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感受了杜長風眼里的輕蔑之色,慕容清染小嘴勾起一抹冷笑,她又再次低了頭,玩起了手中的小銅鈴,銅鈴上系著流蘇,五彩絲線編織,卻韌性十足,任慕容清染怎麼扯都扯不斷。
叮叮叮……的響聲,令慕容鶴、王氏等人心生厭煩,就連杜長風也听著這小銅鈴聲聒噪,刺耳萬分,惟獨杜延社驚喜地現,這小銅鈴不正是當年他送給染兒的滿月禮嗎,此銅鈴看似尋常,來歷卻不簡單,十年前他上祁山為先帝求醫,在山下足足跪了三天三夜,之後又再逗留了三個月,雖然最終還是沒能見到傳聞中那有不世之才的祁山主人,但在他最後一次叩拜山門,準備失望而歸時,他卻听到了這銅鈴的聲音,于是,他就循著聲音追過去,很快,便看到不遠處的松柏翠路間,走著一位年約九歲的男童,而這銅鈴,估計就是從那位男童身上不小心掉落下來的。
當他喊了一聲‘小兄弟’,那男童就轉過頭來,時至今日,杜延社想到那祁山上的男童,心中依然震撼不已,或許,這世間再也無法用一種言辭來形容那男童的模樣,清俊的小臉,淡淡的眉宇,小小年紀全身上下就散著一種飄然世外的仙氣,全然不似凡塵中人。
然而,穿著玄青色小錦袍的男童,一看到他,就倏地不見了,根本不給他機會,將撿到的小銅鈴送還。
祁山,數百年來,就是一個神秘的地方,而最神秘的,自然就是祁山主人。听說,每一任祁山主人精通五行八卦,熟知天下形勢;听說,每一任祁山主人醫術了得,有起死回生之能;听說,每一任祁山主人富敵國,錢財堆積如山……但數百年來,見過祁山主人真容的,少之又少。杜延社自己心里也很明白當年那麼冒昧拜謁祁山主人,多半是要鎩羽而歸的,道法自然,萬事隨緣,緣到自然,最後,他就只能拿著這撿到的小銅鈴無功而返,途經齊州時,恰好趕上慕容清染滿月酒,說來也巧,那會兒小清染正哭鬧不止,而杜延社拿出小銅鈴逗她時,她就忽然不哭了,杜延社暗想著以祁山的盛名,就算是祁山上的一草一木,一個小小的石頭,都是不凡的,更何況是那個男童身上掉下來的小銅鈴,因此,這小銅鈴就這麼送給了慕容清染。
「杜先生,請入席。」
慕容鶴的聲音,打斷了杜延社的回憶,杜延社笑道,「侯爺先請。」
這兩人又開始在禮讓,唯一區別的是,慕容鶴虛偽,杜延社重禮,慕容清染用小眼左右瞟了瞟慕容鶴和杜延社,隨後,自己走了進去。
而在走進去之前,她卻狠狠踩了杜長風一腳,杜長風氣得臉色都變了,這小丫頭絕對是故意的,只是奇怪的是,他一向最懂得如何控制好自己的脾氣,慕容清染這個小丫頭連正眼都沒瞧過他,怎麼就知道他嫌棄她了。
真是個粗魯無禮的小丫頭,杜長風氣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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