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沒有料到,那陸娉婷可不比京城里的那些大家閨秀,陸大將軍是武將出身,府里又長期以來沒有個主母,所以自小陸娉婷就讓他當做男孩子養,這女兒家扭扭捏捏的梳妝、描眉、對鏡貼花黃那些虛套,在陸娉婷這兒全都簡化了。
起了身,在珠桃的幫助下,簡簡單單的挽了一個墜馬鬢,淡淡的施了點胭脂,也沒有噴香抹粉的,就徑直出了門。
一路上,為了給崔嬤嬤難堪,又是電馳雷鳴般的急行軍,因此還沒等李氏起身,她就已經站在正院門口了。
不過李氏也沒有打算就這麼輕饒了她,便干脆晾一晾這主僕二人。于是躺在,眼皮都沒有翻一下的懶懶道︰「讓她先站在門口候著吧,你就說我老了,這一時間啊,老毛病就犯了,再躺躺!」說著翻過身去,壓根就沒有打算起來。」。
當站在門口的陸娉婷听了崔嬤嬤的傳話,心中便立刻怒氣上涌。有對李氏的怒氣,也有對歐陽旭峰的怨氣,你個死人頭,夜不歸宿,害得我受了大半夜,如今你後娘磋磨我,你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如今歐陽旭峰不在,只要將矛頭對準了李氏,大半夜的把人叫醒,卻又把人晾在這里吹涼風。這老太婆也真夠刻薄的。
「四夫人,咱們怎麼辦?」珠桃此刻也瞧出來了,那李氏就是在故意磋磨自家。
要知道,自小就是將軍的掌上明珠,那里受過這樣的閑氣,因此珠桃撇撇嘴道︰「四夫人,她不待見咱們,咱們就回去再睡一覺,誰鳥她啊。」
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婢,珠桃這小丫頭在陸娉婷的常年燻陶下,脾氣也是見長。
不料,陸娉婷卻是眼波一轉,嘴角彎彎一笑道︰「來都來了,回去干嘛?
也睡不著了,不如熱鬧一番。」
「太太,我們在晨練呢?爹說過這一日不練手生,這武藝是我陸家祖傳的,你看可精彩?」便說話,陸娉婷手腳卻依舊不停,似乎有了李氏的助陣,手底下越發舞的風生水起。
「胡鬧,我定遠侯一門書香之地,豈是你賣弄鄉間武藝的地方?」李氏用手指著陸娉婷的鼻子罵道。
「我陸家的武藝可是皇上都贊好的,太太卻說是鄉間武藝,粗鄙不堪,難道認為皇上是老眼昏花,犯了糊涂不成?」
陸娉婷轉過頭望著李氏,眼神冷睥的嚇人,手中劍花一抖,一劍便快速的飛舞過來,那劍尖在李氏面門上堪堪呼嘯而過,帶著一陣凌厲的劍風,嚇得李氏高聲尖叫不已。
「你們一個個都傻站著干嘛?還不去讓她給我停下來!」見指揮不動陸娉婷,李氏又不敢再去招惹她,只得又氣急敗壞的的呼喝著身邊的僕人。
可是那些僕人們個個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可最終誰也沒敢動,廢話,沒看見場地里刀光劍影的嗎?都說刀劍無眼的,萬一四夫人一個不小,將自己刺了一個血窟窿,怎麼辦?
反正死了一個僕人,四夫人又不用抵命,誰都看得出來,此刻太太和四夫人抬著杠呢?萬一四夫人心情不爽,一劍刺了過來,可是了不得。
因此盡管李氏聲色茬厲的吆喝,周圍的僕人卻是一個個以眼觀鼻,紋絲不動。
沒人呱噪,陸娉婷舞劍舞的盡興,最終舞了半個時辰,才慢慢的吐氣收劍,帶著神清氣爽的笑意,走了過來,那嘴角似有似無的微笑,似乎在嘲笑李氏的無能。
「娘,今日還盡興嗎?兒媳這劍法可還入眼?」陸娉婷笑語晏晏的問道。
「你……」李氏,剛一開口,只覺得怒氣攻心,一口氣沒提上來來,頓時很干脆的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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