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蠻族少年
在蠻荒大地東部,有一條巍峨的山脈山名叫梁王山,此山綿延上千里,是蠻荒之內的第一大山脈。傳說華夏國創立後曾有一段極不穩定時間,那時諸侯王相互征伐,戰火連天,而諸侯中的「梁王」失勢後,率部眾來到此山,見此山高大巍峨,易守難攻,正是修養生息,東山再起的好地方。于是梁王將此山作為根據地,盤據于此,那之後此山脈便被稱作「梁王山」。
然而讓無數人費解的是,華夏歷史上曾出現過不只一位梁王,據華夏史書記載,立國三千余年來共有七十余人被封為梁王,即便蠻荒歸順華夏之後,也曾有近三十人被賜封「梁王」,所以這梁王山究竟以哪位梁王之名命名,對于天下絕大多數人來說依然是個迷。但這並不影響人們對此山的敬畏和崇拜。
遠遠看去,梁王山一峰比一峰高,全都直插天際,聳入雲間。有時雲霞明滅,山峰若隱若現,以湛藍的天空為背景,以蠻荒美麗的景色為襯托,讓人感覺猶如仙境一般,美不勝收。沒有人知道那一座山峰才是梁王山的主峰,因為,梁王山實在太大太大,僅僅這一條山脈的南側,便有數十座城池。其中比較著名的城池有嵩城,昆城,益州城等。但是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主峰,生活在山下的人們也習慣將區域內最高的山峰稱為主峰。
嵩城向北約百里便是梁王山,這里山勢復雜,遠近高低,看上去完全不同。然而在梁王山深處人跡杳無的地方,二十七座高峰簇擁著一座直入雲霄的山峰,斷崖絕壁,飛湍瀑流,異常的險峻。二十七座山峰同樣讓人看上去就畏懼,無端生出撫胸坐長嘆的無奈之感,山巔內側皆是懸崖絕壁直立向下,與主峰之間形成數百丈寬的深淵,雲霧繚繞如夢幻仙境,乍一看覺得像是天神大戰時斧劈刀削留下的痕跡,讓人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大有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之險勢!
這二十七座山峰共同拱衛著居于中心的主峰,似忠實的護衛立于主人身旁,阻止任何人靠近。山峰之巔亦是灰色的霧瘴繚繞,尋常猛獸和蠻族族人都無法靠近,然而在這山上卻盛產靈藥,因而也吸引了一些冒險的采藥人前來,而且越是山巔絕壁之上霧氣越濃的地方,就越是生長著蠻荒中的奇藥。但這些地方,就是蠻族中最善長攀岩的采藥人也不敢輕易涉險。
主峰與九座拱衛的山峰之間的深淵,不知深有多少里。絕少有人走到過九峰的山巔,更沒有人爬下過這常年雲蒸霧罩的深淵,因而也從沒有人上過主峰!
此時正是正午,山外烈日橫空,炙烤著一切。蠻荒夏日的太陽極為毒辣,蠻族耕種的農夫都已歸家暫歇,梁王山中的猛獸也都蟄伏在巢穴中避暑,整片山脈極為安靜,甚至連鳥鳴聲都不聞,靜的有些詭異……
而此時,卻從那山峰間的深淵絕壁之中,斷斷續續出一些碎石滾落以及一個少年的吼喝聲,「呀…」「哈…」「 」…「喝…」少年聲音雖不大,但是在山崖振蕩擴散之下,還是隱隱傳到山巔之上,讓一些蟄伏在離霧瘴區域不遠處,听覺格外靈敏的蠻獸猛的抬起頭顱,四處緊張掃視。
深淵之中,絕壁之下,陽光透過雲霧到了這里已經格外昏暗,視線所及不過十余米遠。絕壁上長滿了厚厚的青苔,格外濕滑,只有一些類似樹藤的藤蔓扎根于石縫間,藤蔓上同樣裹滿了厚厚的一層墨綠苔蘚。
然而此時,一個滿身污泥的男孩正在順著藤蔓往上攀爬,每次向上用力,都會出低沉的嘶吼聲。
此時這個少年便身在雲霧之中,這霧氣有劇毒,常人觸之,片刻之間便會頭腦暈眩,四肢無力,完全失去意識,長時間接觸更是會讓人輕則痴呆,重則喪命。然而這個正身處在瘴氣之中,還能順著懸崖往上爬的少年卻絲毫不懼,仿佛這一切對這個孩子來說早已習以為常。
他身材嬌小,不過七八歲的樣子,面龐上沾滿了黑色的泥,模樣辨不真切,滿頭長已經全裹滿了污泥,糊在臉上和脖頸間,此時他幾乎就是一個泥塑的女圭女圭,除了眼中的光芒和偶爾露出的雪白牙齒之外,全身上下都是腐臭的污泥。他的後腰處緊緊系著一個獸皮袋子,乍一看像是糊了一團大大的黑泥在身上,認真看,還是像極了一團黑泥……只從那獸皮袋子中,隱約露出幾片靈藥的葉子,陣陣幽香傳來,讓人如飲仙釀,顯然少年便是為了此物而來……
他緊緊的抓著藤蔓,身後的深淵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他爬了有多久。每向上攀爬一步,都要手腳並用夾緊藤蔓,而後騰出一只手來,將藤蔓上的苔蘚清除。盡管如此,那藤蔓上依舊十分濕滑,若是普通人如此,也不知道已經死過多少次了,見這個蠻族少年,雙手之上有無比驚人的力氣。
少年每前進一段距離,看到合適踩踏的石縫,便將腳插進石縫中略做休息,無論是攀爬還是停下均顯得極為純熟,明顯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他抬起頭,看著上方數米遠的崖縫處朦朧的一柱白色植物,開心的笑了起來,露出了他全身上下唯一還潔白的牙齒。
片刻後,他猛的吸了一口氣,踩在岩縫中的一只腳猛然力向上躍起,直上近兩米後雙手精準地扣住藤蔓,同時雙腳和膝處也穩穩夾住藤蔓。雙手雙腳所在處,墨綠的苔蘚向下滴落出葉間濃重的水份,而少年卻不曾向下滑動一絲,其掌指間的力量,讓人驚嘆。而後少年一鼓作氣,蹭蹭三兩次換手之間,便來到那白色靈藥面前。
此刻少年單手握藤,將雙腳分別踩到石縫間,終于大笑起來︰「哈哈,三葉銀雪苔,我終于采摘到了!」只見少年面前的石縫中,一株通體雪白的苔蘚扎根其上,高不過一尺有余,五六寸長的根睫上長出了三片手掌大的葉子,每一片葉子都神似雪花,有著鋸齒狀的邊沿,表面長有薄薄的一層白色絨毛。少年一手抓藤,向前微微湊身過去,一股醉人的香味襲來,頓時讓他覺得心旌搖曳,神清氣爽。仿佛剛剛費盡力氣攀爬到此的所有疲憊都一掃而光。
少年內心 狂跳,仿佛從未遇到過如此興奮的事情。短暫的平復心情之後,少年一手將它根睫周圍的苔蘚輕輕剝開,而後將手插進其根睫下松軟的泥土中,小心翼翼地慢慢向上用力抬,連同植株根須處的泥土一起拿起。片刻之後,少年的手掌中便托著碩大的一團黑泥,在那團黑泥之上,白色的三葉銀雪苔似窈窕淑女般煢煢孑立。少年盯著這銀雪植株,再次露出了開心的笑,而後小心的將它放進身後的獸皮袋中。
少年收回手腳再次纏在藤蔓上,而後微微松手,便快速的順著藤蔓向深不見底的深淵中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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