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速仿佛停滯向前,許東能夠清晰地看到對方的每一個動作,每個動作帶來的細節變化——刺刀彈跳而起,雙腳處有枯葉和枝條的碎片向上帶起來,原地留下兩個腳印,連鞋底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刺刀騰躍,衣角順勢掀翻,雙腳一錯踢起,露出一截血紅色肌肉疙瘩的小腿,幅度極大地抬高到腳尖幾乎觸踫到額頭的位置。
這一剎那,許東分明能夠見到一股氣勁狂躁地向四周發散,此時落葉如雨,狂躁的氣勁席卷開來,像一片片鋒利的刀片,迎著這漫天的葉片一陣亂攪,可以見到他方圓兩米內的所有樹葉葉片都飛快地碎裂潰散著。
壓迫的空氣甚至發出了申吟聲,呼嘯之中,高抬的腿刀凌空劈砍而下,連腿刀下的空氣都似擠得往兩邊排放開去,一道詭異的氣勁就這樣全無先兆,突兀地迎著許東所在的方向尖嘯射來,速度竟是快得叫人目不暇接!
腿刀劈下,刺刀的臉色頓時蒼白無比,萎頓地跌落在地上,甚至好像月兌力了一般,不得不攙扶在樹干旁邊大口喘氣。這一記腿刀,分明已經把他全部的精氣神都耗得一干二淨。換言之,這招攻擊乃是他最強也最後的進攻手段,乃是壓箱底的殺招!
一股無法言語的恐懼感襲上心頭,這股恐懼,比之當初面對怪犬乃至黃紋劍齒虎還要恐怖十倍。乃是連靈魂都為之顫抖的感覺。許東只覺頭皮炸裂,知道一旦被這一記風刀及身,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然而雙方距離異常接近,按照正常的狀況,許東根本避無可避,只能選擇硬扛。只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硬扛的唯一結果,就是被這道風刃活生生切割成兩瓣,內髒鮮血噴灑滿地!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許東哪里還敢再做保留?徒然听見他大吼一聲,同時已經啟動了小碎步技能。小碎步這個增加移動速度的技能在許東此時的狀態下,增幅達到驚人的80%以上。啟動之時,下一秒他已經察覺到一股暖流突然冒出來,瞬間作用在四肢百骸之中。
覺醒之前,這股暖流不過區區一絲的意味,但覺醒之後,分明已經成長到涓涓細流的地步。如果從能量的數值來比較,增加真是不止一絲半點!甚至乎,他此時的身體素質在激活蒼莽古甲之後就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又增加82.5%的幅度,速度當然更加水漲船高,比之在普通狀態下,又快得太多。
這一瞬之間,許東狠狠一咬舌尖,強烈的刺痛感覺使他的精神無比集中。他二話不說,甩手把鐵匕首疾射出去。這口匕首雖然只是在一家廢棄的木屋里尋找到的,當時甚至還只是一塊形似小刀的頑鐵。實際上,這口小刀的材質乃是比普通鐵器更加堅硬堅韌的鋼材。
然而,這樣一口鋼鐵小刀甩飛出去,撞在風刃之中,下一秒居然只听見 嚓一陣裂響,立刻粉碎成無數鐵碎,繼而沙的一聲朝四方八面散射開來。這些碎片蘊含著強勁的威力,有的射在旁邊的樹木上面,深深射入木質之中,有的射中地上的灌木綠草,汁液也為之飛濺,還有的打在許東身上,好像一記散彈槍正面轟上,無數血花盛放。
而風刃的速度,也僅僅緩慢一剎罷了。
痛楚在身體各處激烈回響,許東狂叫著往後連踩三步,然後在風刃及身的瞬間,狠狠一扭一伏。恐怖的風刃頓時在他的手臂上面切飛了一大塊皮肉出來,然後又毫不費力地朝他身後一棵足有一人合抱的粗壯大樹砍去,木屑飛濺的同時,也砍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大豁口!
許東淒慘無比地滾一圈重新跳起來,甚至都不用低頭去看一眼,也都知道自己這條手臂受傷處由于大塊肌肉缺失,連白森森的臂骨都清晰可見,鮮血自然不要命地瘋狂噴涌。
險死還生,許東也已驚出一身冷汗。
躲避過這一致命的攻擊,他轉臉朝刺刀望去,後者此時已經目瞪口呆,滿臉難以置信之色。
可不是麼?這一記風刃有個名字——「魔體刀」。魔體鎧甲乃是人族最常見的血肉鎧甲之一,這種血肉鎧甲最大的特點就是大幅度激發**機能,重視人體的力量,使身體素質全方位提升。而「魔體刀」作為軍中的戰技,自然也遵從軍中的特色——簡單直接大威力。
可是許東躲避開去了!這是志在必得的刺刀無法想象,更加無法接受的事情!就好比花了好幾千買一件名牌襯衣,以為穿在身上會有劉德華的效果,怎麼知道事實上穿起來卻像是王寶強一樣,還不許給差評!若不是他心理素質過硬,只怕就這一眼的功夫,已經一口血狂噴而出,自己被自己生生憋屈死!
許東躲避過這一攻擊,咬牙忍痛暴起一掠,以驚人的速度瞬間掠至刺刀跟前去。
刺刀睚眥欲裂,幾乎崩潰地驚慌狂叫︰「不可能!你的速度不可能達到滿貫覺醒者的程度!」
許東哪里會跟他廢話,戰斗到現在,勝利的曙光已經映照在他的臉上,為了防止夜長夢多,他的本性當然不容許自己在此刻裝逼地嗦一通。右手握拳橫掃,隨著噗的一聲狠狠擊中對方下巴,當場將他說話的最後一個音節打得噎住。然後許東伸手一抓刺刀衣襟,野蠻地把他的身體重重摜在樹上。
可憐的老樹本就沒多少葉子,先是讓刺刀折騰了一下,然後又被許東一輪擊打,很快就連最後一片葉子都抖落下來,成為灰雲山第一棵徹底完成生理轉變的樹木。
月兌力的刺刀只是簡單抵擋幾下,便無法進行防御了,足足被許東暴打了三分鐘零十九秒,最後以他老母都認不出的淒慘模樣暈死過去。
呼哧,呼哧!
許東大口喘氣,見刺刀奄奄一息地暈死過去,略略放下心頭大石,便開始進行簡單的包扎。完事後,氣若游絲的刺刀還沒醒來,許東突然一腳重重踩在對方的胸口上面。強大的力量再次震得他一口淤血狂噴出來,倒是本人也清醒過來了。
之所以喚醒對方,許東當然不是為了敘舊聊天,說實話,他對于魔體刀這個戰技可是相當眼熱,自然想撬開對方的嘴巴獲得修煉法門。當下也沒有客套,冷著臉問道︰「你剛才使出來的這個技能,倒是有點意思,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把修煉的法門告訴我知道?」
沒想到的是,肝膽俱寒的刺刀仍然十分硬氣,嘴角一扯,想要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沒想到掀動傷口,笑容倒是顯得怪異可笑,不過其中的意味還是顯露無遺,「你可知道你正在做什麼嗎?你以為我只是一個南角村的治安官?哼,甚至乎你還想要探听軍隊的秘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許東也沒有發怒,很冷靜地盯著對方的眼楮,一字一頓地緩慢說道︰「可能你還搞不清楚目前的狀況,你敗于我手,生死都由我來主宰,所謂你為魚肉我為刀俎,是香煎還是紅燒,還不都是我說了算?你還敢在我面前硬氣?」
刺刀只是冷哼一聲,別過臉去悶不吭聲。
見此情況,許東也不廢話,突然抓起三稜刺刀,又捏住了對方右手的那根拇指,使其抵在刺刀邊緣。三稜刺刀雖然叫做刺刀,但要割斷一根手指頭,當然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刺刀臉色一變,色厲內荏地呼喝道︰「你敢?」
許東輕輕一笑,「我為什麼不敢?」
話音剛落,手起刀過,一截血淋淋的指頭就飛了出來,伴隨著刺刀那淒厲的慘叫。
做完這一動作,許東繼續捏起對方的另外一根食指,二話不說又是一刀割去。一連三次,三根手指頭就這樣錯失了與主人親密的機會,看來在往後的日子里,刺刀要想擼管的話,就只能憑借只剩下兩根指頭的右手,或者開始嘗試左手做事了。
做完了這一切,許東伸出腳,踩在了刺刀的膝蓋上。毫無反抗之力的刺刀心理防線本來就被許東嚇得幾乎崩潰,畢竟右手沒了還有左手,可一旦膝蓋碎裂,一條腿就會廢掉,對于敏捷型覺醒者的刺刀而言,就是一輩子的前程毀于一旦!
刺刀終于崩潰了,嚎叫著說道︰「我說,我說!」
當下,他便把修煉魔體刀的竅門一絲不漏地說將出來。
許東想起他之前一番話,忍不住就好奇問道︰「剛才你說我的速度相當于滿貫覺醒者。我想請問一下,什麼叫做滿貫覺醒者呢?」
刺刀既然知道眼前的少年乃是敢說敢做的家伙,此時形勢逼人,也不得不把大量的相關知識如實奉獻。
所謂滿貫,也就意味著覺醒者或者其他層次的甲士已經激活出全部的血肉鎧甲,正式進入該層次境界的巔峰,要沖擊下一個境界。
安靜地听完了這些信息,許東又仔細回憶一遍魔體刀的修煉竅門,臉上有點若有所思。
最後,許東一手刀切在刺刀的頸脖上面活活打暈,然後把三稜刺刀別在腰間,反手抓住對方一條大腿,像拖死狗似的帶著他朝北角村走去。
也不知道大熊叔到底能不能成功救人呢,許東心里難免有點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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