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和語調都是那樣低斂,話雖然童真卻字字沉著的落在周正的心里,他的話像百年之約的絕對保證一般,讓周正咧嘴笑著,心悅誠服的點點頭。
周密也挺欣然,指了指外面不經意的問,「那是誰來了?」
說起這個周正立馬在衣櫃里手舞足蹈,幾乎壓制不住的低聲歡呼,「那——是——我爺爺、女乃女乃呀!」
剛把她壓制下去,這倒好,一句話招惹的她神情激動,無奈衣櫃幽暗狹窄,揮舞沒兩下就撞到頭和胳膊肘,周密好攔歹攔沒能力挽狂瀾,眼看著周正歪倒在櫃門上,櫃門不吃力,咯吱一聲,開了。
緊接著,乒乒乓乓,周正摔了出來,臨掉出來之前一把薅住周密的肩膀——倆人一同滾倒在外面。
客廳里所有人都听到臥室動靜,還以為是晴天白日的著了賊。此時周正手里還捏著那個‘氣球’,听到臥室門開的一瞬間,魂兒都嚇沒了,要是被媽媽發現亂翻她的秘密抽屜可死定了!千鈞一發之際能扔到哪呢?她突然抓起‘氣球’團成團兒,死命往嘴里一塞!伸著脖子——咕嘟——眨了眨眼,咽下去了。
白敏熹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他狼狽的趴在周正身上,倆人的腿腳還在衣櫃里,再朝臉上望去,均是表情木訥,周正是噎著了,周密是看傻了。
女乃女乃看到孩子摔倒第一時間喊道,「哎呦!正正,你怎麼在這里呀?!快,清煜快把這倆孩子弄起來。」說完趕忙一起奔過去。
周密起來後瞪著周正實在不知道是該直接摳她的嗓子眼還是給她來一拳讓她自動嘔吐,猶豫中,周正背對著家長趕快比了一個禁止的動作,生怕露餡。這時白敏熹嚴肅的問,「你們倆藏這干嘛呢?剛才我們回來叫你們為什麼不出來?周正,你又搗什麼鬼?」
周正嚇的打了個嗝,一邊捶著胸一邊磨磨蹭蹭的轉過來,跟白敏熹的冷眉冷眼對視一下連忙低下頭。
女乃女乃向來不喜歡白敏熹對周正的過于嚴厲,打岔說,「孩子還能干什麼,不都喜歡鑽衣櫃什麼的,倆人藏著玩呢唄!」
哎,這是個好理由,周正忙接口說,「我……我們玩藏貓貓……還沒來得及出去你們就回來了,想等你們走了再出去嘛。」
怕挨罵就沒動?白敏熹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唰地一下,臉白了,一個箭步跑到衣櫃抽屜前拉開——里面很整齊,還好孩子並沒有翻……想到這,後背竟一層冷汗,她靠著衣櫃,心髒這才「砰砰」跳著落回原位。♀再一瞧櫃門里擠得亂七八糟的,自己的兩件精致呢子大衣也被踫掉了,上面還有一個周正當前踩著的大拖鞋印,臉色越發難看,沉聲說,「周正,你跟我過來!」
要是平時,周正壯膽兒也不敢不去啊,可現在有女乃女乃在,她趕忙抬頭瞬間變的委委屈屈的躲在女乃女乃旁邊,扯著女乃女乃的衣服。
這麼多年來,周家的婆媳關系關系始終一般,雖然沒起過沖突,但婆媳倆一直不願面對彼此。沒孩子前,老太太就不太喜歡這個兒媳婦,總覺得她心思沉溺,喜怒不顯,一家人都沒法掏心掏肺的相處,以後漫長的日子怎麼過呢?無奈兒子堅持也就罷了。可有了孩子後,倒更像添了什麼隔閡似的,只對周正格外親近,卻越發扯開了和兒媳婦的距離。
每當看到白敏熹對周正的嚴厲,她都氣惱、心疼,一味偏袒孫女兒自不必說。這時看見因為小孩子玩鬧的事兒,白敏熹也上綱上線,何況不是周正一個人,還有一個呢不是嗎?提前就知道了周密的來歷,此時更加不快,為什麼只批評周正自己呢?還沒問清楚,能知道誰有錯?誰沒錯?
想到這,老太太也沉了臉,用胳膊護了護周正,轉頭說,「敏熹,大過年的,別給孩子這麼找別扭。不值得的事兒,看把她嚇得!」
這話從老太太嘴里出來,白敏熹听的一窒,緩了兩秒解釋說,「媽,不是,您別總這麼護著她,這個年齡是約束她性格的時期,對她嚴格些不是壞事。」
老太太也皺起眉,「嚴格?兩個孩子都在玩,你卻嚴格一個?這樣能有什麼用?以後對他們倆誰都不好——你這是……在教育單位呆久了啊,寬人苛己,大公無私啊?」
白敏熹直視著她,好一會兒才輕嘆道,「媽,怎麼就寬人苛己了呢?您不了解周密這孩子,他的性格特別安靜,從來不會鬧的,一般出狀況都是周正挑起的。這個暑假沒送她到您那也是因為她貪玩、闖禍,學習成績讓人擔憂才把她關家里的,這些周清煜也知道,您一定要當著孩子這麼說嗎?如果沒錯,孩子也沒被錯罰,如果有錯,您這樣已經讓她變本加厲,以後做錯事會越來越逃避。」
老太太沉聲看了看冷眼旁觀的周密,他那萬事不驚、心沉如水的樣子像透了白敏熹,看的久了,甚至覺得連他的眉眼都有幾分相似,當下心里更是添堵,「我寧願孩子調皮、活潑些,也不願意讓她們被教育成你這種性格,敏熹,做人不是只有冷靜和城府才能活的好。♀」
其他人眼瞧著婆媳倆說話的口氣都越來越戳心焦急的很,周清煜插話,「敏熹,你別沒完的談教育,說的太重了!媽才剛來,瞧見周正也是疼的,你還不了解媽的心情嗎?」對妻子說完忙轉過頭笑著對老太太安撫道,「媽,沒事,沒事,您別往心里去,敏熹就是工作習慣,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是孩子的親媽,望子成龍,自然不希望她走錯路。」
爺爺也跟著說了幾句,又笑呵呵的把兩個孩子帶出臥室,轉移了注意力。
白敏熹見此,吐了口氣,雖低著頭聲音卻是冷靜如常,「媽,您和爸在家休息吧,單位同事有事,我得去看看。」
周清煜背地里使了個眼色給妻子,陪著笑臉和老太太去客廳了。
白敏熹獨自站在臥室中搖了搖頭,慢慢走到衣櫃旁,打開抽屜,盯著里面出神兒的看了好一會兒,拿出隨身攜帶的鑰匙將那個隱秘的抽屜鎖了。
白天的時間,周正沒顧得和女乃女乃太過親近,一直和周密躲在無人處商量著身體里那個氣球。
「啊!!它,怎麼把它弄出來啊?」
周密除了著急還一臉怒其不爭,「誰讓你吃呀!那能吃嗎?」
「嗚嗚,~~~~(>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