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宮,兩人立即快馬加鞭趕回鳳棲會館。♀一踏進庭院,就看到有人翹首以待。
「秋娘。」紫寒遠遠地喊了一聲,快步走向秋娘。
「紫霄,你回來了。」秋娘激動地撫過剛毅的臉孔,「怎麼才幾天不見,就變瘦了。」
「想你了唄。」紫寒回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這話可把秋娘逗樂了,這幾天郁積在眉間的憂愁在不知不覺中化開。
「哼!想的是另有其人吧。」秋娘似笑非笑地瞅向墨辰。
墨辰本就被秋娘這個曖昧不明的眼神看的極不自然,紫寒還摟過墨辰的肩膀,毫無愧色道︰「秋娘果真是蕙質蘭心吶。我的確想的念的都是墨辰。」
這話回的好呀!既向墨辰表明了心跡,又順帶夸了一下秋娘,兩邊都不得罪。
秋娘豈不知他的心思,但被他這麼一夸,什麼哀怨都沒了,反而愉悅之色爬上眉梢。
墨辰則掣肘撞開紫寒,一臉嚴肅,「師父。♀」
這時,紫寒才注意到秋娘身後還站了一個冷峻的男子。
紫寒掬起笑容,正要開口問候。
唐隱霎間向他劈來,紫寒不敢大意,使出移形換影閃出攻擊範圍。
兩人就在寬闊的庭院里對打起來。唐隱雖然出招犀利,但也手下留情。紫寒身手敏捷,卻兵行險著,以防自己受傷,又要顧及前輩的感受。
事實證明,紫寒這樣應對是正確的。
唐隱越打越是喜歡這個小伙子,武學修為高深莫測,且絕對在自己之上,可謙卑有禮,進退有度,絲毫不盛氣凌人。更別提那顛倒眾生的俊臉了,真是羨慕嫉妒恨呀!
秋娘和墨辰則站在一旁觀戰,臉上都露出淡定的微笑。
在唐隱迅疾出掌時,紫寒自信一笑,選擇了原地不動。
果不其然,在手掌離胸膛咫尺時,唐隱收回了招式。
「嘿!臭小子,這算什麼?我唐隱還不需要你讓!」唐隱瞪了紫寒一眼,呵斥道。♀可炯炯有神的眼里盡是慈愛和贊賞。
「師父說笑了。論起資歷,快意江湖,紫寒哪能和師父相比。師父的獨門暗器,例無虛發,紫寒更是望塵莫及。況且……」紫寒偷瞄了一眼臉色越發難看的墨辰,妖孽一笑,「紫寒搶走了師父的愛徒,挨師父一掌也是應該的。」
瞧瞧,這話說的真是入了唐隱的心坎。光是「師父」「師父」地叫著,就讓唐隱有莫大的虛榮感。還拿捏好分寸去夸唐隱,既不顯得虛與委蛇,又突顯出自己謙謙君子的風度。
最後的一句更是讓人拍案叫絕呀!一則烘托出唐隱和墨辰深厚的師徒之情,二則順帶表明自己對墨辰的真心實意。
這不,唐隱都裝不下去了,頓時眉開眼笑。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你這小子,」唐隱笑著直搖頭,「的確與眾不同。」
唐隱這話說的當真含蓄,到底是褒是貶呢?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關鍵是他認可了紫寒。
「那是那是。♀」紫寒走近墨辰,盯著那一雙冰冷的眸子,笑道,「墨辰的眼光向來都很獨到。」
唐隱一听,發現這小子嘴皮子功夫真是厲害!把這矛頭轉向了墨辰。我要是說他不好呢,相當于說墨辰眼光有問題。要是說他好呢,怎麼內心有點氣不過呀!
「是是,要不然也不會認識你臉皮這般厚的!」墨辰冷哼道。
……
是夜,書房內一片黑暗。
「吱」的一聲,房內被打開了。借著月光,可以看見書桌後坐著一個人。
那人猛地睜開了眼,一雙鳳眼里寫滿了戒備。待看清來人後,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見變@黃色的冷漠。
來人移步到書桌,熟練地用火折子將燈點亮。
「每次你心煩的時候,總喜歡一個人待在書房里,燈也不點。」
昏暗里突現的光芒,讓眼楮眨了一下。
橘黃色的光芒也照出了一張秀麗的小臉。來人正是秋娘。
听見了秋娘的話,滕少彥也沒有作答。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待了一會。滕少彥實在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起身正欲離開。
「少彥……」秋娘輕輕喊了一聲,淚水一下子涌了上來。
滕少彥沒有說話,但也停住了腳步。
秋娘深吸了一口氣,平定自己的情緒,才走向滕少彥。
「你還要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自從兩人回到鳳棲會館以來,滕少彥就一直睡在書房,平時對秋娘是能避則避。
「你多想了。」滕少彥眼眸一轉,看不出喜悲,淡淡地回了一句。
「是麼?」秋娘喃喃自語,嘴角扯出一絲微笑。又道︰「紫霄已經回來了,你就不要再生氣了。」
滕少彥一听,眼里冒出莫名的怒火。
我當然知道他回來了。你和唐隱他們還不是不亦樂乎麼?就如一家子在打打鬧鬧,一派和氣融融!
原來白天,紫寒回來的時候,滕少彥就站在回廊里遠遠低注視著他們。
「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又何必要……」秋娘還沒說完,就被滕少彥打斷了。
「他們在一起有悖天理人倫,為世俗所不容!」
「他們只是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啊!」見滕少彥態度堅決,秋娘不自覺中提高了聲音。
什麼天理人倫,什麼世俗所不容,難道連這一個小小的心願都容納不了麼?
「他們只不過是在作踐自己。」
就這一句話,讓秋娘徹底崩潰了,不禁將一直以來所受的委屈全部喊出來。
「原來你竟是這麼看……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當初選擇和你在一起,是在作踐自己呢?」眼淚無聲地流了出來。
「你敢說你不後悔?你敢說對唐隱沒有愧疚之心?」
說到底,滕少彥還是在意秋娘和唐隱以前的事。
「是!我對二師兄的確心存愧疚!我背棄的是待我如親子的師父和真心疼愛我的二師兄啊……你知道我在成親之日選擇和你走,把二師兄留在紅紅的喜堂上,我是有多難過麼?你又知道我和在一起要承受多大壓力麼?背叛師門,無德無容,水性楊花,別人怎麼說我沒關系,只要你是真心待我……沒想到……沒想到……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一直都在作踐自己!」
秋娘任淚水放肆地流著,沒想到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這個人從來沒有相信過自己……
秋娘撕心裂肺地哭喊完後,再也承受不住那人的冷漠,跑了出去。
滕少彥怔怔地愣在原地,一只手伸在半空中,似想要挽留什麼,可驕傲的自尊心還在作祟,那只手最終還是慢慢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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