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有一個女子靜靜地品茶。
她梳了一個彩月追月髻,臉若銀盆,眼如水杏,在眉間還描有一朵梅花,削肩細腰,身著雪梅花紋金色錦衣,外罩一件薄如蟬翼的白紗,腰纏魏紫湘繡白色織帶。
她見紫寒和墨辰走進來,便起身相迎。
舉止之間大氣飄逸,風流百態。
「少主。」聲音沒有嬌嬌滴滴,卻是清脆悅耳。
「襲羽,別來無恙。」
「有勞少主掛心了。」襲羽望向墨辰,眼中掩不住的驚羨,「這位……莫非是葉陌塵葉公子?」
墨辰對此沒有驚訝,向襲羽微微一笑,「正是在下。想必夫人就是齊王身邊的梅妃了。」
襲羽疑惑地看向紫寒,只見紫寒搖搖頭。
墨辰似乎猜出襲羽的心中所想,便道︰「寺廟里守衛森嚴,暗想夫人身份非同一般。剛剛見夫人舉止雍容,衣著華貴,眉間的一朵金梅,更是印證了在下的猜測。」
襲羽方醒悟,心中著實佩服墨辰敏銳的洞察力。《》
她不歸屬于暗門,但她知道紫寒的真實身份,所以也知道紫寒與墨辰的關系。當初她听到兩人的傳說時,也頗為震驚,甚至對墨辰有一絲的鄙夷,如今看來是自己錯了。
三人入了座,襲羽向紫寒報告了近來齊王和朝野的舉動。紫寒的一雙美眸閃動著精睿的光芒,嘴角是不自主地上揚,他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在听襲羽的話後,又果斷地作出決定,吩咐襲羽下一步的行動。
墨辰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不動聲色地飲茶。偶爾听到紫寒的誑語時,唇角也微微牽動。
兵書有雲︰輔其yin樂,以廣其志。美人計,人們向來樂此不疲。墨辰見襲羽花容月貌,又蕙質蘭心,如此玲瓏剔透的人兒,去侍奉齊王,不禁心生憐惜。
「功成之後,英雄將被記入史冊,受萬人敬仰,可英雄背後的美人痛又有何人問津?都說紅顏禍水,可誰又知道這紅顏背後的痛苦與堅強……命不由己罷了」墨辰的手摩擦著瓷杯,輕輕感嘆。
听到這話,紫寒心中有點酸酸的,佯裝委屈道︰「塵兒是在責怪我麼……」
見他這模樣,墨辰無奈地搖搖頭。♀
襲羽在訝異紫寒可愛的表情時,也主動解釋道︰「墨公子,你別誤會了。去齊國當間諜,是我心甘情願的。」
原來她也是齊國人。她爹是齊國的一個地方小官,廉潔奉公,受到百姓的愛戴,卻遭奸臣陷害入獄,最後病死在牢中。主審此案的大官見她生得楚楚動人,就想將其進獻給齊王以謀取利祿。可在往京師的途中,襲羽寧願跳河,但求一死。
後來她被紫寒救起,紫寒便設計讓她進宮。她因前額撞到了石頭,留下了疤,便在該處畫了一朵金梅以遮掩,正因此她被冊封為梅妃。
果不其然,她一進宮,就三千寵愛在一身,齊王對她是千依百順。她依紫寒的命令行動,扮演一個「紅顏禍水」的角色。
「齊國皇帝昏庸,奸臣當道,皇族中又無人能擔當大任,早就應該滅亡了。若是少主能統一天下,對老百姓來說也是好事。襲羽無能,也只能在此事上略盡綿力了。」
听到襲羽這番話,墨辰肅然起敬,「巾幗不讓須眉,夫人為天下所做的,哪怕歷史沒有給予公允,在下也會銘記于心。」
感到一股清泉汩汩流過心田,她知道那叫感動。「有墨公子這句話,對襲羽來說,就夠了。」
因不宜久留,紫寒和墨辰也趕緊離開,兩人來去都沒有驚動其他人。
出了寺廟,兩人回到了所住的園子。
「沒想到少主那兩年里還做了不少事。」墨辰笑道。
「讓自己忙些,是怕一旦空閑下來就想某人。」紫寒止住腳步,看向墨辰,「可無時無刻,我都不由自主的想起某人。你說我是不是病了?」
墨辰抬眼,靜靜地看著紫寒,抬手輕撫著他的臉龐,「那現在病可好了?」
紫寒笑著抱住墨辰,「有你在,什麼病都沒了。」
墨辰輕笑,過了一會才推開紫寒,又悠悠道︰「但願梅妃功成之後能全身而退。」
「怎麼墨辰對襲羽特別關心呢……」這語氣酸喲。
「這美人如玉,我心生掛念也是應該的。」墨辰佯裝看不出紫寒吃醋,故意說道。
「我不準!」紫寒負氣的模樣就像一個淘氣的孩子。
墨辰笑意更深了,「我掛念是我的事,何來少主大人準不準。」
「我不管!你的心里只能住著我一個人!」紫寒開始較真了,生怕墨辰再反駁,在下一刻就吻住了墨辰。
吻得很熱烈很急切,想要求證什麼。
直到發現懷中的人呼吸急促,紫寒停下這一吻,唇卻轉向那精巧的耳朵,「塵兒,我知道我很霸道……我只要你一個,你也只想著我,好不好……」
墨辰平復著呼吸,眼中有點猶豫,然後嗔視而有情地看向紫寒,「此美人並非美女,我心中只有這美人,就是那個狂妄又溫柔的無賴。」
所謂美人,是暗指紫寒男扮女裝的驚艷,紫寒知道這個把柄要被墨辰笑話一輩子了,不過他心甘如怡。玉,正意指紫寒的字「琰」。
紫寒無聲的笑著,把墨辰抱得更緊了。
「塵兒也是這麼愛捉弄人的。」
「是呀,近墨者黑。」墨辰也笑了。
「另一句話更合適……嫁夫隨夫怎麼樣?」
墨辰又習慣地從背後狠@黃色狠捶了紫寒一下,「誰嫁誰隨了。」
「我嫁、我隨,還不行麼。」紫寒輕撫著他柔軟的發絲,賠笑道。
兩人沉浸在愉悅的笑聲中,絲毫沒有看到在園子外邊有一個單薄的身影,衣袂飄飄,仿佛瞬間就會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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