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悅悅停下了腳步,重重的抽了一口氣,「紀若洋。」
小魚開心過了頭,就一直笑,笑著笑著辣氣又涌上,惹得一番激烈的咳嗽。
「能進來陪小魚麼?如果你想回去,等他睡著了,我……」尚悅悅還沒說完,小魚就快一步的伸手捂著她的嘴巴。
沖著尚悅悅嘻嘻一笑,「爹地,趕緊進來,快點!」
演變到最後,三個人一塊睡一張床。
小魚睡中間,尚悅悅睡右邊,紀若洋睡左邊。
由于幸福來得太過突然,小魚再也睡不著了,左轉一,一會兒又右轉一下,把眼楮瞠得大大,輾轉反側著看自己的爹地,媽媽。
其實小孩子要得都很簡單,父母在自己身邊,就比什麼都還要好。
從出生到現在,小魚就一直想要個爹地,當時由于他是尚悅悅在孤兒院領養回來的,便一直都在給他秘密尋找著親生父親。萬萬是沒想著,自己的人生除了兒戲,還是兒戲。她日思夜想的兒子,她以為在出生的時候已經夭折掉的孩子,原來就在自己身邊,原來他一直都沒離開過!她十月懷胎的兒子,就是小魚,紀錦謙。
小魚一只手跟紀若洋十指緊扣,一只手緊緊的抓著尚悅悅,女乃聲女乃氣的忽然開聲,「媽媽,我可不可以一直跟你們睡啊?小魚好喜歡這種感覺!被媽媽疼愛,被爹地保護,真好。」
「我發現其實我想要的不多,真的不多!媽媽,我愛你……」估計是困意來襲,小魚低低的喃喃自語,聲音逐漸變小,接著,就響起平穩的呼吸聲。
只是尚悅悅的心又一次被攪得亂七八糟,小魚剛剛說的話,她是全部都听了進去。她的兒子說,媽媽,我喜歡現在這種感覺,有爹地,有媽媽,能被媽媽疼愛,能被爹地保護,就是最好的了!對一個小孩子來說,這樣就是最心滿意足。
尚悅悅輕輕的吸了吸鼻子里的酸澀,怎麼辦呢?她連小魚這種最簡單的願望都不能實現,她還配當媽媽嗎?
她正準備要起身去別的房間睡,黑暗里,她感受到了一只大手搭了過來,準確無誤攥緊了她的手,溫暖一點點的滲入心扉。
第一反應是必須要抽開的,然而,尚悅悅並沒有再動,安靜的享受著他帶給自己的溫暖。貪婪的把這種暖暖,收進自己心底……
好眠了一晚,尚悅悅起來後,床另一側的那個男人已經不在,她的眸光頓時悄然一黯。
小魚推門而進,端著一盤早餐,神清氣爽的走過來,「媽媽,吃早餐!」
「你這麼早就起來了?」尚悅悅揉了揉小魚的腦袋,打了個哈欠。
「你是在想爹地嗎?他今早接了個電話,就走了!」小魚故意瞧著尚悅悅說的,似乎要從她的眼楮里面看到點什麼。
知子莫若母,尚悅悅嘴角微微一扯,「小魚,你是不是很希望爹地跟媽媽在一起?」
「是啊!」小魚毫無掩飾的點頭,小臉充滿了認真。
昨晚尚悅悅想了一宿,為了孩子,為了他簡單的願望,她想要努力一次。
吃過早餐以後,張媽帶著小魚出去了曬太陽,開了門,張思詩也剛好掏出鑰匙準備要進來。
張媽眸光微微一閃,「張小姐,你來了?」
「恩,帶小魚去散步?」張思詩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低下頭看到小魚明媚的笑靨時,她那顆冰冷已久的心驀然一軟。
張媽帶了小魚出去,張思詩走進客廳,尚悅悅在房間里換了衣服走出來。
「你要出去?」張思詩瞥了一眼她全身上下的打扮,不由得想到另外一層。
「是要出去!」尚悅悅背了挎包,繞到電視櫃的旁邊取了車鑰匙,「估計這兩天都不會回來!有什麼事,電話聯系。」
尚悅悅轉身便往大門離去,張思詩從她背後開聲,「你真決定了麼?」
「思詩,我不想後悔!」尚悅悅轉了頭,深深的看了眼張思詩,轉回身,又繼續邁著步伐離開。
出了島,尚悅悅戴了藍牙,先是撥了一通電話給廖冰,約她在咖啡廳見,自己便驅車先到咖啡廳等。
她從小就喜歡找接近窗邊的位置坐,因為……
廖冰一雙平底鞋,素顏朝天,穿著寬松的大衣走進咖啡廳,在窗邊看到了尚悅悅戴著墨鏡,一眼便認出了她。
廖冰往那個方向走去,坐到尚悅悅對面,讓服務生給自己來一杯鮮牛女乃。
「等很久了?」廖冰極度友好的沖著尚悅悅微笑。
尚悅悅從窗外的風景收回了視線,轉到廖冰的身上,深深的瞄了一會兒,淡淡搖頭,「不是很久。」
服務生端來牛女乃,廖冰道了謝謝,服務生認出了素顏的廖冰,頓時尖叫一聲,激動的拿出筆記本跟圓珠筆,「你是即將要嫁入豪門的當紅女星廖冰小姐嗎?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好。」廖冰保持微笑,接過服務生的筆和紙,簽下自己的名字,服務生才滿足的離開。
她淡雅的喝了一口牛女乃,把杯子放下,直視著尚悅悅,道︰「悅姐,別見笑。人都是那樣,只聞新人笑不听舊人哭。」
廖冰那句話無形就是在暗諷尚悅悅已經是過去式!
「是啊,新歡舊愛!永恆之說永遠都是只存在童話里。」尚悅悅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眸,時間把她的稚女敕沉澱了下去,加上她如今是萬人之上的黑市主席,成熟內斂驚艷全然標注在了她身上。
听著尚悅悅不咸不淡的對話,廖冰有些不淡定了,眼楮也變得銳利,「悅姐,你今天找我來,不單單是喝杯牛女乃這麼簡單吧?」
「恩,真聰明。」尚悅悅的語調十分輕佻,「孩子幾個月了?」
「三個月。」對上尚悅悅冰而不驚的眼眸,廖冰顯得有些輕不易覺的心虛,手下意識的揉了揉已經開始微微凸起的肚子,她現在最大的籌碼,就只有這孩子了。
尚悅悅打開挎包,從里面拿出一張支票,兩根修長蔥白的手指夾著,「拿著這錢,有多遠走多遠。」
廖冰咬了咬牙,一股激動涌上了心頭,按捺不住心底的憤怒,在眾目睽睽之下站了起來,狠狠的拍起桌子,震得桌面那杯沒動過的咖啡和牛女乃都抖了一下,「悅姐,我看你是前輩,小魚的親媽才給你留兩分面子,你竟然叫一個正牌未婚妻帶球離開?你打的什麼居心我心里清楚得很,但是很抱歉,我做不到這麼大方。」
尚悅悅微微的擰了擰眉,一秒鐘過後又平伏了過來,「球是不是他的,你心里不是有數麼?」
廖冰沒想到尚悅悅會如此大膽的反問自己,她佯裝起來的大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周遭坐著喝咖啡的人已經認出了廖冰,雖然尚悅悅五年前已經淡出娛樂圈,但由于最近網絡的話題榜都是討論著她們這個圈子的人,所以便也有人認出了尚悅悅。
「尚悅悅,你別給你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我廖冰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之人!如果你要是跟我對抗,你不會有好日子!你可別忘了,怎麼說,我也是若洋的未婚妻,是公認的!」廖冰振振有詞,聲音柔柔弱弱,還帶著一絲專屬她的委屈。自然不少的人都會認為,一定是尚悅悅在逼著廖冰帶球跑!
開始有人在討論了,而且都是說著尚悅悅的壞,廖冰的心里就更加得意,繼續看著尚悅悅往下說,「悅姐,我不知道你跟若洋以前發生過什麼,但我現在是他的未婚妻,總所周知的事實。你喜歡當小三我不能理解,但是拜托,不要做我跟若洋之間的第三者行麼?小魚也已經被你搶走了,若洋總歸是要有個孩子的不是嗎?」
歪理說成道理,尚悅悅早就看出,其實廖冰一點都不笨。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位置上,聆听著廖冰漲紅了臉說的那番話,瞅著那張跟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臉容。
廖冰說完以後,尚悅悅還贊同的點了點頭,微笑得甚是明媚動人,「沒錯,第三者!之前你就說過那句話了。我就是小三又怎樣?」
「哇……尚悅悅,你怎麼可以這樣!冰冰都退一步了,你還咄咄逼人。」
「看來這年頭的小三比正室還囂張……」
「可不是嗎,看來我們以後找男人啊,別找那些有錢的!」
周圍的人紛紛議論,指指點點著他們那張桌子,而且都不約而同的罵著尚悅悅。
其實在來之前,尚悅悅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的。她猜到,廖冰一定會用這種語氣,這種委屈的態度,讓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受害者,自己才是一個最可惡的小三!五年前,王詩佳不也是這樣對自己麼?
心,莫名的一暗,疼得有些窒息。
廖冰拿起牛女乃,離開了位置,往尚悅悅的臉上就一潑。
尚悅悅整張臉染了一層乳白,牛女乃一滴一滴的沿著臉頰滴落,裙子也濕透了大半。
此時的她,依舊是平淡不驚,所以沒有一絲狼狽。
廖冰握著空了的玻璃杯,手心一顫,「抱歉,悅姐,真的很抱歉!我……我只是一時沖動……」
尚悅悅從心而發一聲冷笑,在眾人嘩然,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之下,刷地站起來,朝著廖冰一步一步走過去,忽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廖冰的顫抖不已的手,淡淡搖頭,「沒事,不要慌張!我都沒責怪你,你怕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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