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別過來 第五十一章 千里尋蹤

作者 ︰ 尋香蹤

出發去拉薩之前,水向東覺得一個人去行事不太方便,趕緊又叫來了張勇,讓張勇一起去幫忙,他沒有告訴沙漢明,說白了也是有點私心,還有點埋怨他,說好了要照顧倪暉的,結果卻把人給照顧丟了,這多少也有點責任吧。

張勇被挖出來,上了路,這才驚訝地發現︰「你說泥巴去**了,沒回家?」

水向東說︰「是的,他當時沒上飛機,轉道去了拉薩,還坐的是別人的私家車,兩天多沒有消息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他是不是忘記給你打電話了,你打電話去他家問問?」張勇說。

水向東以手掩面︰「我打了,他媽只說他去**玩了,有幾天沒打電話給她了。看樣子她不知道倪暉一直在跟我聯系,我都沒敢告訴她倪暉已經失聯了。」

張勇看著焦慮的水向東,說︰「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麼危險吧,也許就是忘了,或者沒地方打電話。」

「我也希望是這樣,但是我還是決定去那邊看一下,我才能放心。你跟我一起去,到拉薩後,我去找人,你在拉薩待著,拿著我的手機,隨時保證有電,能接通,倪暉和我都會往這個手機上打電話,這樣我就能知道他是否安全。你一個小時撥一次倪暉的手機,看看能不能聯系得上。」水向東已經把事情計劃好了。

到了拉薩,水向東趕緊找了個旅館安頓下來,然後跑到汽車站去打听消息,了解滇藏線的路況問題。最糟糕的情況果然出現了,滇藏線發生了泥石流和塌方,道路已經全線中斷了。水向東的心頓時拔涼拔涼的,他問︰「那什麼時候能通車?」

「這個不好說,快的話三五天,慢的話半個月都有可能。」對方說。

「那你們的班車在路上遇到這種情況的話,會怎麼辦?」水向東問。

「能等,就等著,不能等,就掉頭回去,或者改路線。」

水向東說︰「路上有吃的喝的買沒有?」

「看運氣,有的地方有藏民,有的地方沒有,只能干等。」

水向東打听到這些消息,腦子里有點亂哄哄的,張勇問︰「怎麼辦?」

水向東說︰「我去車行租個車,沿路去找找看,你在酒店等我,就在拉薩待著,千萬別亂跑,而且手機一定要保持開機狀態。」

張勇看著水向東︰「要是路斷了,你怎麼過去?」

水向東說︰「車過不去的地方,人總走得過去,我最擔心的是他們斷水斷糧,本來沒事就都變成有事了。」

水向東不再遲疑,跑到拉薩最大的一家租車行,花大價錢租了一輛性能良好的越野車,還找了一個經驗富足的會漢話的藏族司機作為導游。臨走前,他備足了水糧,朝著大昭寺的方向合十,深深鞠了一躬,只要這次倪暉能夠平安回來,就一定去寺院還願。

藏族導游叫做巴桑,三十多歲,他說︰「你這樣去多半也遇不到人的,他們極有可能會改了線路,還是會錯過。」

水向東不為所動︰「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去找過了,我才能安心。沒準路上就能踫上他們呢。」

巴桑說︰「安全至上,遇到過不去的路段,我們就不去了。」

水向東點頭︰「當然,我不會強迫你去冒險的。」

車出了拉薩,直奔東南而去,一直開到八一,這一段路況都還不錯,因為路斷了,車輛非常稀少,一路上風景美麗怡人,但是水向東卻沒有看風景的心情。

下午出發,夜里九點到了八一鎮,八一鎮是林芝縣政府所在地,小鎮不大,只有約莫三萬人,但已經是**非常大的鎮了。巴桑建議在林芝住一晚再出發,因為林芝到波密路段是最復雜多變的路段,尤其是通麥路段最為險峻,泥石流塌方是常事,巴桑說,倪暉極有可能就被堵在這一段了。

水向東輾轉難眠,要僅僅是被阻在路上,沒有危險,自己的心倒是可以放下了,但是萬一不僅僅是被阻著了,要出了點什麼事,那就慘了。

到了旅館的第一件事,水向東就是找座機打電話,撥通張勇的電話︰「怎麼樣,倪暉有沒有打電話回來?」

「沒有。你那邊情況怎麼樣?」張勇的回話令水向東很沮喪。這已經是第六天了,按原計劃,倪暉明天就該到拉薩了,但是如今卻全無消息,令人擔憂。

他們的旅館在鎮子邊上,晚上睡下之後,水向東听見外面的狗叫得特別厲害,遠處還傳來狼嚎聲,水向東頓時睡意全消,在這里都能听見狼嚎聲,倪暉要是在野外,那可怎麼過。

水向東這麼想著,一整晚都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催促著巴桑趕路,巴桑看著他一臉萎靡的樣子︰「你沒有休息好?」

水向東說︰「這邊居然還有狼?」

巴桑說︰「有啊,在那邊山里,很正常的,平時它們不會下山來的,這邊人多,狼也怕。」

「那野外呢,要是被堵在路上,會不會有狼?」水向東問。

巴桑說︰「這個季節不用擔心,有很多小動物,食物充足,狼一般不會襲擊人的。」

水向東稍稍將心放回了肚子里。

吃了早飯,車子繼續往東南出發。八月的高原是最美麗的時節,雪山、森林、草甸、溪流、湖泊都在和暖的陽光下展現出最明媚妖嬈的姿態,哪一處都是畫。但是水向東卻沒有心情看,他眼中全都是眼前的路況,滇藏線路況是出了名的差,地形條件惡劣,地廣人稀,戰略低位也不高,維護力度也比較弱,柏油路面坑坑窪窪的,有的甚至就是□□的泥石路,實在是有點糟糕,還有泥石流的沖擊和不斷坍塌的情況雪上加霜,但是這一路的風光和極富挑戰性的路況讓許多自駕游的驢友們前赴後繼、樂此不疲。

水向東一言不發地看著路況,甚至都不敢去想倪暉可能遇到的事情。他現在知道,生死其實是無所謂的,死就死了,一了百了,而最痛苦的是,你活著,而你最重要的人卻不在了,逝者無所謂,他或許在另一個世界里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受煎熬的永遠是活著的那個人。水向東想到這里,眼眶開始發熱,倪暉一定不能有事。

巴桑說︰「前面不遠就是通麥大橋了。去年4月易貢發生了特大山體滑坡,導致易貢湖潰壩,洪水將原來的通麥大橋完全沖毀。現在通麥大橋只是一座臨時性的鐵索橋,這里特別危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橋斷車落。」

水向東听得心驚膽戰︰「你是說還有可能死人?」

巴桑說︰「對,每年滇藏線上都會有幾起這樣的意外事故,不少進藏的游客會在途中失蹤。」

水向東用牙齒壓著大拇指節,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說,那些有經驗的進藏司機,他們會改道別的路嗎?」

「進藏的話,不管是川藏和滇藏線,目前就只有這條道,你說他是來過**的,那就應該懂得規避危險,所以不必太擔心。」巴桑安慰他。

車子爬上了色季拉山口,一路上幾乎沒有踫到迎面而來的車,水向東心頭沉重。色季拉山頭立著一個大石,經幡在高原的強風里獵獵招展,還有游客在那兒照相留念。水向東看見車頭是和他們相反的方向的,不禁燃起了希望,水向東要求巴桑停車,去跟那幾個游客打招呼︰「你們這是從那頭過來的嗎,去拉薩?」

對方搖頭說︰「我們從拉薩過來,準備去墨月兌,但是通麥大橋斷了,現在不讓通車,所以折返了。」

水向東滿心失望︰「那你們見過橋那邊是什麼狀況嗎?」

「那邊有不少車子在等著橋修好,堵了好多車在那。」對方說。

「有沒有傷亡?」水向東焦急地問。

「這個就不清楚了。」

巴桑說︰「小水,走吧,這跟我們知道的情況差不多。」

水向東嘆了口氣︰「巴桑,你說那邊要是被堵著了,有地方買吃的嗎?」

巴桑說︰「這個要看運氣,那一段確實人煙比較極少,補給的地方也不多,不過一般走滇藏線的,都會置備一些食物的,所以你不用太擔心,只要車子沒有出事故,只是堵車,那就是安全的。」

過了魯朗鎮,前頭就是通麥大橋了,一路上極少見到人煙,從拉薩這頭過去的車輛也少了,大家都知道路斷了,紛紛改了路線和計劃。

因為出發得早,到通麥大橋的時候,還不到正午,水向東發現橋這頭有幾輛車在排隊,都被武警攔了下來,等待通車的時間。橋頭的路段被泥石流堵住了,橋也被沖壞了,有不少武警官兵和工人正在緊急施工。

水向東遠遠看著那座鐵索橋,橋板居然是木頭搭建的,看起來就像是孩子堆積的玩具,這樣的橋還能過車嗎?水向東看了一會兒︰「巴桑,你在這邊等我可以嗎,我要過去看看。」

巴桑說︰「這里有武警,應該就不會有傷亡情況,你不必擔心。」

「我知道,但是我要去確定他是不是在那邊才行。」水向東將他買好的一大袋子補給物品背起來,往橋邊走去。

武警過來攔住了︰「站住,大橋現在還沒有修通,不讓過。」小武警的年紀也不大,頂多二十歲的樣子,說一口川普。

水向東說︰「人也不能過嗎?我朋友在那邊,我要去找他。」

「人也不能過。」

「那什麼時候能過去,你們過去看過嗎?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水向東問。

武警說︰「我也沒過去過,不太清楚。」

水向東說︰「那邊不是有你們的戰友在嗎,你幫我問問那邊的情況,看看車隊中有沒有一個叫倪暉的人,是個十五歲的學生。已經有三四天沒跟我們聯系上了,我擔心他被困在那頭了。我從z省過來的,麻煩你幫我聯系一下好嗎?」

武警看著他︰「車隊被堵得太長了,一共有上百輛車,估計問不到什麼情況,大橋大概今天就能搶修好,明天就能過人了。」

水向東說︰「那你們晚上也施工嗎?」

武警說︰「晚上不施工。」

「那就是說,今天晚上就能修好對不對?」水向東急切地問。

那個武警點點頭︰「理論上來說是的。但是晚上不讓通車。」

水向東回到車上,巴桑說︰「怎麼,不讓過?」

「嗯,說是今天晚上才能修好,明天才能通行。我準備今天晚上就過去找人去。」水向東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翻出手電筒什麼的,武警說不讓過,到時候去求個情,能早過去就盡早過去,沒準倪暉還在那邊餓肚子呢。

水向東百無聊賴地在橋這頭轉悠,一會兒看看橋那頭,一會兒看看橋下,一會兒又看看橋上忙碌的工人。不多時,工人們歇工回來你吃飯,大家都吃得很簡單,都是吃的糌粑,武警官兵也是一樣,有兩個不愛吃的還在吃泡面,不知道水燒到一百度了沒有。

水向東拿了兩個鹽焗雞腿、兩盒午餐肉罐頭和一包犛牛肉干過去︰「大哥,你這有熱水,可以給我到點熱水喝嗎?」

正在吃泡面的武警就是跟水向東一直說話的那個小戰士,他抬頭看見水向東︰「開水在壺里,你自己去倒,有杯子沒有?」

「哦,有,等一下我去拿。這個給你們吃,謝謝!」水向東將東西放在桌上,然後跑回車邊,拿了桑巴的水壺,跑回來倒水。

兩個武警戰士看著水向東︰「你要等到大橋通車,找你的朋友?」

水向東點點頭︰「嗯,大哥,我想今天晚上橋通了之後就過去找人,可以嗎,我想找點找到我朋友。」

那個武警說︰「你今年多大?」

「十六。」水向東說。

「你父母呢?」

「都不在了。我朋友是收養我那家人的外孫,他一個人跟著別人的私家車出來旅行,所以我來找他。」

武警點點頭︰「你的朋友是離家出走?」

水向東苦笑了一下︰「也不算是吧,我們之前一起去麗江旅游,後來我陪著他外公去桂林了,他去了香格里拉,然後就順道說去拉薩玩。」

武警認定倪暉是離家出走的別扭小孩,便點點頭說︰「到時候我跟我們班長匯報一下,看能不能讓你先過去。」

水向東高興地點頭︰「謝謝!」

水向東心急火燎地在橋頭熬了一個下午,到傍晚那些工人收工的時候,水向東趕緊背著包去找小武警。武警已經換班了,不過他還記得那兩個雞腿的恩情,將水向東的事跟他的戰友和班長說了。那個班長看著水向東,個子雖然很高,年紀看起來確實很輕,又問了一些問題,這才允許他過去。

水向東跟巴桑揮揮手,然後踏上了搖搖晃晃的通麥大橋。這是水向東這輩子走過的最險峻的橋,還是在橋竣工後第一個試行的,他背著一袋子食物和水,不敢走快了,生怕踏重了,腳下的木板就斷了,然後自己掉了下去,他掉下去不要緊,倪暉也許還在橋那邊呢。

終于,水向東到了橋那頭,橋頭守衛的武警戰士看見他︰「誰讓你過來的?」

水向東笑著敬禮︰「你們班長特批的,這個是給兩位大哥打牙祭。」說著將兩個雞腿遞上去。

那兩個人看見嬉皮笑臉的水向東︰「來做生意的?」

水向東連忙搖頭︰「不是,我找人。我朋友可能堵在這頭了,已經有三四天沒有消息了,我是從z省來的。」天色都快暗下去了,再拖下去就麻煩了。

武警也沒太難為他,讓他過去了。

等在橋頭的司機看見水向東︰「小伙子,有吃的沒有,賣一點。」這兒鳥不拉屎的,完全都沒地方補給,幾個人都餓了好幾天了,路上帶的那點干糧早就吃完了,靠著武警戰士發的壓縮餅干充饑,這才沒餓死過去。他們前頭的還好,還能沾點武警戰士們的雨露,後頭被堵著的人就別提了,只能靠自己自力更生了。更慘的是,他們也退不回去,因為那頭遇上滾石了,一個大石頭從山上落下來,將他們全都阻在了這個孤島上,進退維谷。

水向東搖搖頭︰「不是,我找人的。你見過一輛粵c牌照的三菱越野車嗎?」

「不知道,沒注意,前頭是沒有。」那個司機搖頭,「你背了什麼,都是吃的吧,勻我一點。」對方還不死心。

水向東說︰「沒多少吃的,都是些衣服,我去找人了,謝謝叔叔。」水向東加快腳步,一路往後走去,尋找一輛粵c牌照的越野車。

堵在這里的車子,以雲南車為主,但也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小汽車、越野車,都是自駕游的,還有一些騎自行車的騎行客,在路邊搭起了帳篷,看起來還頗為怡然自得,估計在外頭時間長了,見過的意外多了,對這種狀況的應對也很從容了。大家都有點面帶菜色,不過因為不是獨自被困在此處,大家還頗有點苦中作樂,精神狀態看上去也還可以。

水向東加快了腳步,要趕在天黑前找到倪暉,一連看了幾十輛車,發現了五輛來自廣東的車,但就是沒有珠海的,水向東心里焦急,不知道倪暉到底是個什麼狀況,要是他不在這些人當中,自己明天還要和巴桑繼續往前頭找過去,不知道那頭的路什麼時候通,他得找個地方給張勇打電話,看倪暉有沒有聯系他。

天色暗了下來,剩下的車隊越來越短,有的車亮起了燈,不過大部分都沒有亮燈,為了節省汽油。水向東急了,將手卷成喇叭︰「倪暉——倪暉——」

水向東站在蒼茫的夜色中喘息,心情焦灼,然後似乎隱隱听見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水向東!」

水向東欣喜若狂,撒開腳丫子拔腿就跑,激動得眼眶都濕潤了︰「倪暉!」

倪暉當時正抱著肚子,將僅有的衣服全都裹在自己身上,抱著背包,準備應付過去這寒冷又饑餓的夜晚,前頭有消息說,橋已經修好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能過去了,總算可以月兌困了。只是饑寒交迫的感覺真不好受啊,干糧在兩天前都消耗光了,大家都有兩天沒怎麼吃東西了,青藏高原晝夜溫差非常大,到了夜里,溫度只有幾度,跟冬天似的,冷得要死,將所有的衣服都穿上,還得不能御寒。倪暉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都要生病了,事實上,他已經感冒了,流著清涕,還有點咳嗽,阿黃給他吃了點感冒藥,好像也沒什麼效果。這里的氧氣稀薄,最擔心的就是感冒引起高原反應了。

他知道,自己這次出來太欠考慮了,這好幾天都沒跟水向東聯系,他肯定都急瘋了,到時候一定會朝自己發飆的。倪暉自我安慰,我又不欠他什麼,憑什麼管我啊。

就在他半睡半醒中,听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第一聲他還以為有人在說「泥灰」,直到第二聲響起,他才反應過來,是水向東的聲音,他來找自己了。倪暉突然的眼眶有點發熱,心里有些脹脹的感覺,這種時候,這個地方,他居然都找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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