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曾想到的他原本就打算是要剜去我這顆心的……
靈芝;黃芝,甘平無毒,益脾氣,安神,久食輕身延年益壽,若有幸尋得長至三千年芝草,設法取其精魄吞入月復中,凝氣丹田,用意念使其與自身元神在體內結合煉化,經受七七四十九日苦楚,方可擁有長生之道。
我在書中所見到的字目一直停在腦中揮之不去,最終再也支撐不住側身靠在案台邊緣,手捂著那處早已懸空的胸前生生吐出一口血來,當我慢慢緩過神時不知已花去了多少時辰,
抬頭瞟了眼床榻上的那個人,勉強撐起身子一步步向他靠近,我看著他昏睡中的面容,指尖拽緊了床邊攏起的簾帳,嘴唇被咬的生疼置至麻木,卻還是抵不上胸中那處撕裂般的痛…
腦中恍然間閃過一雙驚艷的眸子,原來我竟是這般的可笑,當日即在燕雲想必他已認出我的原身乃有三千年修為,故而誘我下山,好早準時機取我精魄,他料定我見他病重不會袖手旁觀,可他卻算漏了我會無意中得知那書中藏有的玄機,
頓時胸中竟升騰起一股濃濃恨意,于是我漸漸抬高一只手臂,鋒利了指尖向他身前抓去,我想該是自己取出精魄的時候到了,豈料,沒等靠近他的身子,指尖就開始顫動,越是靠近,越是顫的厲害,最終沒能下得去手。
為何他已做到這等地步我還是不忍殺他?可胸中的那一腔怨念又當如何滅去?我一直徘徊不定,伏在他的床榻前,連時辰都忘卻了,直到門外傳來議論聲,我得知他父親請了道士來對付我,更是大為惱火,不由與之斗法,本想我已失了精魄,憑著余下的法力僥幸對付的來就行,若真打不過命喪黃泉也算得了一個了結,那被請來的道人卻也都是些江湖術士,略懂得降妖之法,並非正真修道之人,隨後都被我一一擊退,
每日晚間我依然會去鄭岩房內,站在他的床頭怨恨的望著他,我明白自己無論如何都殺不成他,亦想過就此從他口中取出體內尚未煉化的精魄,奔至燕雲山中兩不相見,可當看到他昏迷的狀況,且昏睡中不得安穩,心中又開始猶豫不決,自己終究是怕他半途被取走精魄丟了性命,不管他對我如何,我對他亦是有情的…他曾給過我一段美好的時日,且不管是身在謊言與否,那段日子畢竟是因他而得的……
之後踫上你的師兄,我與他只斗了片刻就敗下陣來,捂住傷口遁地逃回了燕雲山,在山中的時日我重新過回以往的生活,除去心口的那處疼痛外,我幾乎要認為在山下的時日,本身就是自己做的一個荒唐的夢,若是可以我寧願遺忘那夢境的終結,只想停留在夢境的最初……」
紫抒望著眼前不遠的女子,一直靜靜的听她說完,素靈的眼神很柔和,像是藏了一汪悠悠清水,突起的風吹起她額角的發遮掩了一邊的面容,她卻渾然不覺,或許已不過多在意了吧,因她夢境中的男子再也不會出現到身邊來,憐惜的為她輕輕撫起那一絲發了,他留了一個夢境給她,余下的只是一身傷痛……
紫抒不曾經歷情愛之事,她听了素靈的故事,自個倒像是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回,心微微顫了下,眼前浮現一雙淡漠的眸,那人有著一張長年無甚表情的俊容,若是有幸見他一笑,人的心魂都可瞬間攝去…
「時辰不早了,紫抒姑娘恐你的師兄還在等候,我且隨你早些走吧」
紫抒尚在沉思,听得素靈喊她立刻緩過神來,「哦,好吧…」
二人行至初地,見不遠的山腳立著三個人,紫抒疑惑的打量了眼那個玄衣背影,心中喚起嘀咕,這人怎還未走。莫不是也在等她?
紫抒隨後走上前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嚴榮卿慢悠悠的轉過身子,一臉笑意的看著她,「事情辦完了?」
「嗯,是啊,這就準備下山去…」紫抒瞅了眼他身旁黑著一張臉的空淨,「他怎麼了?難道是在山中跌了一跤?」
那雙似含了星子般的丹鳳眼中頃刻便笑意盈盈,順著她的話問了下去,「此話怎講?」
「如若不然,怎會抹了滿臉的黑灰…」
「你…你…你!」空淨氣憤著臉色由黑轉成了紅,吱吱唔唔半天只說出個你字出來,「若不是公子持意要同你在山中道別,我與公子能等這麼久嗎…」
「哦,這樣啊,你們的事情辦好了?」
「然也,特在此處與你師兄等候多時,紫抒辦完要事,若是經過榮城可到我府中一坐,在下就此別過…」
「好,望公子一路平順…」
「嗯,紫抒同是,」嚴榮卿向她微微頷首,隨即搖開折扇,腳下輕動「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