰匯報道。
「哦。」許辰漫不經心的答道。
「大哥,石頭的傷勢如何?」老四也知道大哥現在的心思不在別的地方,直接問出了大家最關心的話題。
剛剛幫少年們處理好傷勢的鐵牛也匆忙趕了過來,一臉擔憂的問道:「大哥,石頭咋樣了?」
「放心吧,沒事的,三當家已經在給石頭醫治了,過幾天就能好!」許辰連忙寬慰眾人。
「那就好……」
听見大哥此話,二人都明顯松了一口氣。
「大哥,這些人的尸體怎麼辦?」周康接著剛才的話,問道。
「都燒了吧,完了扔進湖里,天太熱了,別再惹出什麼病疾來。」許辰淡淡的說道。
雖然這年頭的人講究的都是入土為安,但是對于敵人也就管不了這些了。至于把這些人的尸首還給他們身後的家族這種幼稚的想法,許辰還真沒有過,因為這麼做換來的絕不是他們的寬慰和感激。在這些大家族看來,這就是**luo的挑釁,許辰自然不會去做這種多此一舉的事。
激烈的戰斗已經結束,許辰讓少年們就地休息,就食,療傷。因為再過不久,一場可能更加猛烈的戰斗將要來臨……
「黃兄,剛才的聲音你听到了嗎?」龜山島上,藏在這里的羅姓漢子對著身旁的黃姓漢子問道。
「和早些時候下山島上傳來的那一個聲音一樣!」黃姓漢子猶豫了片刻,肯定的說道。
隨即他轉過頭來看著羅姓漢子,兩人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震驚,迷惑以及一絲慶幸。
「咱們該回去通知家里的人了!」黃姓漢子突然間說道。
「沒錯,黃兄所言極是!那小弟就先行一步了!告辭!」說完便帶著人上船離島而去。
「咱們也走吧!」黃姓漢子轉頭對著身後的人說道。
片刻之後,龜山島又恢復了安靜,除了岸邊泥土地上的一些雜亂的腳印,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都昌縣,隸屬于江州,當然這是原來的名字,現如今稱為潯陽郡。
都昌縣的南邊,一處叫做溪源鎮的地方,現在已經是下午申時一刻。
對于南方來說,農歷八月的天氣,暑氣依舊沉重,申時,太陽依舊掛在天上,烘烤著大地。
所幸鎮子緊挨著大湖,湖上的水汽稍稍沖淡了一絲空氣中的熱量,碼頭上依舊人聲鼎沸。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緊傍著大湖,打漁自然成了很多窮苦百姓的選擇,只是這些年大湖上鬧匪患,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仿佛上天听見了世人的呼喊,遠處的水面上飛快的駛一艘小舟,舟上的漢子拼了命的劃槳。片刻後,小舟沖上了岸,漢子的雙腳一著地,便飛快的往鎮子里跑去,連小舟也顧不上了,仿佛身後有駭人的鬼怪在追著似的。
碼頭上的漁夫們看見漢子正往鎮子遠離碼頭的另一頭跑去,那一帶都只屬于一家人,鎮上最大甚至在郡里也排的上號的大家族——王家。
漁夫們看了一會兒,又埋頭干起活來,他們也不會知道,眼前的這一幕會對他們的生活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爹,不好了!出大事了!」
王家的主宅里,一個胖胖的青年大聲的囔囔著沖進了他爹的書房。
書房內,一個望之四五十歲滿臉富態的中年人正在案幾上作畫,听見兒子冒失的聲音,皺了皺眉頭,停下筆來,抬起頭對著已經沖到面前的兒子不耐煩的說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要遇事不慌,要穩重!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這樣冒冒失失的讓為父怎麼放心把家業交給你!」
「哦……」胖胖的青年听見父親的教誨慚愧的低下了頭。
中年人看了後也偷著欣慰的笑了笑,自己這個兒子雖然資質差了點,但是品行還是不錯的。尤其知錯能改,只要自己再多花些心思教一番,以後也能成一番事。
「出什麼事了?大呼小叫的!」中年人說話的時候又恢復了以往的莊嚴,這也是他一直在兒子面前表現的威嚴。
「哦,爹,也沒什麼大事!」胖胖的青年想著父親剛才的教訓,也努力學著父親做出一番雲淡風輕的架勢來。
「只是剛才家里來了個報信的人。」胖青年依舊淡淡的說道。
看著兒子稚女敕的表現,中年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什麼人啊?」中年人再一次握住了畫筆,開始做剛才未完的事。
「哦,是李三派來的人!」青年抬頭挺胸,雙眼直視前方,漫不經心的說道:「他說,李偉可能已經死了,官府派了人去長山島上招安……」
「嗯……應該就是這些了!」胖青年撓了撓頭,回憶道,忽然又覺得這麼做有損威嚴,連忙又放下了手,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前的父親已經被驚呆了。
「父親,父親,墨汁掉下來了!」胖青年終于注意到了父親……手上的筆。
「還管這些干嘛!你……你剛才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中年人用力的將畫筆拍在桌上,一副畫頓時就染上了幾團墨跡。
「啊?哦……」胖青年不知道父親突然間怎麼了,不是一直說要處變不驚的嗎?不對!這一定是父親在考驗我!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
于是,看破玄機的胖青年又一次開始波瀾不驚的說道:「沒什麼大事,只是剛才家里來了一個報信的人……」
「我報你老母!」中年人終于忍不住爆發了,一巴掌便向青年的腦袋扇了過去。
胖胖的青年一臉的疑惑,不知道一直都是雲淡風輕的父親怎麼會發這麼大的火,嘴里還無辜的嘟囔著:「我老母不就是你老婆嗎?你要是沒抱過她,哪來的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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