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狠毒,棋子的誘惑,166.放浪之舉
翌日辰時,太後車駕出了西華門,緩緩駛往潭拓寺。愛夾答列太後雖說不必送行,但皇帝皇後以及宮中妃子公主仍是送了一程。
三月中旬,正是春暖花開。
柳如玉送完太後,不願回到翊坤宮干坐著,便一路漫步往御花園的海棠春館行去。此時的海棠春館綠意盎然,海棠嬌艷,美不勝收。若在館中小憩閑坐,最是愜意雅致。
沁竹領著幾個宮女先一步去布置,子規則跟隨著她賞景慢行。
「又是一年春回大地……」柳如玉低喃著,想起江南的家鄉,想起分別兩年多的親人榛。
「給瑾妃娘娘請安。」驀地一道含笑嗓音,原來是穆雲桓從對面走來。
「榮郡王。」柳如玉回過神忙側身只受了半禮,又回了半禮。
「瑾妃娘娘似有心事,可是奴才們服侍不盡心?娘娘雖心善,可也別縱容了他們。」這回的確是巧遇,穆雲桓正準備去給惠貴妃請安,遠遠看見她身姿裊娜,眉尖若蹙,淡淡憂愁縈繞,不由自主就走了過來沂。
「……想必郡王是去長吧?惠貴妃該久等了,我就不耽擱郡王了。」本以為彼此見個禮就各自走開,哪知對方竟說出這番逾越的話,她自是不好真的回答,便只能岔開話,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娘娘要保重身體才好。」穆雲桓倒不介意對方的疏冷,他也知此番言語不妥,但彼此身邊只帶著貼身的人,偌大的園子說上兩句話誰又能抓住不成?是以,他這算是一嘗夙願,刻意親近一二,倒也沒生出更多的意思。
柳如玉不敢再接話,微一頷首便自顧離去。
如今她是後宮第一得意人,不知多少雙眼楮暗中盯著她,只盼著就出錯兒來。若讓人看見她與一個成年郡王在園中私話,便是真清白,只怕也傳出不少難堪的話。女人最要緊的便是名節,哪怕她身為皇帝寵妃,也容不得絲毫玷污。
穆雲桓側身目送,對方正好從身旁走過。微風吹來揚起一縷秀發,恰恰自他面上拂過,只覺一絲淡淡幽香鑽入鼻息,目光正好望見掩藏于烏黑秀發下的白皙脖頸。1一時間滿腔熱氣在身子里亂竄,直至那抹倩影消失才漸漸回過神來。
瑾妃,雖顏色只偏中上,卻另有番使人著迷的風情。
「爺?爺!」貼身太監何東瞧見他眼中的神色,明白是風流性子又犯了,可對方是皇帝的寵妃,稍有不慎只怕……心里一個激靈,不敢再往下想了。
穆雲桓冷冷的掃去一眼︰「小東子,跟著爺多少年了?」
「回爺的話,奴才十三歲就在爺身邊服侍,已經有十六年了。」
「十六年了啊,你一直是個懂規矩守本分的,辦事也很穩妥,爺最信任的便是你了。」穆雲桓伸手在他肩上輕拍兩下,卻驚得何東噗通跪倒,他嗤笑道︰「跪下做什麼?起來!只要好好兒服侍爺,管好自己的嘴,爺絕不會虧待了你。」
「是!奴才一定好好兒服侍爺。」何東連連磕頭表態,心里很清楚這是主子在敲打他,方才與瑾妃娘娘的事死也要爛在肚子里,若有了什麼不利的流言,首當其沖遭難的就是他。
卻說穆雲桓本打算將此事忘了,哪知在長里請安時,腦子里總是想起瑾妃的模樣,似有一只貓爪子在他心上撓撓,弄得他心癢癢。結果沒坐一會兒便尋了借口離開,途中在御花園中逗留,望著海棠春館的方向十分不甘。
「何東!」
「奴才在。」猛地听見叫喚,何東身子一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穆雲桓與他低聲吩咐︰「爺想去海棠春館賞賞海棠花,只怕著人多,不大方便。你哨探著點兒,別讓人擾了爺的興致。」
何東一听就跪倒在地,險些哭出來︰「爺,這、這怕是不妥,萬一讓人知道了可是要掉腦袋的呀。爺,回去吧,今兒天氣好,恐怕逛園子的貴人們很多……」
「嗦什麼!你是爺還我是爺?」穆雲桓脾氣一上來哪里顧得那麼多,抬腿踹了他一腳,冷硬的命令道︰「爺就是隨便走走,怕撞上什麼人,傳出不好的話來。你瞎想什麼呢?把爺想成什麼了?」
何東只得爬起來,隨著朝海棠春館走,一路提心吊膽。
穆雲桓倒沒直接去,而是登上附近的假山亭子,居高臨下一望,但見海棠春館的花籬內有好幾個宮女的身影。似乎听自家王妃說過,瑾妃娘娘喜歡在海棠春館小憩,那些宮女們在前頭,倒是能從後面進去,神不知鬼不覺。只這麼一想便覺得滿月復火熱,骨子里的輕浮貪色全被勾了出來,再也按捺不得。
何東深知他的秉性脾氣,只得苦著臉四下哨探,念佛祈禱。
穆雲桓以前也只偷偷弄過幾個宮女,惠貴妃只他一個兒子,再惱怒也少不得在後面給他善後,將那些宮女光明正大的塞給他做侍妾,才免了鬧出事來。那時候不過是貪個新鮮,心里知道母妃會處置好一切,與這回的刺激完全不同。色心一起,早把綱常倫理、父皇母妃都給忘了個干淨。
繞至海棠春館後面,穿過花籬,果然無人。
透過敞開的雕花格子窗,隱約窺見里面美人榻上躺著的窈窕身姿。見她閉著眼似睡著了,偏巧館內又沒一個服侍的宮女,便再也克制不住推門進去,靠近了美人榻。
柳如玉本就是半睡半醒,依稀覺得眼前有人靠近,以為是沁竹,哪知睜開眼一看嚇得花容失色。
「噓!」穆雲桓一把捂住她的嘴,非但沒有被發現的膽怯難堪,反而揚著肆意的笑,朝外面暗示兩眼︰「娘娘可千萬別聲張,否則被人瞧見了,娘娘的清譽就沒了。」
柳如玉瞪大了杏眸,不可置信又羞惱萬分。
「娘娘別怕,我只是見娘娘似有心事,擔憂之下前來看看。」穆雲桓輕佻的撫了撫她的臉,忽而將她手腕上那串紅玉珠子捋了下來攥在手中︰「這東西就當是娘娘賞我的吧。」
「你!你……放肆!」柳如玉氣的臉色漲紅,怕外面的宮女們听見,壓低了嗓音,想將珠子奪回來。「娘娘真是個美人。」穆雲桓將珠子放在鼻下輕嗅,一把塞在懷里,傾身就要輕薄。
柳如玉惱的不行,情急之下抓了小幾上的茶碗啪的一砸,響聲驚動了外頭的宮女們。
「娘娘?」
穆雲桓見狀一怔,不敢逗留,連忙從後面離去。
「娘娘?」沁竹等人推門進來,見她神色不對便有些擔心。
「……只是做了惡夢,沒事,把地上收拾了吧。」柳如玉看似平靜,聲音里卻壓抑著一絲顫抖。她早听聞過二皇子的諸多流言,哪知知道對方竟如此放浪大膽,她可是他父皇的女人!
怎麼辦?對方拿走的紅玉珠串是皇上賞賜的,滿宮里就那麼幾個人有,萬一鬧出來……
她簡直不敢想。
子規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看似低眉順眼,卻不動聲色的打量。
瑾妃在說謊,剛才這屋內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或許……子規余光望向春館後面的門,剛來時是關好的,此時卻半開半閉,顯然是有人來過了。
垂下眼,子規覺得有必要讓血衛查一查。
子規原本是屬于明毓的人,但在分到翊坤宮前,芙萩為了行事方便,準許暗中潛伏的血衛幫助子規查探一些消息,只是一切都要上報,有什麼行動也得芙萩同意。明毓也知宮中瑾妃的重要,更知血衛的能力,所以幾經考量後才選了子規。
子規與朔月算是同門姐妹,自小一起學習受訓,對于子規進宮,朔月覺得很合適。
事出突然,柳如玉是完全慌了,這會兒稍稍平靜,半刻也不願再呆︰「我突然有點兒不舒服,回去吧。」
「娘娘,要不要傳太醫來瞧瞧?」沁竹連忙攙扶著,見她臉色有些發白,更是擔心。
「不用,歇歇就好。」柳如玉這會兒只想著此事如何補救,如何化被動為主動,如何消除一切潛在威脅和不利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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