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之听著這話,低頭看了一眼刺在胸前的匕,蘇桃手上沒有多少力氣,所以傷口並不深。『**言*情**』
這樣的傷口在平常都不值得他皺一下眉頭,可是此刻,他卻覺得這個傷口給自己帶來的疼痛,讓他想要呼吸一下都十分的困難。
那細碎的痛處似乎從這個傷口緩慢的蔓延向整個身體,雖不致命,卻細細的模著他的皮肉、骨血。
他張了張嘴想要再說出什麼,可是一聲,只傳出低低的一聲十分粗啞的**。
時至今日,他才意識到蘇桃對于他有多麼的重要。
正巧此刻蘇桃抬頭看他,只是景逸之的雙眼一對上蘇桃的眼,險些站不住,他心里突然一慌,傷口處開始瘋狂的疼痛起來。
蘇桃的眼里滿是怨還有恨,他突然覺得,此刻他才意識到蘇桃對于自己的重要性。
是……不是太晚了!
一意識到如此,景逸之覺得渾身上下冰水澆了個透心涼,就連這神火熱浪帶來的熱度都讓他絲毫感覺不到了。
「如果我說我用神火燒你只是想讓你變為人,你信嗎?」景逸之原本不想此刻和蘇桃說明的。
可是蘇桃眼里的恨意讓他心驚,即使有羽闊為他頂罪,他此刻也實在是不知道如果堅持到最後他才告訴她真相,蘇桃還會不會原諒他。
「嗯?」景逸之突然說的這話,實在是太突然了,蘇桃皺著眉頭,看他這樣子不像是說謊,但在她和白子墨性命攸關的此刻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你說過你不討厭做人的,小桃子,我想……」話到口邊兒,景逸之卻突然不知道應該如何說了。
在此刻,說他愛她,說想讓她變為人後,他想要娶她,想讓她做唯一的太子妃,做未來唯一的皇後?
如果換位,他自己都不會相信,她又怎麼會信。
「我是說過不討厭做人,可是你沒有問過我想不想做,景逸之,如今你要殺我未來的夫君,你覺得你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蘇桃說著一把抽出匕,趁著景逸之愣時,直接抵在他的脖子上,她似是用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怒吼一聲︰「放了我們,不然我就殺了你!」
蘇桃因為太緊張,手一抖,直接劃破了景逸之的脖子,鮮血流出,蘇桃的手又一抖。
「小桃子……」景逸之張了張嘴,這種苦澀,他說不出口,喉嚨就好像被堵住了一般。
「小桃,過來。」白子墨撐著身子,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拉住蘇桃的胳膊。
景逸之的身手本領蘇桃不清楚,可是白子墨卻清楚的很,這種程度的威脅,只要景逸之一出手,蘇桃肯定被反過來牽制住。
景逸之原本還有些怔愣,可是一見白子墨走過來,他整個人身上的怨恨就瞬間全轉嫁到白子墨身上。
都是白子墨從中作梗,一直裝好人,迷惑蘇桃,才會讓她看不清誰是真心為她好。
景逸之越想越怒,往後一退,緊接著手一抬,右手上的長劍便一下刺入白子墨的身上。
「嗯……」這一系列的動作是一瞬,快到蘇桃反應過來,劍已經刺入了白子墨的身上。
蘇桃就站在白子墨身邊兒,四周很安靜,血肉被刺破的聲音尤為刺耳,一滴溫熱的血濺到她的臉上,那股腥甜味兒立馬竄入鼻腔。
蘇桃的眼楮猛然瞪大,雖然她很清楚生了什麼事兒,可是不想去承認,她順著劍回頭的動作很緩慢。
當看見景逸之的劍確確實實的刺入白子墨的身體時,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時,蘇桃捂住嘴,抑制不住的尖叫。
景逸之一把抽出劍,白子墨身形不穩,晃了幾晃,險些站不住,蘇桃猛地回身,伸手去扶白子墨︰「子墨……子墨……」
白子墨雖然身形相對來說比較瘦弱,但是體重仍就不是蘇桃能扶起來的。
白子墨終究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雙腿一軟,直接帶著蘇桃跌在地上,這一動,胸口的血流的更多。
蘇桃慌亂的伸手想要去踫觸傷口,可是又怕弄疼白子墨,手懸在半空,來來回回,急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仍舊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沒事兒……」白子墨緩了緩,伸手握住蘇桃的手,看她慌得不知道應該做什麼,自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然後他抬頭看著景逸之,語氣很是認真︰「景逸之,如果小桃變為人,是沒有保障的。」
「她這種性格,不適合在皇宮里,如果勉強,最後只能害了她。」
景逸之一听,笑了,這笑容諷刺之極︰「白子墨,你敢說你沒有半點兒覬覦這個皇位?到時她不還是逃月兌不了皇宮?還是你這個廢物能護她周全?」
「還是說等你事成之後,便會踢了小桃子這塊兒絆腳石?」景逸之是氣急了,把自己心中所想全都說了出來,一句一句緊緊的逼著白子墨。
這一動氣,理智就少了一分,明顯落了下乘。
「沒有。」白子墨說著緊了緊拉著蘇桃的手,「我只想與小桃在一起,這皇權天下于我不是過眼雲煙,景逸之,你莫要拿你想要的強加在我身上,把我想成和你一般的人。」
「呵!」景逸之盯著白子墨的雙眼,雖然他一直以溫潤著稱,但是那眉眼里的侵略性和野心景逸之讀得懂。
所以他從來不相信白子墨會對皇位沒有心思,這話說的冠冕堂皇,說道了蘇桃心里,還真是狡猾。
看著蘇桃滿心滿眼全是白子墨,景逸之氣血更加翻涌,他突然感覺到頸間一陣酥麻,心叫不好。
他急忙伸手在胸前一抹,余光一看手上的血,果真是黑色的,這匕上涂了毒。
他看著白子墨,倒是沒有過于詫異,似乎已經習慣他背地里干這些見不得人的下作手段。
只是因為他氣血翻涌,毒素流的更快,就這一會兒,他便有些支撐不住身體,拿著劍的手撐著地面,才穩住身形。
如此,他更加起了要立馬殺了白子墨的心,再拖延下去只怕他真的什麼都輸了。
「子墨……」只是蘇桃一心全在他的傷口處,根本沒心思去管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
更加沒有看出景逸之的異常,只是覺得兩人之間對話,景逸之太過于咄咄逼人。
「景逸之,你別廢話了,要殺就殺,反正我是死也不會離開子墨的!」蘇桃說著緊了緊拉著白子墨的手,眼神堅定,沒有分毫猶豫。
景逸之一見,好不容易壓下的這口氣瞬間又激了起來,猛地咳嗽一聲,險些嘔出一口血來,腳步虛扶兩下,才穩住身形。
「徒兒,做大事不拘小節,你不是一直都想殺了白子墨嗎?想要這江山,一個女人,你還要猶豫到何時?」
羽闊說著揮了一下手中的扇子,四周的神火迅速翻涌起來。
「快殺了他,上來,為師用神火少了這妖!」
景逸之詫異的抬頭看著羽闊,倒不是因為四周的火勢變大,而是因為羽闊的話,他這話歧義太大,听在不知情的蘇桃耳里只怕會更加的恨他。
果真羽闊說完這話,蘇桃看他的眼神兒更加的憤恨,那種濃郁的恨意,讓景逸之險些承受不住。
「師傅?」這一聲並不是很大,但是確實此刻景逸之全部的心情,全部的疑問和不解。
羽闊笑眯眯的看著景逸之,這話說的更加輕巧,效果卻是火上澆油一般︰「徒兒,你一直想要的這天下唾手可得,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就放手吧?」
景逸之提著劍,看著蘇桃,這會兒是下手也不是不下手也不是。
而白子墨還火上加油一般把蘇桃攔在身後︰「小桃,一會兒不用管我,你如果能逃出去就逃。」
「景逸之,這天下我從來不在意,你如果不信非要斬草除根,那就放了小桃,她是無辜的。」
「子墨……」蘇桃看著白子墨強撐著身體站起來,把她嚴嚴實實的擋在身後,她緊緊的拉著他的衣襟,此刻恨極了景逸之,恨極了自己。
景逸之看著蘇桃滿眼的擔憂,連一個余光都不願意給自己,心里的怨氣、怒火瞬間升了上來。
事已至此,蘇桃對他的誤會已經根深蒂固,今日如果不殺死白子墨,那他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
如此一想,景逸之身隨心動,直接一劍快很準的刺向白子墨,這回卻是真真正正的帶了必殺之意。
白子墨自知躲不過這一劍,也沒打算躲,身體一挺,一手攔著蘇桃,便打算硬接下來。
哪知就在千鈞一之際,蘇桃一個挺身,擋在了白子墨的身前。
白子墨只覺得眼前一花,耳朵嗡嗡的,忍不住大吼了一聲︰「小桃別胡鬧!」
他作勢想要拉住她,可是此刻站起來都是勉強,哪還有多余的氣力拉住蘇桃。
景逸之一見蘇桃沖了出來,猛地瞪大一雙丹鳳眼,眼里滿是驚恐。
他想要收住劍,但剛剛他是抱著必殺之心出的劍,兩人離得又近,此刻根本收不回手。
蘇桃挺身而出便沒有後悔的意思,感受到劍尖頂在身上,劃破皮肉,覺得很疼。
但是心里還是覺得值得的,她終于能還白子墨一些了,只求她受著一劍,景逸之能放過白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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