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狠毒,棋子的誘惑,132.宮中盟友
正欲安寢時,有下人來稟報芙萩,王妃不舒服,請太醫呢。愛夾答列
作為側妃與管家人,芙萩都有責任和必要往上房走一趟。穆雲棣頗為不耐,若不是魏彤故意往園子里去吹冷風,能病了?所以將她按下,只說夜深了,別打擾王妃歇息,明早再探望。
得了他的話,芙萩便踏實的睡下,不多時便睡著了,嘴角還帶著笑。
穆雲棣則思忖著如何對待魏家。
其實他厭惡魏彤是真,可若因此而拋卻魏家,那倒還不至于。在最初得知魏彤的事情,他並未起別的心思,可漸漸發覺皇上偶然的言語中對魏本昌的微然不悅,立時便警醒了榻。
魏本昌為官如何,做了些什麼,他自是知道的。若真的抖落出來,皇帝一個發狠,魏家便是不全折,也元氣大傷。更可能因此,使得皇帝對娶了魏彤的自己也心生芥蒂,再把自己攀扯其中,那……
少不得要暫時安撫了魏本昌,免得這老狐狸嗅出味兒來,橫生枝節。
于是,上朝前,穆雲棣先去了上房。魏彤正睡著,他並未讓人驚擾,只問了惺忪著雙眼從床上爬起來的萍兒,病的如何,太醫怎麼說,吃的什麼藥,王妃怎麼樣等等彬。
萍兒一看王爺這般關切詢問,本就不清醒的腦子更糊涂了,完全像做夢一樣。
直至人走了,萍兒看著王爺賞下的東西,好一陣恍惚,忍不住就跑到內室斗膽將魏彤喚醒。
「這才什麼時辰,什麼事非得叫醒我?」魏彤本就病著,又睡的正香,被驚擾了好眠,語氣十分惱怒。
「王妃,王爺剛才來了,賞了好些東西呢。」萍兒卻顧不上別的,嘴里又說︰「王爺問了奴婢好些話,全都是關心著王妃,還特地在上朝前來的。王妃,王爺終于又看到你了,肯定是昨晚的事成了,王爺又念起了您的好。」
魏彤怔怔的發呆,分明听見了,卻又似什麼都沒听到。
「你再說一遍!」抓著萍兒的手臂又確認了一遍,這才喃喃自語︰「不可能啊,昨晚爺那個舉動,似乎沒什麼反應,怎麼就突然……」
「王妃,王爺雖看上清冷無心,可王妃畢竟是嫡妻,與王爺舉案齊眉三年,哪能沒半點兒夫妻舊情呢?肯定是王妃在園中的話,爺听在了心里,雖一時沒做聲,保不齊夜間就想了,又听聞王妃病了,這才變了態度。王妃,這是好事啊!」萍兒以往也算穩重細致,這回實在是王妃被冷落久了,她又被老爺夫人好一番訓斥,實在著急。猛地看到事情回轉,險些喜極而泣。
「對,你說的有理。」魏彤心里一陣高興。
與上房的喜悅氣氛不同,東院里駱子琳得了消息,氣的冷笑連連。1
「她魏彤不是自持身份,端莊高貴麼?如今倒也學會狐媚子氣了,又是梅下吟詩,又是裝病,真會扮可憐!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幾天,她當西院是死的嗎?」
綠蕊好一番安撫,卻听嬤嬤擔憂︰「側妃,奴婢別的倒不擔心,就怕王妃借著爺憐惜的這股勁兒,打小公子的主意。」
駱子琳一凜,險些忘記了這個,她可沒忽略魏彤每回看向承暉的眼神兒。
「盯著西院,看那邊有什麼反應。」駱子琳想了想,還不是著急的時候。
若說芙萩的反應,初聞時的確吃驚不小。
穆雲棣睡前還對魏彤十分惱怒,看都不去看,一覺醒來卻是態度一轉,憐惜了。好在她是了解穆雲棣,心知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態度大變,更不信他真的起了憐惜舊情的心思,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魏家!
若穆雲棣這麼晾著魏彤,倒不算什麼,正是這態度一變,反而說明他對魏家很不滿了,甚至決定舍棄了。
想通了這一點,她就更驚訝了。
魏本昌,前世在官場多麼得意的一個人,居然讓穆雲棣起了舍棄之心?魏本昌做了什麼惹怒皇帝的事?若不然,穆雲棣不會有這個心思。
她怎麼也想不透其中關節,干脆不再想了,反正這事對她而言有益無害。
她不會讓魏本昌乃至魏彤死的太快,一步一步折磨,方能解她心頭大恨!
芙萩只是忘了,她在宮中有一盟友,她想不透的關節恰恰在此。
已入臘月,皇帝同樣忙碌,但再忙,仍是忙里抽閑去翊坤宮看望他的愛妃。
這日大雪綿綿,聖駕進入翊坤宮。
「妾恭迎皇上萬歲。」柳如玉淡粉宮裝,娉婷裊娜,柔聲跪拜。
「玉兒快起來,朕不是說了嗎,私下無人時,不必跪了。」皇上將她當做年輕時所愛女子的轉世,萬般溫柔寵溺,每當與她在一起,仿佛又回到年輕時候。
柳如玉略帶嬌嗔的掃去一眼,水波橫流︰「玉兒知道皇上疼惜,但深宮中不守規矩不成方圓,怎麼能讓皇上為玉兒破例,改日倒不好教導其他人了。何況,我遵守規矩,上面的姐姐們看我乖巧,必定也多疼我些。只私下時與皇上說話,玉兒便放肆些,皇上可不準生氣。」
這一番解釋說下來,皇上只有越發憐惜之心,那會兒生氣呢。
「知道你是為了朕好。別人只看見朕給予你各項榮寵,哪里知道你的好。」
「皇上喝杯茶,暖暖身,便是要夸贊玉兒,也要潤潤嗓子再開場啊。」柳如玉溫柔的聲音半是俏皮的說著笑話,惹得皇上越發喜愛,大笑連連。
皇上喝了兩口茶,笑著說︰「听玉兒的口氣,朕不是要夸人,倒是要說書啊。」
「哪敢讓皇上說書,若皇上想听,玉兒倒能為皇上解悶兒。沒進宮時,玉兒也曾貪玩,溜出去听了不少故事了。還有一回,玉兒親眼見著欽差審案,那可是萬人空巷的勝景,至今想起來還歷歷在目呢。」
「哦?欽差?給朕說說。」見她如此高興,皇上便順著話問。
「欽差是皇上委派的,玉兒的家在蘇州,這是三四年前的事兒,皇上難道沒想起來?」柳如玉笑著提醒。
皇上雖年紀大了,記性倒不壞,更何況派遣欽差不算小事。略一推算時間和地點,很快便想到了,卻是目光一冷,暗藏思量。魏本昌!
「是魏本昌魏大人吧?」皇上不動聲色,但多年帝王養成的多疑猜忌,使得他暗自打量了柳如玉。柳如玉仍是一貫如常,似乎只是在閑話,夸贊官員,讓他高興。
復而心下暗笑,玉兒哪里懂得朝事。父親遠離京城做著小官,她也不過隨口說說罷了,凡事又懂得分寸,實在是自己太過多心了。
若說皇帝隨時猜忌,倒也不是。
之前柳如玉曾提到蘇州的某任官員,各項壞事都做盡了,幸而後來被皇上砍了頭,百姓是拍手稱快。那位官員,貪污行賄,草菅人命,皇帝記憶深刻,是魏本昌的學生,魏本昌「大義滅親」!當時他在朝上欣慰夸贊過。後來的繼任者,他命大臣們舉薦,選了一人。曾有人上折子,此人與魏本昌有所關聯,但查無實據。
這事兒原本沒放在心上,關鍵是後來有人上折子參那官員,他命人去查,未到地方那人就服毒自盡了。
正是懷疑魏本昌牽涉其中,他才借機會將其調入理藩院。
觀察了一兩年,魏本昌老老實實,他便放了心,覺得此前都是誤傳。偏生前些時候听她無意的舊事重提,又想到了魏本昌如今已身為軍機大臣,時常有一兩個彈劾的折子,他顧慮到其中牽扯,並未動聲色。
柳如玉無心的話,給了他一個想法,如今魏本昌狡猾了,倒不如從舊事入手。隨便揪出一件來,懲治了,也算震懾敲打之意。
如此想著,他便不坐了︰「玉兒,朕想起有些事要處理,晚點兒再來。」
「皇上政務重要。」柳如玉聞言沒有抱怨,沒有打探,只溫順的站起來,替他披上大氅,恭送出門。
看著聖駕出了宮門,柳如玉這才回身。
她的話自然不是隨口說說,就是沖著魏本昌去的。她雖身在後宮,可前朝的事也略有耳聞,何況皇上總會無意間說了兩句,她從不接口罷了。她知道,如今有人隔三差五彈劾魏本昌,卻苦于沒有證據,皇上沒法處置。若能讓皇上查到某件案子與魏本昌有牽涉,定然是嚴懲一番,敲山震虎,殺雞儆猴。
如此,倒也算幫了芙萩。
她坐四妃之位,陸芙萩坐上莊郡王妃之位,彼此才算便宜。
「娘娘,您看晚上準備些什麼菜?」沁竹來請示。
「就照皇上的口味布置吧,如今天冷,弄個鍋子。」柳如玉不由得輕撫小月復。
算來她恩寵日甚,和貴人都能懷孕,她卻始終毫無消息。之前倒沒在意,總覺得來日方長,何況根基不深,懷了也不一定保得住。而眼下……有個孩子傍身總是好的。
「沁竹,下回那邊再入宮,想辦法讓她帶個懂醫術的人進來。」柳如玉知道那些太醫們的狡猾,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若她真有點兒什麼問題,那些人為明哲保身是絕不會張口的。
皇上想搜集證據,並非那般容易,挑出幾件魏本昌或參與或可能牽涉的案件,交給信任之人去查。
穆雲棣本來就已察覺,皇上一有動作,他很快便得知了消息。若是別的事,他或許幫上一二,保了魏本昌于他有好處。但他已知皇上盯著魏本昌不是一兩日,魏本昌又越來越猖狂,只差不將他這個郡王放在眼里。
這種人,確實該好好兒敲打敲打!
而此時的魏本昌呢,他根本沒覺察任何不對,因為皇帝宣召他入宮,交給了他一件任務。那便是暗地里提前準備,好隨時迎接來降的北疆。
皇帝如此做,除了理藩院的確需要有所準備之外,也是為了引開魏本昌注意,免得對方有所防備。
皇帝安排好這些事,心情順暢了,便重新前往翊坤宮。
美人在側,一夜***。
半夜,宮闈寂寂,突然響起急促的奔跑聲。
「皇上,皇上。」
皇上悠悠轉醒,覺得這一覺睡的很短︰「高昌,到時辰了?」
高昌立在幔子處回道︰「回稟皇上,剛到子時,是和貴人出事了,皇後請您去呢。」
「和貴人?」皇帝一時沒想起是誰。
柳如玉也醒了,在旁低聲提醒︰「皇上,是景陽宮的和貴人,史氏,皇後娘娘族里的姊妹。」
「哦,是她。」皇上恍然︰「出什麼事了?」
「這個奴才不知,皇後遣人來,請皇上務必去一趟。」
皇帝皺眉,想著皇後不會為點兒小事就驚擾他,便馬上起身。
柳如玉自然在一旁服侍穿戴,自己也梳理一番,跟著去了。她可是知道了,和貴人懷了龍子,皇後急著請皇上,只怕是那還未上報的龍子出了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