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這花谷中的地勢及妖氣靈氣的復雜糾纏之後,我開口問白澤,道︰「這谷中的結界,就是凝魄吧?」白澤兀自搖著折扇,笑得神秘,不肯多言。
我想我猜測是對的,可牡丹姐妹是如何得到這凝魄的?凝魄丟失了幾萬年,那時候,牡丹該還只是小妖,根本沒有能力從白澤那里偷走凝魄。除非,這花谷,一直存在了數萬年,牡丹她們只是恰巧住進來。
我思索之間,白澤竟然已劃開結界,阿九輕聲喚我,要我進去,于是百思不得其解之間,我踏進了結界之中。
與牡丹四目相對之時,牡丹眼中的驚恐在我眼里不斷放大
白茸皺著眉頭從琴案前立起,居高臨下冷眼看著我們,粉色唇輕啟,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要傷我姐姐的仇人。」說話間,牡丹拉著白茸的衣袖,目光有些懇求的神色,怕被揭穿麼?揭穿當年那一切,都是阿九和牡丹的謀劃
阿九勾唇輕笑,朝著牡丹清冷道︰「牡丹,今日莫不是與本王為敵?」那白茸皺著眉頭,張嘴欲言,卻終沒有說話,只起身在白茸身邊耳語一番,而後,白茸臉色大變,攜家姐牡丹飛身下了竹樓,跪在阿九面前。
恭敬道︰「小妖見過鳳王大人。」
我好奇牡丹同白茸說了些甚,可也無從得知,只見著白澤笑得高深莫測。我低聲問他緣由,他卻只斜睨我一眼,並不回答,我討了個沒趣,只得轉首繼續看著牡丹。
牡丹也正看著我,而我,注意的,是她額間的綠牡丹,竟然是花開的姿態,從前,是半開的。花開極盛,必會衰敗,她竟然早已是強弩之末如回光返照般,她的姿容比從前更甚,美得更加雍容華貴,可我曉得,她身受重傷,就快要枯敗了。瞧這模樣,白茸似乎並不曉得。
我疑心是當年阿九那一把火燒得太重,暗自觀察,卻發覺,牡丹是靈魂源氣在不斷枯竭我抬首望著半空幾乎透明的結界,只覺得這事情與凝魄有關。
凝魄之中,似乎蘊了一魂一魄隱隱有熟悉的味道,卻發覺那是牡丹的一魂一魄。疑惑間,阿九已讓白茸牡丹起身。
白茸邀我們進入竹樓,泡了花茶侍奉在側,或許是從阿九那里曉得了我和白澤的身份,白茸與牡丹便又跪在了我們面前。
「小妖見過帝君,見過神尊。」
我含笑道︰「牡丹,我們本就認識,你便當我還是當年的小道士就成,帝君這個身份,委實叫我頭疼了些。」
牡丹聞言,起身坐在一側,白茸亦起身,為牡丹添茶。
「你們如今過得可好?」阿九飲了口花茶,開始問牡丹的近況,或許他也看出了牡丹是回光返照吧!
牡丹嬌羞頷首,道︰「多謝鳳王關心,牡丹很好。」很好便好,她同白茸的感情,再深不過,想必和我們分開過後那些時間,也過得很好,很好。
白茸柳眉微皺,添完茶水,便問阿九︰「鳳王大人當初下手可是真真狠了些。」不狠,如何能夠挽回你們的感情我月復誹一番,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當時牡丹和我們的謀劃,叫她同白茸有了今天的和睦感情,若是揭開當年的真相,我真是怕白茸立馬翻臉。雖然再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卻終究是會破壞了兩姐妹的感情。瞧著二人方才在竹樓上彈琴,當真是和美得緊。
「噢?你姐姐不是也沒死麼」阿九放下茶杯,清冷道。我不曾想,阿九會說出這樣的話,當真是要護住當年的秘密麼?
如此也罷,免得又生出事端來。
白茸輕哼一聲,不再說話,阿九卻忽然話鋒一轉,問道︰「白茸姑娘,你今日在竹樓上彈的曲子,真是好听。」白茸臉色大變,詫異道︰「鳳王大人,您竟然能夠听見?」
阿九,他听見了白茸的琴音麼?難怪他要來問我,可曾听見那是心曲,有情有心之人才听得見的曲子,可我,竟然听不見我不是很愛阿九麼?怎會,沒有心,沒有情?
當時,我只覺得腦子里冒出無數疑問,不能解答。
阿九頷首,示意自己听見了那琴音,白茸忽然勾唇淺笑,望著我,笑得有些欣慰。
「帝君大人,當年可真真是要殺小妖?還寫了符咒專門送來。」我本以為她會說心曲的事情,卻不想,她說的,還是當年那檔子破事兒。
我模著鼻子,故作鎮定道︰「當年本君下凡成了道士,你是妖,還是個危害凡人的妖,降妖除魔不過是道士的職責,我也只是履行的職責。何況,你不也還活著麼?」
听完我的話,白茸又是一個輕哼,再又轉移了話題,這次,卻問到了正事上頭。
「還不知幾位來谷中作甚?」
我一手扶著竹椅,一手端了茶杯,道︰「你們可曾認識亂戰城的城主朔月?」這話其實也不用問,牡丹是認識朔月的,她還曾在北岸同朔月的婚宴上頭,花開滿城作為賀禮。白茸牡丹相視一眼,齊齊頷首,表示認得。
我便也說出緣由,從朔月身死,到北岸的重傷,再到凝魄。
「凝魄?我谷中並無此物。」白茸搖頭道。看來她還不曉得自己住的地方,那個結界,便是凝魄。
「白茸,本君問你,這花谷中的結界,可是你制作的?」鄭重問道。白茸搖搖頭,解釋道︰「這處花谷,小妖也是才來今日,也不知為何,便誤闖進了結界,可又再也不出去,便安心在這里修建了竹樓,求一個安生。」
安生,如何能夠安生?
「你可知,你的姐姐牡丹,就快要死掉了。」我嘆息一聲,終于說了出來。听我此言,白茸臉色大變,牡丹臉色亦大變,看來,她們都還不曉得真相。
我冷哼一聲,斜睨著白澤,道︰「看來你的凝魄也不是甚好玩意兒,淨會害人。」白澤皺著眉頭,若有所思,也不反駁我。
稍時,他似乎終于理出了頭緒,要求進入牡丹的靈魂一觀。
牡丹頷首答應,白澤便侵入了她的魂魄稍時,便面色凝重,卻又滿含驚喜睜開雙眼,只不停嘆息,口中喃喃自語。
「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我竟然沒有注意到,一開始我就該注意到的!」他一連三個竟然,叫我百思不得其解,我還未問他,阿九便先問了。
「竟然哪樣?」
眾人齊齊望著白澤,等待他開口說話,他卻有些口齒不清,道︰「是她,是她。」說著便一把將阿九抱住,我急忙上前拉開他,怒道︰「好好說話,瞎抱什麼?當心本君打你入輪回。」白澤怔愣許久,這才干咳一聲,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便又輕輕搖著扇子,張嘴說了兩個字︰「秘密。」
秘密?是什麼樣的秘密能夠讓白澤這樣高興?我實在想不出來便也不再想了。這時候,白茸焦急問道︰「家姐可還好?」
白澤搖著扇子,說得風輕雲淡。
「若是繼續住在這里,必死無疑。」
听到此話,兩姐妹幾乎同時崩潰,牡丹起身小跑出門,白茸瞪我們一眼,跟在後頭追了上去。我埋怨道︰「多眼怪,這下子,你可是嚇到人家小妹妹了。」
白澤輕哼一聲,道︰「還不是你先說她要死了麼?我只是確認一下罷了。」
阿九拉著我衣袖,搖頭道︰「莫鬧了,白澤不是說繼續住在這里才會死麼?待我們收取凝魄,此處便也可以住人了。」
凝魄既然收取了牡丹那一魂一魄,為何白茸相安無事?
如是想,我便如是問了。可白澤甩給我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並不肯回答我。小狸倒是一直眼巴巴望著竹樓外頭那個能夠救她師娘性命的凝魄,就差沒有撲上去了。
我將手放在她腦袋上,將她的腦袋扭過來,道︰「小狸,莫看了,今日既然尋到了凝魄,以我們的實力,難道還取不走麼?」
小狸被我控制著腦袋,卻還是眼巴巴瞅著那結界,不肯移過眼楮來看我。手一痛,是阿九拍開了我的手,在小狸腦袋上按摩著,安慰道︰「小狸莫急,朔月定然有救。」
「漂亮哥哥」小狸這又眼巴巴望著阿九,阿九笑得溫和,好似看自己的孩子一般看著小狸。
這個眼神當真叫我溫暖,卻偏偏不是對著本君的。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日後是要給阿九一個婚禮的,可成婚便該有孩子啊!是讓阿九用精氣演化一顆鳳凰蛋?不行,那是阿九的孩子,也不是本君的怎麼也得是顆龍蛋!
本君不能一直無後啊要是有一天老得走不動了,誰來照顧我喲不對,按著凡人的年紀是那樣,本君似乎也輪不到那一天可我還是想著要有自己的孩子莫不是也要我用精氣演化一顆龍蛋?可那也和阿九無關啊我想要的,是我們共同的孩子
這個願望,就從今日開始萌芽了我期待著有一日,我同阿九能夠帶著一對兒龍鳳胎小寶貝兒在銀河散步。
先佔位,一會兒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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