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悅悅听得有些走神,但沒忘去給他拿手機。
從暗袋里,她掏出了兩樣東西。
一張他們小時候已經有些泛黃的照片,那會兒,他們笑得很甜,手牽手,拍照的人還說,這是他見過一對最配的小金童玉女……
還有一個紅色的絨毛小盒子,她沒打開看。
大腦的思想變得很混沌,順手掏出他的手機。
顯示人︰「廖冰」。思緒猛然驚醒,心也隨著這個名字,涼了半截。
瞥了一眼大床.上睡了過去的男人,紅唇微微蠕動,不忍心叫醒他,悄然的擰開休息室門,走進總裁室漫無目的的散步,順便劃過了接听鍵。
她知道,廖冰一定在外面等候著。
廖冰見紀若洋終于接了電話,心里一喜,「若洋,我來找你,何沖不讓我進去!」她的聲音很委屈,像要準備掉眼淚大哭一場似的。
「哦!他剛睡著。」尚悅悅扯開嘴角,上揚起一個弧度。她知道,說了這句話出來,廖冰一定會氣個半死。
廖冰的小臉驟然蒼白了,攥著手機的五指不由自主捏得更加緊,心跳漏了幾拍,瞠大了眼,「悅姐,你……你怎麼會跟我未婚夫……你怎麼……」
「說我不要臉嗎?」尚悅悅接了她沒敢說完的後半截話。
最後,沒等廖冰繼續說,她又說︰「可以說我不要臉,廖冰,誰是第三者,你心知肚明。」
擦,直接掛了通話。尚悅悅愣愣的垂下眼楮,看著慢慢暗下去的手機屏幕。自嘲的搖了搖頭,尚悅悅,你這麼說廖冰做什麼呢?
轉身,與一堵肉牆迎面相撞。
尚悅悅擰了擰眉,雙手抵在他胸膛之間,但又不得已的轉了轉眼珠,想去親眼看看他的燒退了沒。不過想也知道,她就出來接了一通電話,他又怎麼可能如此快的退燒?
「兩個選擇,一,去醫院,二,我走!」尚悅悅板起了小臉,佯裝生氣,在他眼前揮起手機,脆脆的說︰「對了,我剛忘了跟你說,你未婚妻打電話來找你。」
「正宮娘娘不是在這里麼?」紀若洋沒有任何的怒意,嘴角還噙著該死的春風得意笑靨,傾國傾城的妖嬈,鑽入尚悅悅的心口。
尚悅悅冷冷的嗤笑一聲,「呵……」手不經意的踫到他的皮膚,還是很燙。
「那你現在是去醫院,還是不去?」尚悅悅的眼神變得很凶悍,撅了撅嘴,在他腰間揪了一把軟肉。
紀若洋按著胸口,嗆烈的咳嗽了幾聲。
他感冒了麼?
尚悅悅不想再跟紀若洋幼稚下去,轉身就要走出總裁室。紀若洋站在她身後,一動不動。他在賭,賭尚悅悅不會丟下他不管!
但是,他賭錯了!尚悅悅真的擰開門把,推門出去。
後面的男人胸口一緊,心頓時被撕開兩半,苦澀滲了進去。
是的,他有什麼資格讓尚悅悅緊張自己呢?連他自己都沒辦法原諒他曾經對她做過的那一切,她憑什麼就會跟他重新在一起?
尚悅悅走在門口,忽然轉身,歪著頭,眼楮亮亮對上他的俊臉,同時也注意到了他那抹一閃即逝的苦澀。
自己的心,也跟著一抽。
「紀若洋,你到底要不要去醫院?」尚悅悅折返回來,抓著他的手臂,硬拉他出去。
幼稚的男人胸口苦澀瞬間消失,喜悅滿滿。她還是對他有那麼一點緊張的?
何沖見尚悅悅拉著紀若洋走出來,側了身,把道路讓開。廖冰站在角落,一見紀若洋出來,猛地沖上去,用力扳開尚悅悅攥著他的那只手,用行動暗示尚悅悅,他紀若洋不屬于尚悅悅的。
尚悅悅的視線不為人知的掃過紀若洋俊臉,見他毫無表示,身體的血液隨即凍僵,心情隨著他的紋絲不動,失落了很多。
紀若洋的視線也一直定格在尚悅悅身上,他不是不想推開廖冰,但他更多的是想試探一下尚悅悅對自己的態度。
尚悅悅聳了聳肩,對著廖冰點頭,微笑,「既然你來了就好,剛你男人發燒睡著了……」
你男人……尚悅悅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心如刀割。說完,轉身就走。
尚悅悅,不要回頭,瘋夠了!今天你的到來,是一個錯誤。紀若洋已經用行動告訴了你,他選擇的人,生生世世不會是你。
然而她不知道,在她心里向來強大不倒的男人,這會兒忽然暈倒了……
心煩意亂,驅著車來到了高速橋,她曾經「死」的地方。
欄桿早就已經修好,一切都恢復如常。可那件事,卻一直殘留在她心中,忘了五年,卻不過是徒勞無功。
把車打上危險燈,停在路邊,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冷風灌進她的耳朵里,小手攥著一盒煙,想抽,但又不敢抽!
紀若洋被送進了醫院的急診室,廖冰坐在外面等。
何沖則是打了好多通電話給尚悅悅,但狀態一直顯示關機。最後打到了小魚的兒童手機里……
尚悅悅得知紀若洋暈倒住院的消息,是晚上回到布路島的時候。
張思詩陳述完何沖的話,臉無表情的離開,她始終做不到對紀家友好,也無法阻擋尚悅悅的心,那麼,她只能退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尚悅悅又連夜趕出a城,白天的時候晴空萬里,晚上就忽然下起了大雨。
路上堵了三個小時的車,把車停在醫院後面的停車場,車邊有一灘水,由于她太過著急沒看到,腳往上一踩,屁.股往後栽,整個人狼狽的摔倒,雨水一串一串的淋下來,全身濕透。
「這麼不小心……」一道溫潤低沉的嗓音灌入她耳膜。尚悅悅雙手撐地,抬起頭。
賀連城撐著黑色的雨傘,站在她的面前,月兌掉棕色的大衣,扶了尚悅悅起來。
尚悅悅也不矯情,因為她剛摔了一下,疼得全身無力。賀連城將大衣往她肩膀披上,搭著她的肩,給她撐雨傘走進去。尚悅悅愣了愣,但沒說什麼,繼續往醫院里走。
而她們都沒看到,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個男人正拿著相機,把這一幕「 擦 擦」的拍下。
找到vip的住院部,尚悅悅把大衣還給了賀連城,對他說了聲謝謝,便走到病房前,準備推門進去。
忽然,一只白女敕縴細的手攔住了她。尚悅悅盯了她一眼,頓住了開門的手,「你到底想怎樣?」
廖冰抬起頭,高傲的揚起下巴,「悅姐,我想要的,你不是最清楚麼?」
尚悅悅當然是知道廖冰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遠離紀若洋的身邊,但是,離不離開那也是她的問題,與廖冰有何關聯?
「不要說你心里還有誰,悅姐,這樣會讓我覺得特別虛偽!我想若洋也是那樣想的。」廖冰的嗓音並不凶,但卻一個字一個字的灌進了尚悅悅耳膜里。
她現在有什麼資格去看紀若洋?他們之間,似乎是真的沒什麼關系。
手從門把中松開,轉身,離開!
有生之年,他們是不能在一起的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很早以前結束掉。向來都是他在主導他們之間的愛情,這一回,她無從以對……
賀連城一直站在尚悅悅的身後,此時,他拉住了尚悅悅的手,尚悅悅錯愕抬頭,愣在原地。
偶爾會有幾個護.士推著放滿了針水的移動車經過,都偷偷的瞄著賀連城耀眼的俊臉。
「廖冰,別太過分!」賀連城沉聲的對著廖冰說道。
廖冰哼了聲,尖銳的瞪著賀連城,余光掃著尚悅悅,看著那張跟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
她,終究是他們兩個男人的替身,僅此而已。
這會兒,病房門打開,張媽跟小魚接到了消息以後,都求著張思詩安排司機載他們來醫院。所以他們早就到來了,小魚眼眶通紅,掙開了張媽牽著自己的那只手,走到尚悅悅身邊,「媽媽,你趕緊去看看爹地好不好?」
「小魚。」尚悅悅垂下眼,眸光微暗。
小魚是何等的精靈,很快就嗅覺到不對勁。尤其是注意到賀連城抓著自己媽媽的手時,他的心里就怒了火,直接把頭湊過去,低下,往賀連城的手臂上一咬。
小孩子的力度雖然都不重,但小魚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去咬這麼一口的,所以賀連城悶哼了一聲,擰了擰眉,可也沒說小魚什麼。
尚悅悅拉開了小魚,赤怒,「小魚,你怎麼可以這樣!」
「媽媽,我不喜歡這個人,一點都不喜歡。」小魚漲紅了小臉,指著賀連城,眼里帶著一縷男人較量的激動。
論輩分而言,賀連城跟小魚,的確是一家人!
尚悅悅尷尬的對賀連城道了歉,抱起了小魚,臉色很不好的瞪了他一眼,不再跟他說話。
廖冰站在一個角落,一直找著機會去跟尚悅悅攤牌。
手撫在微微隆起的小月復前,明顯是在暗示著尚悅悅,就算她要做再多,也無法逃避她懷孕的現實。
賀連城輕不易覺的皺了皺眉,視線不為人知的掃過廖冰。沒有注意的人一定沒嗅覺到什麼端倪,但是,她卻察覺了出來。
尚悅悅沒有馬上點明,把小魚放到地上,拍了拍他的腦袋,「趕緊跟小姨丈道歉。」
「我不要!我說什麼都不要。」小魚揚起小腦袋,沖破喉嚨的對尚悅悅吼,他才不要跟一個對媽媽虎視眈眈的男人說「對不起」那麼別扭的話。
小魚嘟起了嘴,咬著牙,烏黑發亮的大眼珠,警惕的瞪著賀連城。
賀連城傻愣了一下,尚悅悅對小魚說,叫自己小姨丈,是為了讓他記住自己現在是若雨丈夫的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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