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蘇桃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這個皇子和太子什麼關系呢?突然這麼問又有什麼目的呢?
蘇桃低垂著頭,大眼楮轉了轉,心里快速旋轉,按理說皇子之間勾心斗角,他這麼一問,肯定是想看看她的立場。
她的立場?她的立場肯定是和白子墨一同的,白子墨貌似和太子關系不好。
蘇桃心里打定主意,抬頭沖這皇子微微一笑,笑的有些羞澀,即使要說人壞話,也得說的委婉羞澀。
她理應做個矜持的人,襯得起身份,再者她這是為了大義著想,說起話來心里也不覺得愧疚。
「太子殿下?是那個一直板著臉說話很是毒舌的小孩子嗎?」蘇桃裝著一臉無辜,卻直接把這個太子給損了。
蘇桃覺得她這話說的很有水平,即表明了立場,又損人損的不著痕跡。
這皇子也看不出是喜事怒,只是輕微摩擦了一下手中的紫玉杯,喃喃出聲,「板著臉?毒舌?」那雙丹鳳眼微抬看著遠處的湖水。
蘇桃下意識的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知為何總覺得這過于溫柔的月色剎那間生出一股寒意來.
水面波瀾不驚,卻讓她覺得湖水底下波濤洶涌,她不由得攏了攏裙子,似乎這樣能多一份安全感。
「冷?」頭頂突然傳來低沉壓迫的聲音,待蘇桃反應過來,就感覺不知何時這皇子已經起身站在她身後。
蘇桃心里一驚,她真是太過大意了,這皇子要開始下手了?
她下意識猛地要站起來,卻被這皇子雙手按了一下肩膀,看似無力的一按,卻讓她根本起不了身。
蘇桃緊張的連呼吸都有些滯澀,她看不見身後這皇子的表情,只能緊緊盯著對面亦是一臉緊張的姓殷的。
如果這皇子有什麼異動,姓殷的能第一時間就告知她,也好讓她做個準備。
哪知身後傳來窸窸窣窣幾聲,蘇桃覺得肩膀一沉,這皇子居然把自己身上的外袍月兌了下來,罩在蘇桃身上。
然後他著一身暗金色內袍,若無其事的坐回了竹椅上,一手拿起紫玉杯,輕啄一口,啄的甚是豪邁,仿佛什麼事兒都沒生一般。
這袍子對于蘇桃來說過于寬大,直接垂到了地上,把她顯得更加的嬌小。
她雙手交叉的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袍子,一雙大眼楮愣愣的看著這皇子,她實在想不通這人葫蘆里買的什麼藥。
「殿下,我倒也覺得太子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心地倒是極好的,小女子受傷了,太子殿下還甚是關心。」
蘇桃覺得可能是這人和太子一伙的,話還是轉了回來,好歹夸一句,反正她損也損了,這個立場,中立一些的好。
「心地極好的?」這皇子依舊是低聲喃喃,只可惜他這種人即使是低聲喃喃,那聲音也頗大,想不讓人听到都難。
這回他倒是沒有看遠處,而是回頭看著蘇桃。
蘇桃覺得自己的眼楮沒有花,他那雙略帶威嚴的丹鳳眼里似乎涌出一抹詭異的笑意。
這……難道她又說錯話了?
「如若他要娶你,你覺得如何?」這皇子似乎覺得說的不夠分量,頓了一頓又輕飄飄的三個字,「唯一的太子妃。」
這三個字雖然輕飄飄的,可是砸到蘇桃面前,讓她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坐那小屁孩兒的太子妃,除非她腦袋出問題了,貌似那孩子看起來還沒有滿十六歲吧。
雖然她現在的外表也就十六七,但她的內心可是一個快二十五的女漢子啊!讓她老草吃女敕牛,她都過不了自己這關。
「殿下還是莫要開玩笑了,我已經許配了子墨殿下,我倆……」蘇桃算是豁出去了。
「我倆兩情相悅,還望殿下莫要再說這些傷和氣的話了。」
這兩情相悅說的蘇桃牙齒都有些酸,听在別人耳朵里反倒是有一點兒咬牙切齒的樣子。
這皇子依舊看著蘇桃,那雙丹鳳眼里的笑意散去,看去頗有些嚴肅,壓抑的氣氛再次襲來。
哪知這皇子的目光突然錯過蘇桃,直直射向她的身後,那雙丹鳳眼里的目光頓時又犀利了一分,嚇得蘇桃急忙回頭看去。
「仁王殿下倒是好本事,這會兒沒有父皇的旨意進出皇宮也如此自如。」
這一回頭,果真看見了正往這邊兒走來的白子墨。
蘇桃突然覺得白子墨這張臉在此刻看見真是十分親切,她急忙起身,剛想迎過去,卻突然覺得自己的左胳膊被人一把拉住。
蘇桃差異的回頭,便看見這奇怪的皇子站在她身後,眼里充滿敵意的看著白子墨。
「小桃子,他這人沒有心,你們怎麼會是兩情相悅?」這皇子壓著嗓子,聲音低低傳入蘇桃的耳朵。
蘇桃一怔,目光不由的隨著他的話看向疾步走來的白子墨。
雖然蘇桃對于白子墨還無感情,可是這句話還是讓他覺得不舒服。他這意思,白子墨一直在利用他?
只是這話,她卻覺得不可信。
思考間,白子墨已經走了過來,他依舊是那副溫如玉的眉眼,只是微微緊蹙的眉透露了他此刻心情不是很美麗。
「太子倒是好興,帶著本殿下的王妃賞風景。」白子墨看來是怒極了,說話也含了一分諷刺。
說著,也一把拉住蘇桃的左手,另一只手微微用力,把太子的手扶開。
然後利索的把蘇桃披在身上的外袍拿下,扔到太子身上,月兌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蘇桃身上。
這一系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快的蘇桃還未反應過來他說的這個太子是什麼意思,她已經披著白子墨的外袍靠在他懷里了。
「太子?」
蘇桃因為太過驚訝,聲音微微變調,不由得伸出左手指了指對面一臉嚴肅的男人。
仁和換太子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她記得昨天還是那個小屁孩呢!
對面的太子殿下對于白子墨這一系列的做法難得沒有火,而是慢條斯理的穿上外袍。
但是他那一雙犀利的丹鳳眼卻時刻注意著蘇桃的表情。
似乎覺得她的表情還不夠驚訝,他悠哉的補充道。
「本殿下就是你口中那個毒舌的小孩,只不過本殿下中了妖術,白日里會變成孩童模樣,直到太陽下山方能恢復本身。」
他邊說邊注意著蘇桃的表情,見她驚訝的張開小嘴,嘴角不察覺的涌起一抹笑意。
太子!
蘇桃覺得自己的腦袋死機了,她極力的想剛剛說了什麼,越想越覺得心里涼。
板著臉,毒舌?
蘇桃下意識的往白子墨懷里靠了靠,看著太子雄壯的樣子,要是火,她這點兒小小的妖力還不夠人家一拳的呢。
白子墨似乎對于蘇桃這種無意間流露出來的信任還有依賴很開心,剛剛那抹怒容也消散了不少。
他索性拉住蘇桃的左手,「小桃,我們回府。」
「哦!」蘇桃小心的瞥了一眼太子殿下,見他沒什麼特別的神色,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如今只求這家伙不記仇了。
「小桃子,我很期待下次見面。」
蘇桃和白子墨都已經轉過身去,蘇桃倒是不想再見到這個奇怪的家伙。
這個能變小變大的太子,讓她再次想起了一直藏在心底的夜洛,心情很糟糕,索性只是敷衍般的哼了哼。
哪知已經恢復美麗心情的白子墨居然停住了腳步,猛地回頭看了一眼太子殿下,那雙溫柔的眉眼里滿是震驚。
認識太子的人都知道,太子景逸之自幼性子極其冷淡狂傲,他何時和人自稱過我。
為何?為何突然和蘇桃如此親近?
「景逸之,你到底打什麼主意?如果有什麼事兒,你大可沖著我來。」
蘇桃也緊張的回身,眼里帶著一絲忐忑。
小說電影里,一般倒霉的都是悲催的女人,成為男人們斗爭的犧牲品,想到這兒,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一旁姓殷的雙手攏在一起,一副凝重的表情,「蘇桃,我總覺得這兩個男人都過于危險,不行你就跑吧。」
「?」蘇桃看了一眼說出這類毫無建設性的意見的姓殷的,一臉鄙視。
她這人生地不熟的,身無分外加妖力半殘,跑了,萬一惹怒了這個王爺,再來個通緝令,到時虛無道觀也不會袒護她,她就真的吃不了兜著走了。
「沒什麼。」景逸之意味深長的看了蘇桃一眼,然後直接錯過兩人往外走去。
「待我身體恢復,便是父皇傳位之時。」景逸之這時正好走到白子墨身側,他停了一下腳步,一雙丹鳳眼里帶著嘲諷的笑意。
「白子墨,你能做手腳的日子也只有這時了,祝你好運。」
說完,他便大步走了,只留下一個過于剛毅的背影。
「沒事吧?」白子墨似乎沒有听見景逸之的諷刺,只是替蘇桃拉了拉披在她身上的外袍,又寵溺一般的給她攏了攏散落在耳邊的碎。
這般親密的動作讓蘇桃覺得有些不適,她微微側過頭,悄無聲息的避過了他的手。
白子墨的手頓在半空中,輕輕一笑,笑的有些無可奈何,最後拉住蘇桃的手,「走吧,我們回家。」
家?
這一個詞太過溫暖,蘇桃仰頭看著白子墨,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確實很好,溫柔的讓她無法抗拒,可是總覺得少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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