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士兵圍坐在一塊
「咳咳咳……」一個士兵捂著口,劇烈的咳嗽聲從指間溢出來。♀
一個士兵手里端著一碗藥站在他身邊,彎下腰用手拍著他的後背。「來,喝了這藥,你很快就好了。」
把碗湊近他嘴邊,灌他喝下黑乎乎的藥。
「在這樣下去,怎麼辦呀?」有個士兵站起來,不耐煩說道,「天天吃不飽,兄弟們還接二連三地生病。再這樣下去,都沒力氣了,戰還怎麼打呀!」
一語激起千層浪,其他士兵隨即附和道︰「就是就是!」
「哎……都不知道七皇子怎麼想的,又不進攻,干耗在這。」一個士兵搖頭表示萬分不解。
沒辦法,對于高層的想法士兵們是從來不知曉的,他們只需要服從命令。
隨後,士兵們越說越激憤,有個士兵口不擇言道︰「說不定是七皇子怕了紀國的將領吧。」
此話一出,全場頓時鴉雀無聲。其他士兵們都趕緊站了起來,紛紛低頭。
那個士兵感覺氣氛不對,回頭發現七皇子就站在他不遠處,嚇得直哆嗦,連忙跪下來,「七皇子,恕罪。」
紫寒只是朝身旁的那一抹清雅笑了笑,走到士兵前,扶起士兵,「何罪之有?起來吧。」
士兵立刻退到一旁。
紫寒利眼一掃眾人,「饑寒交迫,食不果月復,眾將士有所抱怨,本帥可以理解。讓大家遠離家鄉,遲久未歸,本帥也過意不去。」
紫寒說的情真意切,士兵們都感到鼻子酸酸的。
紫寒轉而凌厲道︰「但是,我希望大家能遇強則強,在這關鍵時刻更要互相鼓勵,而不是盡說些喪氣的話。《》」
「是,是……」士兵們紛紛點頭。
心中的煩躁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是源源不絕的斗志。
……
十天後
白駒溫順地把頭靠向主人,主人微笑著伸出縴手撫模著它的頭。夕陽西下,橘黃色的余暉灑在白衣上,一派靜謐祥和。
白駒旁邊還有一匹黑馬,也依著自己的主人,還斜著頭望向白駒,怎麼看都覺得眼里盡是挑釁。
「墨辰,我總覺得此行危險重重的。」
「烏鴉嘴。」墨辰撇了撇嘴,翻身上馬。
「呵呵……」紫寒輕笑出聲,也翻身上馬,「走吧。到前面的鎮上找個客棧落腳先。」
天香鎮,一座有名的小鎮。基于得天獨厚的水土條件,許多百姓靠種花發家致富。因此,全鎮的人都愛花、惜花,也是最了解花的。
一進入天香鎮,就有一股淡雅清香撲鼻而來,讓人心曠神怡。
「好香呀。」墨辰深呼吸,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天香鎮,果然名不虛傳。」
「有麼?」紫寒邪笑道,「我倒覺得墨辰身上的香氣更好聞。」
墨辰冷眼一掃,某人聳聳肩,毫無畏懼,反正我說的是事實。
墨辰干脆不理會某人,拍了拍馬兒,徑自往前走。
兩人走進一間看上去還干淨典雅的客棧。
「掌櫃,我們要兩間上房。」墨辰此時不想看到某人的嘴臉。
「誒,這位公子不好意思,本店就剩一間上房了,其他房也滿了。♀」掌櫃賠笑道。
墨辰轉身欲走,卻被紫寒拉住了,紫寒小聲道︰「我們都找了五六家客棧了,就將就一下啦。」說的委屈,其實心里早就樂翻了。
「兩位公子就將就一下吧,剛好這幾晚有花市,許多客棧都客滿了。」掌櫃也趕緊解釋,看著兩人非富即貴,肯定出手闊綽。
見墨辰不說話,就知道他同意了。紫寒笑了笑,把一張銀票丟到桌上,「就要這間了,帶路吧。」
掌櫃拿起面值五百兩銀票,笑得一臉諂媚,趕緊吆喝伙計給紫寒和墨辰帶路。
房間內,不愧是天香鎮,房間都布置得幽雅別致,牆上還掛著梅、竹、菊、蘭的四幅水墨畫,窗邊擺著一盆水仙,恬靜幽潔。
「去泡壺好茶上來。」在小二臨走前,紫寒吩咐道。
「好叻,公子稍等。」
不一會,小二就端了一壺上等普洱茶上來,動作還真是勤快利索。那也是,誰叫紫寒出手大方呢,掌櫃可是千叮萬囑要好好伺候著。
湯色紅濃明亮,香氣獨特陳香,一看就是上等的普洱。淺飲一口,滋味醇厚回甘,果然不同凡響。
紫寒一直盯著墨辰,只覺得看墨辰喝茶是一種莫大的享受。有的人喝茶,直接狂飲一口,仿佛茶只是拿來解渴的;有的人喝茶,卻又諸多講究,過于矯揉造作。
可墨辰喝茶,喜歡拿起茶蓋輕輕撥開茶葉,先小飲一口,睫毛微闔,若是茶很合他意,他的嘴角還會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再繼續淺飲,一切渾然天成。♀
這不可否認,有的人喝茶,喝的就是人生。
墨辰放下茶盞,見紫寒盯著自己,不耐道︰「你不喝,光盯著我做什麼?」
「我喜歡看墨辰喝茶。」紫寒眨眨眼楮笑道。
墨辰一听,冷著一張俏臉。
「墨辰……晚上有花市耶,我們去逛逛吧。」紫寒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眉飛色舞。
瞧他那興奮模樣,墨辰就覺得好笑。一個說二不二的元帥,有時候會天真浪漫的像個小孩子。但話說回來,他也是個十八歲的大孩子罷了。
有道是關鍵的不是風景,而是陪你看風景的那個人。
紫寒之所以那麼高興,是因為能和你在一起。換做別人,估計紫寒甩頭就走,更別談主動邀請了。
……
一朵碩大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照亮了半個天空。花瓣如雨,紛紛灑落,似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將這繁華收歸手中。
白天寂靜的整個小鎮,到了夜晚卻人聲鼎沸,人來人往。夜市上隨處可見各式各樣的花,紅的熱情,粉的可愛,紫的神秘,白的聖潔,黃的淡雅……
還有專門為養花的農戶設的擂台。在擂台上,農戶們臉上都掛著樸實的笑容,很自豪地向世人展示他們辛勤勞作的成果。
一個憨厚的小伙子,買了一朵花,幫妻子插入雲鬢,妻子嬌羞地笑著,臉上露出一抹紅艷。
每個孩童手中都提著花燈,互相追逐,笑得很無邪。
「這位公子,買個花環送給心上人吧。」一個穿著紅衣的小姑娘用甜美的嗓音吆喝道。
紫寒覺得好奇,便拉著墨辰上前瞅瞅。
小姑娘看到兩個長得如此英俊不凡的公子,心撲通撲通地跳的很厲害。
紫寒拿起一個用玉蘭花編織的手環,仔細地瞅著。
「就拿它了。」紫寒給了小姑娘一錠銀子,轉身就走。
墨辰本來還覺得好笑,都多大了還買花,尤其是馳騁沙場的元帥,再怎麼童心未泯也不至于吧。
可下一刻,他不就這麼想了。
紫寒執起墨辰的右手,二話不說地就把花環套進了墨辰的右手。
潔白幽雅的玉蘭,精致無暇的手腕,相得益彰。
紫寒很滿意地欣賞自己的杰作,抬頭看見墨辰愣愣地盯著自己。
「怎麼了,墨辰?」
「沒什麼。」墨辰抽出手,口吻平淡。
「那就好,走,我們去前面再看看。」紫寒高興地牽起墨辰的右手,便往前面走。
墨辰跟在紫寒後面,目光落在右手的玉蘭花上。
玉蘭花——象征忠貞不渝的愛情,是表露愛意的使者。
你可知道?
墨辰搖了搖頭,那個無賴真是胡來。
只是——
滕氏,天下第一商,觸角伸及各大行業,花卉行業自是不會遺漏。作為滕氏的大當家,豈會不知?紫寒從小就暗自出宮,跟著滕少彥去各地巡視,對滕氏掌控下的各大行業都了如指掌。這當中,自然也會學到一些東西。而玉蘭花的寓意,紫寒早就知曉。
「墨辰,居然在刻字耶!」紫寒興奮地指著前面的小攤。
「公子,要刻字送人麼?」一個衣著樸實的老者頭也不抬地問道,他右手按著一小塊黑牛骨,左手拿著刻刀飛快地在牛骨上來來回回,片刻一條蛟龍就躍然骨上。
「老人家,我能不能自己來?」紫寒突發奇想。
老者抬頭,上下打量了一會紫寒,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墨辰。半響,老者慈祥地笑了。站起來,讓出了個位置。「你別把我的牛骨全弄壞了就行。」
紫寒頷首,走上前蹲下,挑了兩塊牛骨,略思考了一會,眼里閃過一絲精光,便把它們拼在一起,拿起刻刀,開始在上面刻字。
拿慣了劍,叫紫寒拿著這麼小的一把刻刀,還真是為難他。剛開始時,動作笨拙,力道把握不好,要麼字刻得歪歪斜斜的,要麼畫刻得萬分之抽象,完全認不出是個什麼來著。
老人家的牛骨都被他糟蹋的所剩無幾了,他還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墨辰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他,目光柔和。誰能想到一個戰功顯赫的七皇子會蹲在路邊,毫無旁騖地刻字。
紫寒倔強地又挑了兩塊形狀板正的牛骨,深吸一口氣,頗有幾分不成功便成仁的味道。
一刀接著一刀,筆劃縴細如線而剛勁如鐵的小篆終于在刀下生成。
紫寒大呼一口氣,放下刻刀,拿起這兩塊牛骨。不好意思地朝老人家笑了笑,把一張銀票放在桌上,「不好意思,浪費了你那麼多牛骨。」
老人家擺擺手,步履蹣跚地走回座位上,收拾這爛攤子,「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執著的,那人對你應該很重要吧。」
「無可替代。」紫寒說完,就拉著墨辰離開了。
@黃色走到橋上,紫寒攤開右手,兩塊牛骨相偎相依。骨上有字,合在一起恰恰是「一生一代一雙人」,旁邊還刻著並蒂蓮,在牛骨的背面,分別刻著「辰」、「寒」。
紫寒把刻有「寒」字的牛骨塞給墨辰,邪笑道︰「那,這才是定情信物。」說完,身形一閃,就逃得不見蹤影了。
墨辰微愣地看著右手中的牛骨,玉蘭還散發著陣陣幽香,沁人心脾。
一個淺淺的笑容慢慢在臉上浮現,並逐漸蕩漾開來。
而墨辰沒注意到,不遠處有一雙眼楮正在盯著自己。一雙鷹眼里寫滿了憤怒、不甘、狠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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