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凰 131. 憶往昔

作者 ︰ 酒微醺

妃常狠毒,棋子的誘惑,131.憶往昔

臨近過年,芙萩越來越忙。愛夾答列

偌大的王府,各項人情往來十分龐大,雖不用她親自準備,卻得一一思慮,向上進什麼禮,向下賞什麼禮。她手里有張單子,光是皇室宗親忙下來就夠她受的。何況,還有魏家、駱家、陸家,周家、王家,官面上都得備一份,然後才是府里這些大小主子,各項管事,大小奴才。

為了方便,她特地讓王喜重新弄了個冊子,主要是魏家、駱家、陸家這三家的主要人員名冊。

陸家曾祖嫡系那支真是敗落了,北疆戰事如此絕佳掙軍功的機會,那邊居然沒派子佷前去。只知膽小怕死,卻不知但凡去了一趟,皇帝龍心大悅下,看在陸家曾祖為朝有功的份上,也會獎賞一番。

「側妃,陸家兩位嫂夫人帶著小公子小小姐來問安。榻」

「請進來。」芙萩讓人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抿口茶水歇了歇。

不多時兩位嫂嫂便領著三哥小孩子到了西院,向她見禮。大哥有兒有女,一個七歲,一個五歲,二哥只一個三歲的女兒。

「快起來吧。」芙萩看著小佷兒小佷女,少不得一番打賞,又見兩位嫂嫂似有話要說,便命丫鬟領著他們去和蓁蓁玩兒彬。

這時大嫂子才說︰「老爺來信,原本是不打算回來過年,但想著三弟……老爺說,盡量回來。另外,大姑媽二姑媽都來信說要上京,怕是要長住,托咱們找宅子呢。」

「怎麼突然就上京?」若在前世芙萩是不懂的,可現在她意識到了,只怕要托她辦事呢。

「大姑媽家的琇瑩,十八歲了,卻還沒說親,這不是著急了嗎。忠勇侯府上有意提親,娶琇瑩做那大老爺二公子的填房。大姑媽本是不樂意的,奈何琇瑩年紀大了,那邊家世不錯,這回上京來看看,若那二公子的病不是特別壞,估計就應了。」

芙萩是知道的,前世琇瑩的確嫁進了侯府,卻是外看光鮮,不足一年那二公子就病死了,留琇瑩沒兒沒女守了一輩子活寡。那侯府的人哪是那麼好相處的,琇瑩進門一年都沒懷孕,指不定就有人暗中動手腳,怕琇瑩有了孩子瓜分家產。

「二姑媽那邊不是有輕鴻嗎,二十二了,一直沒個差事,所以想上京來尋尋門路。」說這話時不由得拿眼神看看芙萩。

芙萩知道二姑媽想求自己,讓兩位嫂嫂來打前站的。

「我和兩位姑媽也有好些年沒見了,怪想的,等她們來了,一定讓她們來看看我。」芙萩佯作不知其意,畢竟對那位表哥沒什麼印象,先打听清楚為人秉性再說,她可不想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信里說了要來請安,就怕攪擾了小妹,有你這話,嫂子就這麼轉達了。愛夾答列」大嫂半是玩笑的說著,倒輕松不少。

「兩位哥哥怎麼樣?」芙萩又問起大哥二哥,家中常走動的一些親戚,又听了不少忠勇侯府的事情。

自她得寵後,忠勇侯府也來過幾回,她見得少。

好了好一會兒話,兩位嫂嫂要走,她只覺得戀戀不舍,半是撒著嬌的嗔道︰「我一出了家門,兩位嫂子都不疼我了,才坐一會兒就要走。今天郡王不回來的,留下用了午飯再走吧,小妹吩咐廚房做幾個嫂子們愛吃的菜,絕對不怠慢了。」

這話把二嫂子逗笑了︰「小妹這麼疼我們,我們哪敢再拿喬啊。」

「那我們就叨擾了。」大嫂子也跟著笑了。

這邊氣氛正濃,柳媽疾步進來,見著兩位夫人在,忙行禮。

「柳媽快起來。」大夫人伸手一扶︰「有你照顧著小姐,我們在家也放心不少。」

更何況,柳媽是小妹的女乃媽媽,本就有體面,如今小妹已然不同往日,她這個嫂子于情于理,都得待柳媽客氣些。

「大夫人言重了,照顧小姐是奴婢的本分。」柳媽言語笑著,有意無意看了眼芙萩。

「什麼事?」芙萩估模著不是要緊事情,柳媽不會進來打攪。

柳媽近身,附在她耳邊說道︰「王庶妃說不舒服,在外請了個頗有名望的大夫,大夫剛走,便听她屋子里有砸杯盤的聲響。昨天才見過那位‘娘家舅舅’,今兒又見大夫,怕是有什麼內情。」

芙萩立刻猜到了,只怕是那大夫診出王氏身體虧損的厲害,難以再孕了。

這簡直是將王氏壓垮了,逼得王氏不得不爭承暉,不得不有所動作。

「知道了,盯著就是了。」芙萩表情平淡,復有如常與兩位嫂嫂說笑。

兩位嫂嫂也不是愚笨的人,一看柳媽神色便知是府里出了什麼事,自然是不好問的。見她神色淡淡,轉而恢復,便也佯作無聞。

一頓午飯,兩位嫂子暗自慶幸帶了孩子來,四個孩子嬉嬉鬧鬧說說笑笑,倒把氣氛弄的格外輕松。其中最高興的當屬其蓁,不僅有人陪著玩,而且很有趣。以往接觸的都是王府孩子,身份尊貴,便免不了貴氣驕縱,哪比陸家孩子隨性很多。

「娘,娘,讓他們常來陪我好不好?」其蓁抓著她的手央求。

「好好好。」芙萩自然無不應允,既讓蓁蓁高興,又能與娘家親密。

「難得小姐不嫌棄,自是常來陪伴小姐的。」大嫂子嘴里客氣著,見著時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

芙萩這才說︰「兩位嫂子和大姑媽說一聲,忠勇侯府雖想親上做親,但親事關系表姐的一輩子,務必慎重。大姑媽膝下只表姐一個,總得多考慮才是。」

「我也是這麼想。」二嫂子嘴快,接了話就說︰「侯府看著好,可那二公子據說病的不輕,更何況上面有大夫人壓著,琇瑩若真進去了,只怕那日子不好過啊。大姑媽又何嘗願意,不過是看著對方是侯府,又是親戚,實在不好回絕。」

「不著急,若大姑媽真不樂意,總會有辦法的。」芙萩對那個記不清面容的表姐還是很有好感的,女人不容易,能幫一把自然幫一把。

送走了兩位嫂嫂,芙萩不免細細想著表姐的親事,腦子里扒拉了半天,也沒什麼門當戶對的好人選。少不得再費心打探打探,大姑媽孤兒寡母這麼多年,總不能讓唯一的女兒也孤寡一輩子吧。夜色降臨,盞盞宮燈照著屋檐牆角的白雪,反射著泠泠冷光。

穆雲棣在西院用的晚飯,芙萩心情好,特地備了酒,彼此飲了幾杯。飯後,穆雲棣想著這幾天只顧忙,都沒來看看她,便提議去園子里走走。

一彎新月當空,月下賞雪,倒也不錯。

芙萩裹了大氅,與他並肩出了西院,李英朔月兩個落後幾步跟在後面。一時只聞腳步輕響,夜色格外靜謐。

入了園子,盡是花草樹木,越發顯得冷了。

穆雲棣模了她的手是暖的,這才放心。

芙萩上前兩步,扭頭對著他笑︰「爺,真的只是賞景啊?悶悶的,怪無趣,不如爺做首詩吧,芙兒不才,給爺評評。」

「不如芙兒做一首。」穆雲棣眼里帶笑,張口就把話推了回去。

「在爺面前,哪兒有芙兒賣弄的啊。」芙萩皺皺眉頭,扭頭繼續往前走,隱約聞得見空氣中清冷的梅香。「前面有幾株梅花,想來格外精神,不如做首賞梅詩也好。」

穆雲棣正笑著,疑似听到什麼,伸手將她拽住。

芙萩先是一愣,正要問,卻見他抬眼望向一個地方。待她側耳細听,嘴角便化開了笑,譏誚一閃而逝。

魏彤,還以為她真的安分了呢。

此刻在梅花樹下,一個淺藍身影靜靜立著,嘴里猶自念著一手梅花詩︰「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長作去年花。」

萍兒胳膊上搭著件白狐氅,一臉擔憂的勸慰︰「王妃,天氣寒冷,回去吧,仔細又病了。」

「病就病吧,反正也沒人在乎。」魏彤哀嘆的語調全不似以往,配著寒梅白雪,一身嬌弱,當真是添了幾分惹人憐惜的風華。

「王妃怎麼能這麼說呢?若爺知道了,定會怪王妃不愛惜身子。瞧,這件白狐氅還是當年爺隨駕狩獵親自打來的,毫無雜色的白狐,給王妃做了這件難得的白狐氅。」萍兒說著,將白狐氅披在她身上。

魏彤撫著雪白的狐狸毛,越發悲傷︰「今時不同往日,過去爺那般疼愛憐惜,如今卻……都是我做錯了事,傷了爺的心,如今物在人非,只徒添傷感罷了。」說著又似笑似嘆的回憶︰「還記得那年冬天,也是下了這麼大的雪,爺帶著我來園中賞梅。夜色那麼好,爺還承諾,年年都會陪我重游……」

芙萩听到這兒,不由得去看穆雲棣,卻見他眉宇深蹙,一雙眼盯在魏彤身上,不知想些什麼。

這魏彤耐不住寂寞,打算憶往昔,勾動穆雲棣的舊情麼?只不知,穆雲棣心里有沒有那段舊情了。

那邊梅樹下繼續演著,穆雲棣眼中閃過冷色,已攜了芙萩的手轉身離去。

芙萩悟了,這是要裝作不曾來過,不曾听到啊。魏彤的一番用意真是白費了,弄不好還落了病。

直等走的遠了,這才听穆雲棣驀地說︰「李英,別忘了先前的話!」

話音里清晰的不悅,令芙萩有些微愣,莫不是因魏彤遷怒李英?

「奴才謹記,奴才會再敲打一番,膽敢收受賄賂背主,絕對嚴懲不怠!」李英往地上一跪,說了這麼一番話。

「起吧。」穆雲棣擺擺手,模著她的臉已被吹的涼了,擔心她的身子,便說︰「時候不早了,回去歇吧。」

芙萩看看他,再想想方才的事,終于醒悟。

穆雲棣是那會兒盯著魏彤,是不悅魏彤將他的行蹤盯的那般緊,他臨時起意來園中走走,魏彤竟還能提前一步等候著。若魏彤真有心做些別的,還真防不勝防了。這才是他不高興的根本原因,至于魏彤所演的追憶戲,恐怕他根本沒上心。

當魏彤發現他們悄無聲息的便離去了,便知此計沒什麼收獲,倒也沒太失望。

穆雲棣的性子她不敢說了解十分,六七分總是有的,想要借著這麼一出博得舊情憐惜,太難了。然而母親說的也有道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融解冰消也非一日之事。所謂水滴石穿,只要慢慢的改變,慢慢的柔情繞纏,終有收獲的那天。

這等折騰人的慢動作實在不是她的秉性,卻也無可奈何了。

在魏彤心底,到底是要把承暉爭過來才好,駱子琳不正是有了承暉才重新得了寵嘛。瞧著王氏不會甘心,若對方能有所動作,倒是幫了她大忙。

一陣冷風吹來,不由瑟縮了一下,緊了緊白狐氅邁步就走︰「去請太醫。」

生病是一早的計劃,便是不得寵,王妃病了,穆雲棣也是要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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