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我辦完事過來這里接你,你別亂跑。」
「恩,平叔放心吧,我哪兒也不會去的。」
隔天一大早,花椒便去等了王林平搭他的牛板車一塊兒進城,到了鐵匠鋪前目送王林平的牛板車走遠,才轉身進了鋪子。
「小姑娘,需要點什麼。」
鐵匠鋪的老板娘陳夕悅一眼就認出了她是上次在街上教訓那徐家小魔王的小姑娘,笑眯眯的迎了出來。
花椒回以一笑,打量了一下鋪內的陳設,指向角落的兵器道︰「我想買一個比那更為鋒利的長矛。」
陳夕悅隨她的手看過去,稍稍提高了音量道︰「那矛已經很鋒利了,不知小姑娘是作何用途的。」
「山上野豬太多了,需要鋒利一點的去治治它們。」花椒走過去,拎起一柄長矛揮舞了幾下,用手在矛尖劃過,使起來倒是挺順手的,不過這種程度是刺不穿野豬皮的。
「這個矛習武之人用來對付幼小的野豬是不成問題的,大的就不行了,不知小姑娘你能出個什麼價位,我會按價格來給你打造出合適的長矛。」店老板丁廣易捋著胡須,邁著大步從內屋走出來。
花椒拿出錢袋看了看後回︰「十兩左右吧。」
上次買完東西身上就只剩下二十兩銀子,早上又給了五兩給阿婆拿去給阿公抓藥,現如今身上就只有十五兩銀子。
「好,那就十兩,你三天後來取貨便是。」
丁廣易听了陳夕悅的話,疑惑的皺眉,最近接下的單子已經排到半個月之後了,如何能在三天內做出來。
陳夕悅對他拋去一個媚眼,拉了花椒的手道︰「相公,我跟這小姑娘去芸娘那邊一趟,若是剛才那個人來了,讓他在這里等小姑娘片刻。」
丁廣易眉頭一挑,瞬間明了,看來這位小姑娘就是之前她口中一直在念叨的那丫頭,她似乎很喜歡那丫頭,看來得趕趕工了。
「老板娘,芸娘是誰啊?」花椒疑聲詢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
「額,春暉樓……」花椒抬頭看著那三個紅金相間的大字,記得之前那買衣裳的女掌櫃似乎說起過這個名字。
「跟我上去吧,芸娘見到你定會很開心的。」陳夕悅不顧花椒的不情願,大力的拉著她進了春暉樓,朝樓上走去。
到了一間房外,陳夕悅抬手敲了,下一刻就從里面傳出一道柔柔的聲音︰「進來。」
陳夕悅用手絹擦了擦手,起身過去直接將門外的人拎了進來︰「天兒,你也馬上滿十二歲了,若是一直都如此膽小怕生,日後可是娶不到媳婦兒的。」
清秀的男孩聞言窘迫的紅了臉,感覺到屋內此刻有陌生人在盯著他看,身體不受控制的就想往陳夕悅身後藏。
「瞧你那點兒出息,之前還嚷嚷著想要見人家一面,這會兒人家來了,你倒是不敢見了?」陳夕悅伸手就在他紅透的臉頰上用力捏了幾下。
「姨娘,疼……」
「知道疼,下次就別亂跑,每次你被人欺負,就害你娘偷偷掉眼淚。」陳夕悅不解氣的又用手在他腦門兒上戳了戳,這才看向花椒道︰「他就是上次被你救下的那小子,隨了他娘的姓,叫周承天。」
花椒笑著點頭,直勾勾的看向那紅了臉的少年。
周承天在花椒的注視下臉上的又變濃了幾分,扭捏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開口︰「那個……上次謝謝你幫我。」
花椒道︰「不用謝。」停了一下,伸手將陳夕悅拉到自己身旁,輕聲問︰「你今天帶我過來,就是來吃午飯的?」
陳夕悅︰「看芸娘剛才的反應,她還有別的話要說。」
花椒轉頭看向窗外,自言自語道︰「我這中午是有大餐吃了,小墨墨卻要一個人在家里吃稀飯,真可憐。」
「你家里還有弟弟?」陳夕悅用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遍,這才注意到她今天身上穿的依舊是跟上次見面時差不多的補丁衫,有錢為何不給自己買些好看的衣裳,反而要做那麼貴的長矛呢?
「不是弟弟,是跟我住在一起的小破孩。」花椒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犀盯了幾眼在她對面坐下的周承天,出聲道︰「你被人欺負,怎麼也不還手。」
周承天囁嚅道︰「他的手下都很厲害的,我打不過他們。」
花椒眉峰一挑︰「既然清楚自身很弱,那就努力變強,強到有能力將他們加諸在你身上的傷害雙倍奉還回去為止。」
周承天眼中閃過錯愕,眼珠子不安的轉動了幾下︰「可是娘以前說過,若是被壞人打了一巴掌就打回去的話,就跟壞人沒什麼區別了,我不想變成壞人。」
「額,話是那樣說沒錯,不過人家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到你頭上了,你還一味的忍讓,那就只能說明你懦弱無能,無關好人與壞人。」花椒覺得如芸娘那般溫柔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也是能夠理解的,不過,她不應該這樣來教育自己的孩子。
「是嗎?」周承天迷茫的低聲念叨,每次他傷痕累累的回來,娘總是什麼都不問,紅著眼找人幫他處理傷口,如果娘告訴他,被人欺負了就要反擊,情況會不會有所改變呢?
「你不想保護你娘嗎?」花椒想著他既然是隨的母親姓,或許就是沒有爹的吧。
「想。」周承天用力的點頭。
「想就對了,不為別的,就為了不讓你娘遇上跟你相同的事,就算最後會變成壞人也請努力的讓自己變強吧。」花椒能從他那雙黑亮的眸子里看出他心境上的轉變,就連他臉上的神色也不再似之前房間時那般的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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