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古道邊,一匹躍躍欲試的黑馬,在不耐煩的擺弄著馬蹄。《》
「師父又要遠行了,也沒有好給你們的,這個你們就收下吧。」唐隱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小錦盒。
打開錦盒,瞬間流動出白、藍交纏的光芒,奪目耀眼,待光芒逐漸消散後,里面赫然有一對指環。
這對指環,純淨晶瑩,少有的裂痕正昭示了它曾經歷的艱辛,可突現出它的可貴。每一個指環上面都刻著奇怪的不規則圖案。
「這可是師父在一座千年雪山的洞穴里發現@黃色的,它們很有靈性。」
紫寒一臉興奮地接過錦盒,毫不吝嗇地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師父。」
墨辰睨了他一眼,又不是你師父,叫的那麼甜干嘛……
一如既往平淡的笑容,「多謝師父,一路上師父要多加小心,每到一處還是給歲寒堂捎個口信比較好,有個照應。」
畢竟師父已過五十,這樣走南闖北的,不得不令人擔心。
「行了,為師知道了。」唐隱沒怎麼有誠意地答應道。
隨即拉過墨辰和紫寒的手,把他們的手疊在一起。說是語重心長,也有幾分感慨,自然也隱藏不住那不被世人認可的祝福。《》
「能找到一個真心相伴的人不容易,切要好好珍惜。」
無論是誰,听到這話都會被它所深深觸動。
兩人的手只是握的更緊了,又同時點點頭。
「好了,你們先一邊涼快去,師父有話跟秋娘說。」
都說變臉像變天一樣,此言不假!剛剛說完感人肺腑的話,唐隱又恢復了老頑童的本性。
「二師兄。」秋娘勉強地扯出了個笑容。
「小冷秋,你真的不跟師兄走?」又變了個臉,那是一個叫柔情吶……
昨晚,唐隱想找秋娘聊聊天的,可見秋娘雙眼通紅,一看便知是哭過了。能讓秋娘傷心的,除了那滕少彥還有誰!秋娘為他付出了那麼多,他怎麼能讓秋娘傷心呢……
那股深埋在心底的情意就不自主地重新翻騰,不禁袒露自己的心意,央求秋娘和自己一同離開。
可秋娘回了一句,「心都在這,人能走到哪去……」
這會,唐隱想再次地確認,「滕少彥壓根就不懂得珍惜你,他不配你這麼為他!」
秋娘搖了搖頭,淡笑間有種經歷過大風大浪後的平靜悠然。
「愛情哪有配不配,只有喜歡不喜歡……哪怕他不懂,我也要留在他身邊……因為我愛他。♀」
此話一出,唐隱就知道自己輸了,或是在很久以前,自己已經輸了。只是內心總有一個微弱的火光,希望有一天能將它點燃。
「師妹,保重。」唐隱瀟灑地笑了笑,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是「小冷秋」,一句簡簡單單的「師妹」就劃清了兩人的界線。從今往後,你是那個已嫁為人妻的師妹,而我依舊是那個快意恩仇的玉面諸葛。
秋娘一直望著遠去的背影,發現那背影已經是這般的蕭條。
師兄,原來我們都老了……
送唐隱走後,紫寒就吩咐啟楓和車夫先送秋娘回去,說是要和墨辰去一個地方。
待馬車走後不久,紫寒就牽起墨辰的手,慢悠悠地走在後面。
墨辰本想問說去哪,之前並沒有約好要去哪里。可心念一轉,不管去哪里都無所謂吧,只要這個人在身邊。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突然,一匹馬朝他們疾奔過來,馬蹄踐踏之處揚起了一陣煙沙。
「師父?」紫寒不可置信地望著馬背上的人。
「秋娘呢?」失去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凌亂的長發,原本好看的鳳眼充滿了血絲,看似一夜未睡。♀
紫寒正要回答,就被墨辰暗捏了一下手。
墨辰冷笑道︰「自是去她該去的地方。」
滕少彥聞言,如遭雷劈,連忙驅趕那匹汗血寶馬,朝著唐隱離開的方向追去。
「墨辰,你不應該欺騙師父的。」紫寒望著遠去的背影,輕嘆道。
墨辰的眼神有幾分古怪,「我有說錯麼?」
紫寒無奈地賠笑,「墨辰怎麼會錯呢……是小的說錯話了。」
你沒說錯,秋娘回鳳棲會館,的確是回她該去的地方。可在這種情況下,這話也太故弄玄虛了吧。有眼楮的都看出來,你是故意的!
心里是這麼想,可嘴上可不敢這麼說喲。(可憐的小紫寒,下章補給你哈)
「你沒看他往師父離開的方向追麼,這說明他一直以來就沒有學會相信秋娘,也沒有相信自己。」墨辰譏諷道。
……
夜深了,鳳棲會館的一處石亭里,五六個酒瓶散亂地倒在石桌上。
有一個人披散著頭發,手拎著一只酒瓶直往嘴里灌,一雙鳳眼竟是迷茫。一會兒搖頭嗤笑,一會兒喃喃自語。
過了一會,他就醉趴在石桌上了,手中的酒瓶掉在石桌上,旋轉了幾圈,才停下來。
任是誰都想不到此人正是滕少彥。
一個青衣的女子走了過來,拿出手帕為他擦了擦臉,神色擔憂。
猛地,他一下子驚醒!眼中寫滿了戒備,隨即又變成詫異萬分、不可置信。
滕少彥突然低下頭,一邊搖晃著頭,一邊輕聲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半餉,他都沒有抬起頭。
「你真不想見我?」來人正是秋娘。
她收起眼中的失落,勉強地笑了笑,「又造成你的困擾了……酒,你還是少喝點吧。我……我先走了。」
走?這一個字終于挑動了滕少彥的神經。他陡然抬起頭,起身抓住了剛走出兩三步的秋娘。
秋娘微震,手一踫觸到這熟悉的溫度,淚水竟不知不覺地逼出了眼眶。
滕少彥轉身面對秋娘,見到那兩行清淚,頓時內心揪痛起來。顫抖地伸出手,輕輕拭去讓自己心疼不已的眼淚。
秋娘仰起頭,對上那一雙精湛的鳳眼。
「別走,冷秋。」把她緊緊地抱在懷里,一種失而復得的驚喜與感恩之情如狂潮般襲來。
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冷秋。我不應該懷疑你的,不應該傷害你的。可我……我一听到唐隱這個名字,恐懼感就如……就如一雙無形的手緊緊地扼住我的喉嚨。我怕……我怕你會後悔當初的選擇,我怕你會離開我……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冷秋,求求你,別離開我。」
其實,那晚和秋娘吵架後,滕少彥還是去找了秋娘。恰巧,他又撞到了唐隱和秋娘在一起,見秋娘哭的如此傷心,他也自責不已,本想去安慰的。可听見唐隱說要帶秋娘走,心又疼的要緊,不忍再待下去了,就黯然離開。
夠了,有他一番話就夠了,這段日子所受的委屈就輕易地被他撫平了。秋娘臉上綻放出一個安逸的笑容,把頭埋進他的懷里,雙手也同樣環住他。
「少彥。」一聲輕輕地呼喚,對于滕少彥來說,內心如一潭死水注入了新的源泉而有了生機。
「冷秋。」只是把她又抱的更緊了,哽咽道,「對不起。」
秋娘抬起頭,微微一笑,近似責備的語氣,「你不相信我,難道也不相信自己的魅力麼?」
「那時,我和你相識不過一個來月。可你從小就和他相處,感情……那麼深厚。我害怕你有一天會後悔,可我又舍不得放開你……我……我……」滕少彥不知道要怎麼說了,能講出這些,或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他有他的驕傲,也有他的彷徨與恐懼啊。
秋娘搖頭失笑,伸手遮住了那一張一合卻不發一詞的嘴,「我們還有更遠的路要一起走,還有很長的歲月可以相守,不是麼?何必要計較我和二師兄那十多年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她不是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麼,還要陪著自己走向更遠的未來麼?何苦和自己過不去呢?
「恩。」滕少彥釋懷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