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柏傅崟冷臉一句,「辛城主,您這麼做,有點不妥吧。」
辛思律眯縫著眼,仗著自己身邊有上官霆護著,絲毫沒把柏傅崟放在眼里,「有什麼不妥的?那個三少,躲躲藏藏的,不肯現身,有人鬧場砸了他的攤子,算他活該!」
上官霆一句冷笑,「是啊,眼下,三少要是再不出面,估計就連那位司儀,也得被踩得粉身碎骨了。」
鋇幸災樂禍一句,「嘿嘿,誰叫他們搞出這麼大排場的?照我說,就算辛爺不鼓吹,樓下場面失控,也實屬自然!不稀奇!不稀奇!」
上官翼耐著性子站在這里,只說了一句話,「我就等著那藏頭露尾的臭小子出來。」很明顯,上官翼說的臭小子,肯定也是南宮羽三吧。
盧茗看見這些龍頭,一個個幸災樂禍看好戲的表情,眉頭擰巴成啥樣了,他拽了拽柏傅崟衣袖。
柏傅崟無奈吐氣,只能搖頭回應。
這麼洪大的場面,就算他本事再強,他也沒這能耐擺平,哪怕算上他帶過來的幾百名護衛一起。
那些衙役已經被推擠得不成人形了,就在防線即將被攻破的當下,突然。
三樓處,飄然降下一名男子,男子肩頭,穩穩當當坐著一個女人。
那男子,正式盧家二少爺,盧。
盧茗見了,眼楮一凸,「二弟?」
盧從三樓飄下,正好落在舞台正中央,至于他肩上扛著的女人,因為臉上帶了個白色的蝴蝶面具,叫人看不清她的容顏。
女子跳下盧肩頭,站在舞台正中央,輕聲一句,「都安靜。」
簡單三個字,瞬間把哄鬧的場面給控制了下來。
這位女人是誰?或許在場所有觀眾都是一頭霧水,猜不出她的身份,可是二樓圍在一起看戲的六位男子,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面具女子,就是莫家大小姐!南宮羽三不肯現身,卻叫了莫家大小姐幫他抗下這場暴亂?
邊上,熱汗伶俐的阿南,像是見了活菩薩一樣,趕緊跑過來參拜,「我的娘誒!你怎麼才來!」
莫蘭冷眼一瞥對岸高台處一群看戲的貴賓,里面有好幾個,都是她特討厭的人。
「去了個比較遠的地方,回來後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耽誤了些時間。」要不是盧他們出來找她,恐怕她很難趕到這里,因為外面的街道,到現在都還堵得慌。盧抗著她,直接走屋檐,然後從三樓的天窗里飛下來的。
阿南白眼一瞟台下的野獸群,說道,「小主,這下怎麼辦?我控制不住他們了。」
莫蘭跟著瞥了一眼,忽然,咧嘴哼笑一句,「這還不好辦麼?你附耳過來。」
阿南湊過耳朵,一听,瞬間扒開嗓門慘叫,「不會吧!小主,不帶這樣考我的啊!」
「怎麼了?不行麼?」
「是啊!我怕死了!才訓練十天你就叫我登場?我不行的!」
莫蘭一撩衣袍,露出她的高跟鞋,又問,「行不行?一句話!不行我直接廢了你!行就馬上給我上!」
「娘啊,這是什麼選擇題?有你這麼逼人的麼?」阿南一模冷汗。
莫蘭眼一眯。阿南看見她那威脅感十足的眼神,急忙點頭吆喝,「成了成了!我上還不行麼!」
回頭,阿南一清嗓子,拉開嗓門說道,「哎呀!恭喜各位,又有眼福了呢!」
這般一說,台下的狼爺們乖乖的待在原位,舉高手臂搖旗吶喊,「又有歌舞了吧?」
阿南打了響指,「沒錯!最後一場演出,也就是今晚的落幕戲,將為大家展示一場最精彩絕倫的交際舞!」
「哎呀!小哥,別廢話了別廢話了!我們都知道了!你還是趕緊上吧!」
阿南嗤了句,「真是,急什麼呢?大家都耐心等著,等我們‘十姑娘’下去換裝。」
「十姑娘?就是台上這位帶面具的女人?」
「不用解釋的嘛,肯定是她咯!」
「好啊!好啊!不過等會兒跳舞的時候,記得把面罩取下來哦!」
二樓,一群男人全擰了眉頭,「那丫頭竟然要親自上陣?」
辛思律胸口一悶,悶得生疼生疼,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老婆要出門當眾勾搭男人的感覺?
盧茗和柏傅崟也是一模一樣的心情,胸口里溢開一股子酸溜溜的醋味。
鋇倒是樂得要死,眼楮閃亮亮到不行,連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這般焦慮,那般萬分迫切,等著他家蘭兒妹子親自上陣表演。
上官翼和上官霆兩兄弟,並肩站著,兩人偶爾對視一眼,雙方都不甘示弱,不肯表露自己內心的想法。
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
歷經舞台生涯十多年了,舞台背後是個什麼樣的光景,她怎麼會不知道。再加上這批都是新手,能夠在她不在的情況下,還能如此成功的把舞台開辦成功。不愧是她精挑細選的得力部下!
莫蘭一下樓梯,一拍白羊臉蛋,鼓勵了句,「銀子都收好了?」
白羊臉紅心跳,口水直流,拍拍胸口那堆鼓鼓的銀票,「收好了收好了!」白羊笑嘻嘻的說,「如果能把這些衣服一起賣出去,那就更爽了。」
莫蘭膩了他一眼,說,「不懂物以稀為貴麼?這次舞台展,首站告捷,可喜可賀!錢賺得差不多就成,等會兒趁我上台表演的時候,別忘了把這些衣服銷毀掉。」
「銷毀?」蠍子叫了,「小主,我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衣裳,干嘛銷毀啊?你不賣,放兜里備著也是好的啊!」
「已經展示過一次的衣服,第二次絕對不能再用!這是服裝設計師的規矩!」莫蘭一點也不心疼,把衣服隨手往蠍子腳邊一扔。
蠍子當下哭爹喊娘,「我不舍得啊!」
「就是!我也不舍得啊!尤其是這件,這件衣服外面直接叫價十五萬兩呢!」白羊抱著那件露背絲綢晚禮服。
「少廢話。」莫蘭躲在屏風後換衣服,「你們幾個錢奴,別壞了我的規矩!跟在我身邊,日後多的是賺錢的機會,不急于一時半刻的。那些衣服都銷毀了,听我的,一件也別給我留。」
規矩?也不知道這位大小姐,腦子到底哪里出了問題,亂七八糟的規矩一大堆,還有錢也不賺。這麼傻的蠢主子,怕是史上第一個吧。
真不明白,大小姐她含辛茹苦搞這麼多把戲,不為賺錢,她為哪班啊?
舞台外,人群越來越騷動,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影,他們還真想沖到地下室里把人直接挖出來。
好不容易,千呼萬喚,終于出來了。
一對俊男靚女,手挽著手,從屏風後現身的那剎那,華麗的裝束再次亮瞎眾野獸們的眼球。
不同于之前的性感黑色,眼下台上一對帥哥美女,竟然穿著白色的衣服登台。
白色,一直以來大家都是忌用的,只有在靈堂前才會穿在身上。真沒想到,三少竟然敢用白色的布料做衣裳!
眾人歪著腦門,眨眼觀看,看了許久,靜默了許久,竊竊私語著,疑慮著,月復誹著,然後慢慢的,點頭的人越來越多,贊美的話也越來越多。
原來用白色布料做出來的衣裳,也這般好看呢!
鋇一瞄,叫著說,「啊啊啊!就是那襪子!就是那襪子!特柔軟特棉滑,模上去手感特好!」
鋇這麼一叫,邊上其余五個男子,全瞪了過去。
上官霆抿唇,吭聲,「侯爺竟然還收到過襪子禮物?」
「那可不!我家蘭兒妹子對我是最好的!哎哎哎——可惜那襪子不經扯,那晚我又實在太興奮太激動,下手重了那麼一點。現在家里那條襪子,已經被我扯得稀巴爛了!不過話說回來,這襪子的材質,十分奇怪,不像是絲綢,不像是棉布。」
「那是什麼料子?」上官霆急著追問。
鋇搖頭,「我不知道呀!我對這個,沒啥研究。」
五爺上官翼哼氣說,「是啊,你腦子里除了怎麼拐女人,就是想在床上擺什麼姿勢。」
邊上,辛思律一句氣噴,「她的裙子還能再短點麼?」他真的要吐血了,胸口那股郁氣,越看越糾結。
關于這點,柏傅崟也甚是贊同,「不管怎樣,這裙子的確太短了。」雖然沒有暴露任何部位,因為穿著那貼身至極的黑色絲襪。可她的衣服實在太過貼身,貼身得把她那迷人的曲線,全部展現在眾人面前。
黑色絲襪,白色連身短裙,上身還有一間純白色的外套,那外套的模樣挺奇特的,肩膀處,很挺很厚實,外套是敞開式的,里面的連身短裙的上身,只到鎖骨處,台下的人看不見,可二樓的人,清晰看見她抹胸處隱約露出一絲絲的深溝。
不說這位十姑娘穿得有多麼振奮人心,光是站在她身邊這位司儀大哥,下了後台,換好戲服,上場亮相,照樣閃瞎台下一竿子野狼們的眼楮。同樣的白色外套,肩膀也是那般厚實,翹挺,里面那件汗衫,一模一樣貼身緊繃,男人胸前月復肌稜角,一覽無遺。
搞不明白,為什麼男人的戲服也這般漂亮,身上掛著那些鐵質的裝飾品,晃動晃動也覺得漂亮。再加上那位司儀原本就長得帥,耳朵上還帶著一顆閃亮亮的耳環,頭發又短又根根翹起來,翹得還那麼凌亂。怪異的打扮,卻怪異的讓他們看著有些眼紅,嫉妒。不是他們瞎猜,如果那些千金大小姐們看見這位帥哥,鐵定瞬間芳心淪陷。
「哎呀!我說十姑娘,你怎麼還帶著面具呢?趕緊把面具摘下來嘛,讓大家一堵姑娘尊容啊!」
「就是就是!大家這麼捧場,你就不要再遮遮掩掩的咯!」
莫蘭媚眼一拋,輕笑一句,「我的面具,也是商品,誰願意出價買下我的面具?我當場就把它摘下來!怎樣?」
這話一出,二樓,鋇立馬吭聲,「五萬兩!我買你面具,妹子,來來,把面具摘下來給我看看!」
莫蘭抬眸,「黃金?」
「你說黃金,那就黃金!爺我兜里,錢多的是!」鋇笑得得瑟異常。
鋇身後,一群男人著急萬分。
柏傅崟上前一句,「侯爺,別這樣。她的面具要是摘了,這事可就鬧大了。」
「爺我喜歡。」鋇昂著頭,說得騷包。他身邊兩位皇子,一個也不勸他,所以這里,屬他萬戶侯官位最大。
舞台上,莫蘭也不含糊,直接點頭應和,「成交!五萬兩黃金,面具你拿去!不過,我要現銀,不要銀票。」
這般一說,鋇苦惱了,「我說丫頭,這個時候,你叫我去哪里給你找五萬兩黃金啊?就算是去錢莊對銀,也得等上三天才能拿到現銀啊!你這不是存心在刁難我麼?」
莫蘭調侃一句,「交易的規矩就是這樣。侯爺要是拿不出現銀,那這筆交易,就算失敗!」
台下吵嚷不斷,莫蘭吭氣說,「我們三少創建這座舞台,一來,為了賺點小錢,維持開支平衡,畢竟他手下有很多張嘴要養活。幸好諸位賞臉給面子,有錢出錢,沒錢過來捧場也是好的。至于三少免費開演歌劇院的另一個用途,是想借著今天,借著這個機會,告訴大家一聲。從今天開始,我們三少將徹底稱霸歌舞屆,不管是音樂,還是舞蹈,更不論戲劇,話劇,歌劇,三少自封第二,就絕對不會讓人出面喊誰是第一!」
「……」鋇一揉眉心,「這丫頭哪來這麼大的底氣,敢說這樣的話來?」
上官霆眯著眼,敲著玉扇,「她這是要跟整個帝都的樂師,發挑戰信麼?」
「京城第一樂師,听見她這句話後,肯定會氣炸了吧?」
台上,莫蘭繼續說道,「三少的歌舞展,不是每天都能見到!下次要等到何年何月,得再等通知了。所以最後一支舞蹈,大家可別眨眼!錯過了,可就沒了!」說完,一聲響指,「最後的舞蹈,是為在場的所有賓客,量身打造。《沒有明天》,在此敬上!」
前奏已經響了起來。
一男一女貼身站著,一前一後擺出造型。舞台後台又上來三名男子,全穿著古怪的服裝,站在舞台前擺造型。
男的舞伴?
眾人又傻眼了。
男的跳舞?能好看麼?歌曲的名字也是如此怪異,為什麼叫沒有明天?
眼下的情形,已經輪不到他們月復誹了,歡快的音樂越漸緊湊,三名男子律動起來。
奇了。這舞姿,簡直無法表述。一般人想學,估計很難模仿。
舞伴亂舞一陣後,正曲敲響,阿南摟著莫蘭擠開男伴,上前大開舞姿。一瞬間,全場沸騰到極點。
如此曖昧的貼身舞蹈,至今為止從來沒人敢設計出來。
怪不得叫量身打造,給這些狼爺們看的舞蹈,不把他們鼻血噴光,不把他們口水流干,她是不會罷休的!
「貼上了!又貼上了!」擦擦口水叫啊喊啊,喉嚨都沙啞了。
「受不了了!」擦擦鼻血,繼續瞪大眼楮看啊,一節一拍都不舍得浪費。
之前那九位姑娘的舞蹈,現在看來,她們還太過稚女敕了。眼前這位十姑娘的舞姿,才叫真正的絕倫!舉手投足,哪怕只是小指頭一鉤,都被她鉤得魂飛魄散。更別說那些動作,帶滿了濃烈的x暗示。至于為什麼要選男的舞伴,現在他們都明白了。當那女人被幾個男人圍在正中央,被眾星拱月的時候,她那俏臀這般一抖。所有男人的魂,都被她給抖沒了。
舞伴還是其次,關鍵是那帥男的存在感,太過不容忽視了,和美女貼得最近最曖昧,好幾個動作,明明兩人嘴角都快貼上了,卻又瞬間分開,嘴皮子絲毫沒踫到。這種聊勝于無的勾魂,逼得人心癢的只想大喊一句,先把她做完再說!
台下瘋狂的尖叫聲,幾乎要淹沒樂器的音律,他們根本就听不見歌詞,光是那些絢麗的舞蹈,足夠叫他們為之痴狂了。
阿南原本上場前,擔憂個半死,畢竟他和舞伴們,只訓練了半個月而已,不過現在,听見這麼多的歡呼聲,他越跳越自信了起來。舞姿也越見成熟,越見風騷。感覺這半個月的時間里,被某位大小姐折騰得死去活來,全都值了。想起之前練舞的時候,因為不敢亂踫大小姐的腰啊胳膊啊,他的後腦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個大包。有一次更夸張,因為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家小主竟然拿高跟鞋後腳跟,狠打他臀。疼得他晚上拉粑粑直接見血!那次過後,阿南不管在任何情況下,哪怕看見他家小主**,他也沒那翹起來的**了。
台下尖叫聲,依舊持續不斷。而二樓處,除了鋇之外,余下幾名男子,紛紛黑著臉。
「他們還能粘得再近些麼?」辛思律把嘴皮子都給磨破了,看得是一肚子的火。他本來是想設計台下暴亂,整死那些妓女們的,哪知道竟然給了這丫頭出盡風頭的機會!這舞姿,真是越看越惱火!又是摟腰又是模腿的,雖然都是點到為止,做個假動作而已,可他看著就是不舒坦。想起昨晚他差點得手的女人,眨眼就被人給搶走了,搶走還不算,他還被人踩斷了兩條胳膊,恥辱,羞憤,不甘心,外加極度的心癢難耐,他現在真的很想直接沖過去,一把掐死這死女人算數!
另一側,盧茗也是酸溜溜的,擰著眉頭,貼在柏傅崟身後,說道,「她有必要犧牲到這種地步嗎?」
柏傅崟一吐氣,搖頭,「這應該就是她的本性吧!」其實他早就有預感了,在他被逼看了那場時裝表演之後,他就心知,莫家大小姐,思想十分開放。只是她開放到何種程度,他還不確定,今晚,他算是可以確定了。那個女人為了舞台,什麼都能犧牲!柏傅崟又是一吐氣,回頭說道,「阿茗,你現在明白了吧。她真的不適合你!」
「……。」盧茗無話可說了。
上官霆拿玉扇遮著嘴角,視線偷偷往他五哥身上瞥去,「五哥,你覺得這出戲,如何呢?」
上官翼簡單明了兩個字,「下賤。」
上官霆听完,終于笑開了,「的確,是有點孟浪了!五哥看似不怎麼喜歡呢,是吧?」
「這種孟浪的女人,誰會喜歡?」上官翼吭氣說。
卻听身邊鋇激動叫道,「我愛死你了!我愛慘你了!寶貝妹子!快點到我碗里來吧!爺我疼你~」
鋇一說,九爺五爺紛紛啞然無語。
鋇捏著發癢的小手,激動地差點扯開衣領直接撲下台去把人搶回來,「妹子~你要讓我心動多少回才肯罷休?妹子妹子,哥我在樓上一直關注著你呢!」
「行了!」上官翼氣得臉紅脖子粗,「你還能再丟人一點麼?」
鋇揮揮手,「哎呀!五哥別打擾我看戲!我忙乎著呢!妹子,再跳騷一點,爺我馬上撲下來抱你!」
上官翼額角青筋直爆。身為他的朋友兼五哥,實在丟人。
一曲舞畢,最後造型一擺,只听台上女人又一響指。砰砰砰——玻璃碎裂的聲音,自四周傳來。
原本那五彩斑斕的燈光,一一滅去。
上官霆眉頭一擰,惱道,「這死丫頭竟然砸我的燈!」
「你的?」上官翼瞅過去,「那些燈,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
上官翼瞧見九弟咬著扇柄的模樣,心情越見開朗了起來。他這個九弟,是眾多兄弟中最難搞的一個,也是大皇兄那一派的人。平日里,上官霆對著誰都笑嘻嘻,可背後,他究竟做了多少骯髒事,就只有他和大皇兄兩人知道了。而九弟咬扇柄的時候,才是他真正生氣的模樣。
上官霆原本打算搶幾盞燈回去研究研究來著,可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把她的彩燈全給砸了。
台下的觀眾還在尖叫,吵著要看下一場,沒下一場,他們說什麼都不肯走。
台上,舞曲結束後,伴隨著清脆的玻璃碎裂聲,盧絲毫不敢含糊,果斷蹦上台子,一把扛起莫蘭,把她扛在肩頭,卯足了勁飛爬至三樓,照著他們來時的原路,返回。
鋇一眨眼,拍拍上官翼肩頭說,「五哥五哥!他們走了!五哥五哥!你去追呀!」因為座位緊張,他們上二樓看戲,根本沒有帶什麼侍衛,所以能追上盧家二少爺腳步的,除了柏傅崟之外,就只有上官翼了。
上官翼雙臂一抱,說了句,「追她干嘛?」
鋇哭喪著臉說,「我今晚的美食啊!」
鋇這般一說,上官翼更加不會去追了,「做夢吧你!」
莫蘭飛天離席,台下的人終于暴動了,他們一個個沖上舞台,搶著跑去地下室。十姑娘走了不要緊,只要他們九位姑娘還在這里就好,不管怎樣,今晚總得一親芳澤了再離開。
可當他們沖下地下室的時候,里面已經人去樓空了。
猜也知道了,肯定是剛才看十姑娘表演的時候,蓉綠他們換上了男人的裝束,混進和聲班偷偷模模離開的。
原本辛思律還想看看這丫頭怎麼控制這暴動的場面,哪知道她使了這招遁隱術,直接把人給隱遁走了。如今場內只留下一群敲鑼打鼓的老頭子,和一些伴舞的男子。莫蘭絲毫不擔心老頭和伴舞男會被這些野獸生吞活剝,所以她走得十分放心。
無比熱鬧的一晚,興奮得叫人毫無一絲困意,他們甚至都不舍得離席,一個勁的窩在鬼屋里,談天說地,細細回味。
人群終究漸漸消散而去。鋇和兩位皇子,一前一後離去。因為鋇心有不甘,徑直去了莫府,說是今晚要住在北城城主家里,上官翼不想去卻硬被拉著過去。
上官霆看見他們去莫府,也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說今晚也要住在北城城主家中。
三位大爺把莫府大門踢開的時候,莫海峰嚇得趕緊從床上爬出來迎接,衣服系得凌亂不堪。
走在最前的鋇,大搖大擺的說,「叫莫蘭出來!爺我來了。」
「……」莫海峰一抹額上汗水,嘀咕了句,「小女還沒回來。」
鋇眼楮一凸,「什麼?還沒回來?」
「呃——她這兩天,一直沒回家。」莫海峰繼續抹汗水。真不明白,平日里請都請不回來的三座大山,怎麼今晚一窩蜂全跑他家來湊熱鬧?
鋇一吐氣,昂聲說,「那行,她不回來也沒事!莫城主,我要跟你提親,我要娶你家大丫頭,莫蘭。」
莫海峰又眨眼了。如果是以前,他一定萬分歡喜毫不猶豫一口答應下來,可是現在……。莫海峰苦惱著說,「侯爺,您有所不知。我家莫蘭的婚事,我允諾過她,讓她婚姻自主!」
鋇又是眼楮一凸,「什麼?婚姻大事你怎麼讓她自己做主?真是的!」鋇來來回回走動,毛躁著說,「算了,那爺我就住到她回家為止!死丫頭有能耐,一輩子別回家。」
「胡鬧。」上官翼膩了鋇一眼後,吭聲說,「莫城主,給我準備間房間,我累了。」
「是是是!下官立馬叫人打點房間,五皇,九皇,侯爺,三位先去客廳歇息片刻,喝杯茶。」
上官霆一擺手,說道,「不必了,既然莫大小姐不在家里,那我日後再來吧。人太多,我住著也不舒服。」
反正他知道,莫蘭這娃近三天是不會回家的。八成她會帶著她的一群手下,躲在某個工坊里大肆慶祝呢!等風頭過了,她才會現身呢吧?
的確,歌劇院開張那一夜,幾乎已經成為了神話,在大街小巷流傳不停,一傳十十傳百的效果,導致那些沒能看到歌舞的人,也能說得如花如醉。
南宮羽三這個名字,傳得整個帝都,都耳聞能詳的地步了。也因為他那傳奇般的名聲,導致窩在家里的千金小姐們,一個個捧起南宮羽三作品集,仔仔細細拜讀了起來。
不讀不知道,一讀,徹頭徹尾愛上了三少大人。雖然他寫的作品還沒結局,卻絲毫不影響他在大眾心中神一般的地位。
不過,相對的,南宮羽三名氣打得有多響,他的負面流言,也鬧得有多響。
那日,他霸氣宣言,說要稱霸所有歌舞屆,這句話傳開的瞬間,帝都著名樂師哧聲反擊一句,「鴇鴨之作。難登大雅之堂!」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南宮羽三歌劇院,比作下賤的妓院。
也因為這句話,多少傲氣貴族,也對南宮羽三嗤之以鼻。總覺得自己要是喜歡上他的東西,就是對自己的詆辱。那種低賤低俗的東西,哪能配得上他們高貴的身份?
這幾日風聲太緊,整個紅城熱鬧得不像話,白天黑夜都有人堵在歌劇院門口,想踫踫運氣,看看他們心中女神會不會出現。
那位傳說中的十姑娘,很多人都在議論她的身份,最具說服力的,還屬莫家大小姐。
十姑娘是不是莫家大小姐,實在有待考證,而莫家大小姐的失蹤,更是叫人疑慮雲雲。
侯爺窩在北城城主家里,白吃白喝整整七天。七天的時間,這死丫頭一直都沒出現。
上官翼已經等不及了,他早在五天前就急急忙忙離開,說是要出門采購東西什麼的。
莫蘭消失的這幾天,其實一直窩在林間樂坊里,哪兒也沒去。
白羊忙乎著數銀票,記賬本,分發紅利給各個坊主,一個人五百兩,他們都還嫌少。眼紅的貪婪的跪求多分點金。好在白羊是個拮據的好管家,他死拽著腰包,誓死也要為小主省錢。雖然他家小主對金錢沒什麼觀念,出手闊綽,豪爽萬分,可他不能由著這些手下四處挖金,把他們的胃口養刁了,日後就難以馴服他們了。
至于那九名姑娘,因為人氣爆紅的緣故,害得莫蘭現在想趕她們走都難。
按照合約,三個月的期限即將滿了,可她們死皮賴臉的黏在莫蘭身邊,還很主動的把賣身契送給莫蘭。
賣身契,莫蘭沒拿,還很大方的一人一千白銀送給她們當紅包。既然她們不想走,那就讓她們在和她續約,這次續約合同條款,稍微改動了一下而已,改得那些姑娘,從今往後再也不想離開她為止。
她們就是覺得,跟在莫家大小姐身邊,就是跟在老天爺身邊,吃喝拉撒睡,一概不愁。就是訓練的時候有些辛苦,不過這些辛苦,都是小兒科。
約莫十日,紅城風浪漸漸平息,因為歌劇院長時間不開張,紅城其他紅樓的生意,倒也沒怎麼影響,各大紅樓照常營業,照常接客,照常賺錢。只是讓人有些生氣的是,那些恩客端著水酒聊天的時候,三句話內,必然會扯到三少歌劇院的事。他們還越說越起勁,然後就開始嫌棄懷里的這些姑娘,光有一張臉孔,一點魅力都沒有。更別說這些女人跳的那些歌舞啊什麼的,完全挑不起他們的食欲了。氣得樓館里的姑娘們直跳腳,差點翻臉想把這些臭男人趕出房門。
這些男人的胃,被三少給養刁了。
某個小紅樓為了招攬生意,順著那些爺們的口味,給樓里的姑娘們,人腳一雙高跟鞋,在屋門口晃悠,雖然那些高跟鞋做工粗糙,姑娘們穿著實在隔腳,不過為了賺錢,她們強忍了下來,小紅樓瞬間生意紅火,緊接著其他紅樓跟著競相模仿,最後,四大紅樓四位鴇媽,不得不也讓自家閨女,穿上那高怪鞋,免得紅樓生意被別人搶走。高跟鞋風尚,在不知不覺間,被帶動了起來。繼而旗袍也一一問世,雖然他們還沒掌握紐扣技術,可那些裁縫也不是吃素的,在歷經不斷的努力嘗試下,仿款旗袍很快就推出市面。為此,各家裁縫鋪里的老板,狠狠大賺了一筆。
唐老爺子的綢緞莊,因為不喜歡做那種亂七八糟的款式,更加討厭給那些風塵女子做衣裳,很快,北城第一綢緞莊的營業額,瞬間被打垮了下來。為了這件事,唐老爺子氣得連續三天都吃不下飯。
在林間樂坊里休養身心期間,莫蘭身邊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女人,那女人擺著一張特恐怖的死人臉,猙獰的瞪著莫蘭上上下下,一句話也不說的跟在她**後面當跟屁蟲。
莫蘭兩名保鏢,金牛和盧茗都奇怪這陌生女人是誰,可是他們問她話,她一句也不回答。要不是莫大姐叫他們別鳥她,他們還真想直接把她踢出林子。
時間久了,大家總算知道這陌生女人的名字,听說,叫丁璐,是被派過來當莫蘭貼身保鏢的。
這個丁璐身上沒有任何兵器,可是盧無意間發現,這女人的腰間,手腕,腳luo處,藏著一大堆的暗器,而且那些暗器上,有些被涂了劇毒。
這麼個毒辣的女子,真心叫人害怕。
那丁璐跟在莫蘭身邊,她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怎麼趕她也不肯走,哪怕莫蘭是去上廁所撒泡尿,她照樣要逼著她把廁所大門開條縫隙,讓她能夠看見她為止。
被人這樣子盯著,神仙也會發火。可是奇怪,他們壞脾氣主子,竟然一點火氣都沒有!
其實莫蘭早就已經習慣了,在現世的時候,她哪次出門不是七八個保鏢圍在她身邊?誰叫她又是明星,又是大導演,天才女杰的頭餃,有多少**窺起她美色?她自然要好好保護好自己才行。
這幾日,歌劇院門口已經沒有人再堵在那兒了,莫蘭照舊不打算讓蓉綠她們回鬼屋里住,她們要是一回去,事情還會鬧大。
突然有一天,螃蟹帶了一對男娃,來她林間樂坊。
看這對男娃的襤褸衫,想也知道,肯定是乞丐窩里的娃子。
螃蟹說,這對娃一直跪在鬼屋大門口,怎麼也趕不走。他沒轍,只好把他們給帶到樂坊里來。
那對男娃听見螃蟹喊小主兩個字後,他們直撲撲的跪倒在莫蘭門前,求著賣身。
莫蘭蹲下仔細觀察,才發現原來這對雙胞胎不是男娃,而是女娃。那雙胞胎中大姐說,她們兩姐妹流落街頭,不敢以女人的身份示人,就怕會被拐賣掉。她們現在還小,十三歲,裝男孩很容易,但再過幾年,她們身段發育完全,就更加危險了。躲在街頭行乞,有一頓沒一頓,生了病還只能靠自愈。連碗像樣的粥水都吃不起。身為大姐想過,索性進青樓,養活妹妹的好。就在她起那念頭的時候,正巧踫見蓉綠她們九位姑娘乘著馬車四處炫耀。那個當下,她就決定了,既然要當妓,那她一定要當最好的。所以她們倆跪在鬼屋門口,求著賣身。
莫蘭一眼就看中這對雙胞胎,愛得死去活來,當下叫人把她們洗干淨擺上桌。一件一件漂亮的衣服使勁往她們身上堆,不把她們打扮成芭比女圭女圭,誓不罷休。
打那天開始,莫蘭身邊,跟著一團子人,三個男的,金牛,獅子,加上盧。三個女的,一對雙胞胎,外加丁璐一個。
一團子人,終于浩浩蕩蕩回到莫府。
當莫蘭踏入府邸的瞬間,張管家激動得直飆眼淚,「我的大小姐啊!你可總算回來了!您再不回來,那侯爺要把咱們莫府翻得底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