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行 第十七章 昨夜

作者 ︰ 無罪亦無淚

天色朦朧,東方的天際漸漸泛起魚肚白。梁王山麓霧氣迷蒙,清晨的空氣潮濕而微涼。

從迷蒙的霧氣中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看那氣勢,好像是一隊久經沙場,百戰逢生的士兵,人數足有三四十人。

「吁……」

隨著一聲聲駿馬嘶鳴,這隊人馬停了下來。前方便是陡峭的山嶺,無數參天大樹林立,已經沒有了平坦的路。

這隊士兵個個身穿甲冑,背負弓箭,腰掛長刀,箭筒里的羽箭裝的滿滿的,仿佛是要奔向戰場與敵人拼殺一般。馬隊最前方一名斥候模樣的士兵側馬回身,恭敬的對著後面一名四十上下的魁梧大漢朗聲道︰「稟將告軍,前方山路險陡,不能再騎馬前進了!」

他身後那個騎著黑色駿馬的大漢微微點頭,那模樣,分明就是許秀崧的三弟,也就是嵩城的守城大將軍許老三。後方的士兵分出一條道,剛好能容一人一馬通過。這時,從後方走上來七八騎,為首的那兩人正是須皆白的許秀崧,以及他的弟弟許老二,他們身後便是許家的一眾子弟,個個高頭大馬,氣勢十足。

他們此行,正是為了昨夜曇花一現的九品靈藥。為保此行順利,許老三特地將他麾下戰力最強的一支小隊緊急調離,以做護衛。而這只小隊也是他的心月復,對他忠心耿耿,絕對不會泄露半點消息。

「眾位兄弟,」許秀崧開口。「這次多謝大家能來相助,我們此行,主要是為了采摘一株急需的靈藥。如若成功,我許秀崧保證你們每人得到一顆五品靈丹,即便失敗,也每人給你們一顆四品靈丹,還望大家盡心盡力!」

這個小隊三十余人,每人一顆五品靈丹…眾人頓時轟然炸鍋,七嘴八舌一片嘈雜。

「五品靈丹啊,即便拿去拍賣也能夠三代人無憂無慮過到頭了!」

「五品靈丹,哈哈,想到嵩城拍賣會上五品靈丹拍出的價格,我心都快從胸口蹦出來啦!」

「別得意太早,任務還沒有開始,成不成難說呢!」也有頭腦清醒之人提醒道。

「嘿呀副將軍,即便失敗了也有一顆四品靈丹,四品的丹藥也抵得上我們十年的軍餉了吧!」

每一個人都眼神火熱,仿佛眼前站著一個沒穿衣服的絕世美人一般!

「嗯哼,嗯哼!」

這時候許老三的咳嗽聲響起,眾人才停止議論。

「我大哥的話你們听清楚了?」

如雷鳴般的聲音響起,在每一個人耳邊轟隆隆回想,山林里剛剛蘇醒的鳥雀都受驚群起亂飛!

「清楚了,將軍!」

整齊洪亮的聲音響起。

「好!伍遷少尉,你擅長平原作戰,此次進山你一身武藝卻沒有用武之地,你留下看護馬匹,報酬和其他人一樣,你願意?」

「將軍,懇請將軍讓屬下進山!」

軍人最重榮譽,誰都不願落後于人,尤其蠻族士兵勇猛好戰,更是如此。

「那本將軍留下看馬,你隨隊進山好?」

「屬下不敢,謹遵將軍命令!」

「下馬,進山!」

然而,在許大師這一隊人馬身後半里地的一片樹叢中,兩道身影正在向外探著身軀,遠遠地盯著那一隊下馬入山的人影。其中一人語速飛快地對另一人說道︰「我留下繼續監視,你速去稟報城主,許秀崧帶人進山了!」「是!」另一道人影披風一揮,絕塵而去。而留下的這人,則是留下暗號之後,從另一個方位上山,遠遠地跟隨著許秀崧一行人。

也正在此時,梁王山的一座山峰之巔,有一個頭戴簑帽,身上穿著破舊黑袍的中年男子靜靜**。他面容極為普通,滿臉胡茬,眼中有著一些滄桑,就像山下隨處見的農夫。而他確實也是一個農夫,他的手中還倒提著一把極長的鐮刀,刀若彎月,在晨曦下閃著幽幽寒光!此時他的目光正在無盡的山川溝壑之間游離。

半晌後,他皺起眉頭自語道︰「沒能啊,昨夜的那種波動,分明就是九品靈藥出世引起的天地元氣波動。是僅僅一個時辰便消失不見,就是蠻獸爭斗,也不至于一個時辰就結束啊,這梁王山上難道還有隱世高手不成?是從先祖到現在,從沒有感應到梁王山上有九品靈藥,梁王寶藏要出世了,一定是梁王寶藏中的九品靈藥!」

他默默思慮,片刻之後眼楮便明亮的似滿月。他喃喃道︰「不管是誰,不管是蠻獸還是人族高手,敢擋我的路一律得死!幾百年了,六代人無數英杰尋了幾百年,如今只剩下我一人,我一定要尋到梁王寶藏,得到那塊玉,一定要得償所願!」

忽然,他凌風而起,一躍數十丈,從一棵樹梢躍另一棵樹梢,猶如展翅的大鵬鳥一般飛躍,向著前方的一座座山川前進。

梁王山內,藥谷之中。

蘭杰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未眠。他的腦海里一直在回想著昨夜吳鯨的每一句話。

「救命恩人」,「梁王麾下」,「千年以前」,「梁王後裔」,「藥谷的守護者」,「地下暗河」……

當時強裝鎮定,此時回想起來,真是越想越心驚肉跳!秋羽也是一樣,回來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到了天光微亮時才淺淺入睡。

蘭杰起身,拿著弓箭和那柄牙匕走出屋外,現蘭天早已坐在門前的青石板上。他雙手抱膝,下巴倚在膝蓋上,蘭杰知道他也在回想昨夜的事。

「天兒,怎麼在這里坐著?谷里早晚氣溫低,別著涼了!」

「父親,我睡不著!」

蘭天轉過頭,看到父親手里提著的弓箭,明白父親又要上山打獵。

「父親,帶我去打獵吧,長這麼大,孩兒還從沒有跟隨父親打過獵呢!」

蘭杰點點頭,「走吧!」

當天色透亮時,蘭天和父親已經來到了後山防獸結界處。來到這里,蘭天和父親都被驚呆了。

只見那防獸結界外,無數的野獸倒在地上,都已經死去了。各種各樣的野獸伏尸,有的頭顱被扯掉,有的四肢被咬斷,有的全身骨骼碎裂,有的被拍成了肉泥

這些野獸種類眾多,不勝數,花斑翼羚、九色雉雞、莽炎虎、黑翎鬼面梟、烙鐵頭、天鸞鳥、犀角金毛獅、追風豹,龍角鳶……還有一些連蘭杰也叫不出名字的蠻獸,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土里鑽的,各種各樣的野獸,各種各樣的死法

「難道這些死去的野獸,都是因為了昨夜出現的那一株九品靈藥嗎?平常都說九品靈藥如何如何珍貴,如今看到這一幕,真是讓人感慨萬分吶!」蘭天老氣橫秋的感嘆著。

蘭杰點頭贊同,趁勢囑咐蘭天︰「所以你將來在修煉路上,無論遇到什麼機緣,如果沒有守護他的實力,還是不去觸踫的好,寶物再珍貴也得有命去享用它呀!無論何時,活下去才是王道!世人只知為恩怨情仇而殺戮,卻不知一個人的生死,牽動著多少人的心!」

「孩兒記下了,請父親放心!」

蘭杰自然知曉如何出這防獸結界。一番感嘆之後,父子兩來到這一片殺戮場上,仔細查看各種各樣的蠻獸。

「惜乾坤袋已經滿了,不然倒是以用乾坤袋將這些蠻獸盡數收走。嗯。我們先將這些蠻獸體內的元丹取出,選兩頭扛回谷里,再通知鄉親們來收取。」

「嗯!」

蘭天有些興奮。蠻族之人種植技術低,本就極愛挑戰,狩獵是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有獵物則是他們最幸福的時候!當年整個蠻族人口稀少,都是靠著狩獵生存下來,有了獵物便勾起了他們的野蠻血性,而本能的野蠻血性讓他們興奮!

蘭杰從箭筒中拿出一支獸骨羽箭交給蘭天,這獸骨箭頭十分鋒利,用來取精晶最為合適!

「用箭頭劃開蠻獸的身體,選高階蠻獸的精晶收取,低階蠻獸能沒有精晶!而且獵物太多,不用全部收取!」

「明白,開工!」

父子兩各朝一邊,開始打掃戰場。蘭天來到一頭天鸞鳥的面前,用箭頭朝它的眉心用力一劃,這頭天鸞鳥的眉骨立刻成了兩半。

「厲害!」

蘭天贊嘆著手里的羽箭,然後伸手從它的頭顱中取出一枚核桃大小的晶體。

「這就是元丹?」

這晶體入手冰涼卻不刺骨,有種溫潤舒爽的感覺傳遍全身!當這種冰涼的感覺傳到丹田處的靈海時,靈海中滿滿的液態元氣突然如饑似渴的順著手臂涌出,滲透到這枚天鸞鳥的精晶之內,瘋狂吸收精晶里的能量。而蘭天則是感覺這枚晶體中,似乎有一頭青色的天鸞鳥在唳唳鳴叫。

「這是?元氣主動吸收元丹的能量,使元氣有了屬性?」

蘭天立刻松開手,將這枚元丹甩落在地,又小心翼翼的將它收進獸皮袋中,然後奔向下一頭蠻獸。

半刻鐘後,所有入得了蘭天父子法眼的蠻獸,元丹都被盡數收取。獸皮袋里裝的滿滿的!然後蘭杰選擇了一頭從沒見過大型蠻獸抗走,而蘭天則是選擇了一頭龍角鳶和一頭九色雉雞,兩頭都是飛禽類的蠻獸。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兩頭飛禽羽毛極其漂亮,以給母親和雪兒做一件羽絨裙子!想到母親和雪兒穿上這彩色羽毛做成的衣服時的樣子,蘭天不由傻傻地笑了起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而且這種鳥他從沒有見過,味道肯定極好!蘭天也想將那頭天鸞鳥帶走,奈何已經拿不下了,只能留待下次回來!

這注定是歡的一天,藥谷中所有有力氣的人都上山了,每一個都滿載而歸。或背或扛,或拉或拖,村民們忙了半日,終于將防獸網附近的野獸全部運到谷里。

蘭天父子兩也跑了三個回合,運回來三只巨大的蠻獸和六七只稀少的小型蠻獸。這還是因為蘭天父子都有修為在身,力氣比其他人大出許多倍。蘭天雖然只有十歲,但那種巨大的禽鳥他仍然每次以扛兩只或三只,讓無數村民羨慕不已!

這一天中午,藥谷中家家戶戶都在處理獵物,肉香彌漫了整個藥谷。無論大人小孩都喜笑顏開,人們忙著把吃不完的獵物腌漬,每家門前都掛著一塊塊正在風干的野味。而最忙的當然是蘭天一家,他們收取的獵物最多,而且要麼體型巨大,要麼品種稀少。蘭杰將獸皮剝下,留著做成新衣服,然後又將一塊塊肉取下來,用麻繩掛在屋檐上風干。

而蘭天則細心地禽羽拔下收集在一起,這是母親漂亮衣服的原材料。秋羽也在忙著煮肉,一鍋又一鍋,煮好冷卻之後裝進缸里保存,這樣以使肉質不壞,味美如初。谷里一片歡和繁忙,他們只知是蠻獸相互廝殺才有了這樣的豐收,並不知道一切的起源都是因為蘭杰的一株九品靈藥,也不知道這梁王山上將會有怎樣的波瀾!

前面寫的會有些平淡,但是故事情節在一步步推進中,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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