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氣不錯,我早早地起床跑到了御膳房,開始了我新一天的生活。
人生來就有惰性,是一個把已經融入到血液里的惰性給糾正的人,就非常了不起了。
真是慶幸,在這個說陌生也不算陌生了的地方,我居然改掉了睡懶覺的毛病。
從我們的五號寢室一直到御膳房那里,足足有五個被拉直的圓形跑道那麼長,我每天都這樣跑著,身上的小贅肉也毫不客氣地被我甩到遙遠的埃及。
小厚子比我來的還早,據說這樣是以多給賞賜的。我雖然不知道他一個太監,又不能夠出宮再成家,要那麼多錢干什麼,但是這是別人的私事,我也不會過問。
「喏,辣椒和米已經給你準備好了,都放在廚房里了。」
小厚子說著,然後埋頭繼續整理一堆新鮮的蔬菜。
「這麼快就好了啊,小厚子,你不光廚藝好,做起事來更是麻利啊。」我邊贊嘆邊模模這些翠紅欲滴的辣椒還有白花花的大米。
「哪有哪有,」小厚子擺手,又疑惑地問︰「小添子,上回你已經做了一壇,現在又做,不夠嗎?」
我將辣椒剖開洗淨,然後抄起菜刀就開始馬不停蹄地剁了起來。
「不是啦,這兩壇是不一樣的味道,我多做一份,反正是有備無患的。」
小厚子是不會知道的,我在皇帝心里就如同一根刺,他不拔下來就永遠不會感到舒服。
所以作為一個現代人,我自然要為自己的後路鋪墊一條又一條的毛毯,那樣才不至于走起來的時候腳心疼痛。
其實這是我們家鄉的一道特產,是我們家鄉幫它起的名字,古人自然是不會明白的,所以我告訴他們這道菜叫做遙遠。
理由很簡單,因為這道菜真的離他們很遙遠,這是來自很多年以後的,並且還跨越了不同的時空。
之所以做兩壇,那是因為我雖然熟記了皇帝的喜好,是我還是不能確定他是喜歡辣還是不喜歡辣。
先前的辣椒是有一定辣味的,拌上大米,香噴噴地酵已經超過了一個多月,不用多久就以入鍋了。
至于我現在的這一壇,特意讓懂得蔬菜的小厚子幫我選的一種辣中帶甜的辣椒,而且聞上去一點也不刺鼻,倒是多了一分淡淡的清香。
小心眼的皇上,總會喜歡一樣的。
一直到中午,等到御膳房里的人多了起來的時候,小德子偷偷從門縫里瞧了我一眼,然後對著我招手。
我抹了抹汗,知道他示意我休息,然後我立馬心里開了花地朝他跑去。
一路上,小德子又開始了他的叨叨絮絮,無非就是叮囑我十天後見皇上千萬不要頂撞他忤逆他,否則的話待我不薄的樸公公也會跟著遭殃。
我愕然,忙問︰「對啊,為什麼這麼久沒有見到樸公公了?」
小德子欲言又止,最後一敲我的腦袋,大聲開罵。
「做好你的事就好了,管那麼多干嘛!」
我不滿地捂著腦袋翻白眼,視線突然瞟到左邊河岸的長廊上面,入眼的是一個修長的背影,長長的頭揉揉地披著,一如瀑布般漂亮,尤其是那一身白衣翩翩,立馬讓我的眼前猶如被水洗了一般明亮。
是他啊!極品帥哥!我心目中的那朵不敢被世人污染,聖潔的猶如盛開在月色之中的白蓮花啊!
我居然又看見他了!
「小德子……他!他是……他是誰啊!」我非常激動,語無倫次地抓著小德子的衣袖,目光卻沒有離開他。
是,越過另外一條長廊,他就消失不見了。
「哎!真是不成大器!」小德子一臉痛心地忽視我,轉身就走。
「告訴我嘛……」我不依不撓。
「小添子,你不會是做了太監,性情都變了吧?」小德子模模我的額頭,依舊痛心。
我使勁搖頭。
小德子嘆息一聲,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悠悠開口。
「那是太醫院的太醫白寒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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