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大軍在苗出的策劃下,次日寅時造飯,卯時開拔,早早地就開始了撤退行動,等炎居率大軍趕到他們的營地時,他們已經在數十里地之外了。
炎居知道自己的大軍恐怕是追不上蚩尤了,便令節並率眾飛人從空中追上去截殺。
節並得令後率眾人起飛,追至蚩尤大軍近前正欲砍殺,卻見其行軍隊列突然變換為作戰陣形,陣中數千弓箭手齊現,立時萬箭齊,矢如雨下,真射得眾人慌忙調頭,倉惶向上爬升而去。
節並見蚩尤大軍已有防備,便只好撤退,回報于炎居。
炎居長嘆一口氣,乃說道︰「也罷,就放他們逃生去吧!」
于是,炎居率領眾將士尾隨其後,與蚩尤大軍始終相隔幾十里,一直追到邊境,見蚩尤也不在邊境逗留,而是繼續逃躥,便不再追趕,也班師回朝而去。
由于苗出的智慧,蚩尤大軍最終避免了再次被追殺的厄運,確保了所剩下的兵力,全部都安全地撤回到了自己的領地上。
苗出的猜測確實沒有錯,節並所率領的那些飛人正是羽人,他們又回來了,而且還帶來了更多的人。
一個月前,當那艘浮槎出現在炎居的內河上時,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就傳遍了整個部族,人們都沸騰了起來,就像是久別的親人突然來到一樣,人們奔走相慶,驚喜和激動之情讓人無法自已。
消息很快便也傳到了炎居的耳朵里,他也十分高興,當即便率領文武百官,皆騎馬簡裝而出,直奔浮槎的停泊點而來。
等炎居等人趕到河岸邊時,那浮槎已經靠岸停穩,由于船體巨大,即便是停泊。也幾乎是在水中央,隔著陸地還有十數百丈地距離,但大家都知道,這根本不影響浮槎上的羽人下船。
漢靈最先出現在四甲板上。扶著欄桿向眾人招手,岸上的人像是終于看到了親人一樣,歡呼雀躍,激動不已。
漢靈打過招呼後,縱身一躍便飛了起來,一個滑翔便俯沖到岸邊來,並在眾人面前輕盈落定。
緊接著,浮槎上面一下子又出現了許多羽人,也都紛紛跟著漢靈飛下槎來,如同是清晨放飛的鵒群。在江面上刮起了一陣旋風。
炎居及眾人被驚呆了,他們沒想到這一次會來這麼多的羽人,等他們全部都從槎上下來,在岸邊排出隊列來,然後簡單一估算。起碼也有上千人之多,氣勢讓人望而生畏。
這時,從那陣列里走出來兩個人,一個是羽人,一個是凡人。
那個凡人,自然不需要介紹,一看便知道。正是共工長子後丘,他是被兩個羽人架著飛下浮槎的。
後丘一看到炎居及眾臣,一種親切而溫暖地感覺涌上心頭,也顧不得那許多,便搶先撲上來跟大家打招呼。
眾人見到後丘,卻又想走了共工。禁不住潸然淚下,幾個人都欲言又止,最終也沒有人將其父共工去逝的消息告訴于他。
後丘自然不會想到這些,看到大家都在抹眼淚卻說不出話來,還以為是大家是因為想念自己。而激動得無以言表,所以根本不在意,也就沒有多問什麼。
跟後丘一起從隊列中走出來的那個羽人,來到陣前後就立在原地,再也未向前邁出半步。
漢靈便引著炎居來到他近前來,並向他介紹道︰「此乃我部族首領生象。」
炎居听了漢靈的介紹後,趕緊上前行禮,拜了又拜,生怕有失禮儀。
漢靈便又對生象介紹道︰「這便是炎帝的兒子炎居。」
生象見只是炎帝的兒子炎居,一拱手,答應了一聲︰「幸會!」,便沒有再多言語半句。
炎居並不以為然,轉而熱情地招呼大家往回走。
當時,炎居帶領著眾臣和生象,漢靈等走在前面,其他的羽人浩浩蕩蕩地緊隨其後,雖然不過是區區的千余人,但其個個身形高大,氣勢上卻如凡人數萬之眾。
炎居一路走,一路還在想,這突然間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羽人,該怎麼安排啊!
雖然說有朋自遠方來,是件很快的事情,而現在的現實問題,卻讓人不得不為此而犯起愁來,原先那個給羽人安營扎寨的地方,現在肯定是不夠用了,而城里已經再也找不到一塊足夠大的地方,來安置這些羽人了,目前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到城外去另外開闢一塊地了。
炎居十分難為情地,把這件事情跟生象講了一下,沒想到生象十分能夠體諒炎居,當場就表示同意將眾羽人的營寨扎在城外,這讓炎居十分感動。
于是,當所有的人來到炎居的城外時,生象便安排漢靈和其他幾個將軍一起,隨炎居及眾臣進城去,剩下的羽人便留在城外的一處半坡上安扎營寨。
眾人來到炎居的大殿之上,炎居按主賓之禮安排眾人坐定,然後自己則就中央主位上坐下,正要準備說話,卻被後丘先問道︰「炎帝何在?」
眾臣听後丘這麼一問,又同時想起了共工,個個表情悲痛,默不作聲。
炎居乃答道︰「炎帝已經過逝。」
「啊!?」後丘听到這個消息十分驚詫,炎帝的音容笑貌一下子全浮現在他的腦海里,讓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他沉痛地說道,「怎麼會這樣呢?我這才出去不過半年的時間,炎帝怎麼就會不在了呢?」
後丘的話一下子觸動了炎居,使他的雙眼也開始模糊起來,接著又斷斷續續地說道︰「還有……就是……你的父親……共工將軍……」
後丘心里「咯 」一下,急忙問道︰「我父親怎麼了?」
炎居咬著嘴角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蒙術便替炎居說道︰「共工將軍他,……也已經去逝了。」
「什麼?」後丘瞪大了眼楮,反問蒙術道,「你說什麼?」
蒙術將話又重復了一遍。
「不能。我不信。」後丘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邊轉身便往外跑,他要趕緊跑回家去察看個究竟。
眾人望著後丘跌跌撞撞的背影,無不長吁短嘆地直搖頭。
漢靈見此情形,與生象低聲交流了幾句。然後起身說道︰「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就生了這些事情,我也很震驚,眾人此時此刻的心情我十分理解。我建議今天就到此為止,我們隔天再聚。」
炎居起身回禮,然後應答道︰「感謝各位的體諒,真是對不住大家了,明日我當專門設宴款待。」
「好!」漢靈答應道,然後正式向炎居及眾臣告別。
生象及眾將也起身相隨,辭別了炎居等人,退下殿來。
漢靈對生象說道︰「既然後丘的父親共工去逝了,我們當登門吊唁才是。」
生象答道︰「好,你前面帶路。我們這些人都去。」
于是,眾人在漢靈的引領下,又來到了共工府上。
共工的府門是敞開著的,眾人不請自進便來到了堂屋,就看見後丘。後土和後卿兄妹三人正哭成一團。
後丘看到漢靈等人來了,哭著說道︰「今日不便待客,請各位見諒!」
生象應道︰「我們此來不是作客,而是特意來拜祭令尊大人的。」
後丘答謝道︰「感謝諸位親自前來拜祭,家中唯有家父的靈牌,未設案幾香廬等,我也正要去他老人家的墳頭上設祭。所以多有不便,諸位隔日再來。」
漢靈乃說道︰「沒關系,不用顧及我等,我們只追隨你拜上一拜,以表達對共工將軍的悼念和哀思。」
听漢靈這麼說,後丘也不再客氣。令家人帶上祭品,引著眾人一起就去了共工墳頭。
共工的墳頭滿是荒草枯葉,顯得十分淒涼,不過畢竟已經是早春,若是細看的話。便能看到荒草叢中剛剛冒出來的女敕芽,給人我感覺就好像是,共工正為今天自己的大兒子帶這麼多朋友前來祭拜他,而感到欣慰。
共工在天之靈確實應該感到欣慰,因為後丘及家人剛剛把祭案擺好,炎居聞訊,帶著文武百官也來到了他的墳前。
一時間,墳頭聚集了上百號人,變得人滿為患,不過人們並不擁擠,而是自覺地圍出一個巨大的圓弧陣形。
原來只是一次普通的家祭,現在卻來了這麼多人拜祭,這讓後丘及後土和後卿都很感動,同時也很激動,後丘當場便宣誓說︰「我父共工是乃是被黃帝的顓頊給逼死的,此仇必報,否則我不苟活于世。」
蒙術連忙勸慰道︰「共工乃我族之柱石,他的去逝是我族的重大損失,同時,他也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南北和平,換來了我部族的平安,以說他死得其所,死得偉大。
沙場之上,原本就是刀槍無眼,不好怪罪于別人,所以,後丘也不必過于記恨顓頊,他原本也沒有想要傷害你父親的意思,而且當你父親拔自刎後,他不僅當場表達了歉意,還釋放了所有被圍的將士,並讓他們把共工的遺體抬了回來。
此後,顓頊還冒著大雨,親自來到我軍營寨里吊唁你父親,情真意切,眾人都看到了。」
炎居也勸道︰「蒙術丞相說得有理,請後丘節哀順變。」
听了蒙術和炎居的話後,後丘乃說道︰「我明白大家的意思,我父親之死算不算公仇,我不便強求,但我當此為我家族之私仇,也懇請各位不要干預。」
蒙術連忙又勸告道︰「共工乃國之棟梁,公仇也罷,私仇也罷,自然都跟我部族有直接的關系,然而,此事現已了結,請後丘……」
後丘不等蒙術把話說完,把手一招,便打斷道︰「蒙術之意,我全都明白,今日只為祭拜家父而來,此事不必再議。」
蒙術見後丘臉有怒色,自覺言語上有所冒犯,連忙上前來向後丘行禮致歉,接著又到共工墳前拜了又拜,然後便退到人後不再言語。
炎居見些情形,也無話說。
于是,祭祀正式開始。
整個祭拜儀式甚為隆重,前後持續了近一個時辰,比起當初共工下葬時場面,有過之而無不及。
祭拜完了共工後,後丘主動提議還要去祭拜炎帝。
于是,眾人又一起移步到炎帝靈前,也隆重地祭拜了一遍。
ps︰
公事耽誤了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