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類演員守則[系統] 第12章 十二你選誰

作者 ︰ 上清破雲

這一鞭子下來,丁晨想的第一件事就是,這他媽算不算工傷啊?!這是能往現實里帶的傷口,他能不能向導演求個報銷啊?

丁晨想歸想,肩上的疼還是在的,他被綁著雙手,整個人條件反射就想往左肩膀的方向蜷縮,看起來憐兮兮的。

周王抬手掐起丁晨的下巴,抬起了他的頭,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地就摳進了他的傷口里,丁晨嘶了一聲,幾乎感覺神經全數麻痹了一秒鐘,然後就是從內里被人剖開撕裂一般的疼痛,疼的他瞬間飆出了生理淚水,模糊了視線。

周王狀似溫柔地捏了捏他的下巴,手下卻完全不讓丁晨掙動︰「現在知道疼了嗎?你們聯合對朕下手的時候,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

丁晨覺得這位爺根本就是來興師問罪外加泄憤的,安遠大將軍畢竟軍功在身,威望極高,就算是皇帝也要顧及他三分臉面,不敢在定罪之前就對他輕舉妄動,這不,連綁都不綁,牢里的床看起來都比自己的軟。

這怕是讓這位帝王的心中陰郁更重了幾分,但他折騰不動安遠大將軍,難道還折騰不動他區區一個二王爺?好不容易抓住個倒霉蛋,還不勁兒折騰他才有鬼。

皇帝的語氣看起來又不是這樣的,他好像根本沒听丁晨解釋的意思,又一鞭子就抽在了他的腰月復︰「在二哥眼里,周安的話就是比世人都重要嗎?!比朕的性命還要重要嗎?」

丁晨疼的幾乎蜷起腳趾,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皇帝的字里行間似乎都帶著四分怨恨五分惱怒還有一分……莫名其妙的委屈。

周王艷麗的面孔猙獰到了極致︰「那藥比鴆酒還要毒,但凡朕再多沾幾口,現如今朕就不會站在這里,你對朕下手的時候,就沒有半分動搖嗎?」

丁晨忽然有點明白了,入戲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拿了人物背景,雖是未演出來的劇情,但也能夠幫助他們理解角色/情感,端王和皇帝小時候關系確實不錯,兄友弟恭再為個女人反目,也算是增強三角戀愛恨糾葛效果的慣用手段之一,只是這些他真的沒感覺,這只是他演的戲,他又不是真正的端王。

他清楚地知道小時候周奐像個小團子,是如何屁顛屁顛地跟在他的二哥屁.股後面跑著的,而入了上書房後端王又是如何與安遠將軍交好,與身為太子性格逐漸陰沉的周奐漸行漸遠,再之後奪嫡之戰,端王雖是站在了周奐那一隊,卻對他的偏激殘酷作風有諸多不滿,這徹底撕裂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是一段很漫長的故事,貫穿了幾位小皇子的大半輩子,但那畢竟不是丁晨的記憶,他沒有該有的感情。

而如今的周王對端王的感情顯然十分復雜,他妒他怨他防他不信任他,一出事連問也不問,兩句話就把人關押進了大獄,心中早早就定好了他們的罪,但卻又在懷疑的同時怒火沖天,身體明明還很虛弱,卻執意要來這里,就為了親自來質問他怨恨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丁晨看著周奐臉頰上烏青的眼圈,忽然就有些于心不忍,在那些白紙黑字的劇情中,周奐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站在畫卷的那一頭,像是幅純墨色不帶一絲色彩的畫,一摳流出來的都是渾濁灰暗的液體,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望,帝王永遠是孤獨的,是命中注定,是理所當然。

丁晨嘆了口氣,啞著聲音開口解釋了一句︰「……不是我們。」

周王冷笑了一聲,聲音似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樣︰「狡辯!周安連呈上來的虎符都是假的!你們還有何話說?!」

什麼?丁晨愣了一下,他們交上去的明明是……

但當下一鞭子招呼到他身上的時候,丁晨基本上就把這些個疑問和對對方的同情都忘了個干淨,專注地在腦內小劇場里問候對方祖輩,他抬起雙眸瞪了周王一眼︰「你既是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浪費時間來問我!」

「我又為什麼來問你?」周王神色中閃過了一絲微茫,不自覺重復了一句,然後勃.然大怒道,「你問朕又為什麼來問你?!」

丁晨現他似乎不小心戳到了這位皇帝的x點,惹的對方的憤怒值又高了兩個等級,正想著應該開口說些什麼挽救一下的時候,就被對方以幾乎碾碎骨骼的力道狠狠勒住了脖子。

周王自己的臉色同樣漲紅著,卻突然松開了手,捂著嘴後退了兩步,一咳便咳出了些鮮血。

「聖上!」那邊牢頭看見了,急忙狗腿地上來攙他,卻被周王狠狠地甩了開︰「滾開!」

牢頭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低著頭,似乎連眼上猙獰的疤都軟了下去。

周王眯著眼看了那牢頭一眼,他隱約是听說過這個慎刑司紅人的,暴虐成癖,殘暴異常,男女通吃,牢中常有人被他暗中玩死︰「……周端這個人,便留于你處置了,給他留著一口氣便好。」

牢頭的眼上疤痕隱隱一跳,狀似惶恐地跪了下去,嘴角卻咧起了笑︰「奴才遵旨。」

「回宮!」

丁晨正忙著瘋狂地咳嗽,皇帝那一下是下了狠勁的,差點沒把他氣管勒斷,咳得他快把肺都吐出來了,他很想用手模一下脖子,卻只能勒緊了吊在雙手腕上的繩子,胸前腰上一片灼燒一般的疼痛。

丁晨咳得眼前淚水模糊一片,卻突然感覺到有人硬是抬起了他的下巴,他抬起眼,最後一眼卻只看見了對方臉上猙獰的疤痕,有布條裹上了他的雙眼,將他的視線壓成了一片白茫,他沒听清楚對方剛才與皇帝的對話,只覺得心中有不詳預感︰「咳……咳,你做什麼?」

「端王,小的多有得罪,但這是皇上的命令……」牢頭陰測測地笑著,隨即用布團堵上了丁晨的嘴。

丁晨什麼也看不見,也說不出話來,感官卻變得更加敏.感了起來,他感覺到有冰冷的刀刃順著他的脖頸處滑下,那刀刃力道控制的極精準,一刀劃開了他的衣襟,又連帶著在胸膛上劃出了一道出血而不致死的傷口。

丁晨揚起脖頸無聲地慘叫了出來。

***

皇帝已經下令把整個端王府都圍了起來,派了重兵把守,池修花了一點時間避過守衛的視線翻出牆外,這些事他自己能做到,但帶著一個丁晨就減少了百分之四十的成功率,在這個時候打草驚蛇並不合算,所以他在那個時候贊成了丁晨的決定。

池修的慣有思考方式一向冰冷理性,近乎無情,他知道以端王的身份皇帝不會輕易殺死他,對方在他找出證據之前能夠活下來,這就足夠了,而對方在牢中會怎麼樣,只要不會死,就不應該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他的目的很明確,確保丁晨活下去,能夠完成游戲,至于丁晨活得怎麼樣,和他沒有關系。

但池修卻現自己的動作卻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焦躁,這讓他微微皺了皺眉,他在焦慮些什麼?這很奇怪,對著丁晨,他似乎偶爾會有這樣焦躁的情緒,在之前那個人毫不猶豫地選擇先讓他離開的時候,或者在更早一些,在那個人邀請他回家的時候,在那個人打著哈欠給他熱牛女乃的時候,在那個人被陳柏冷嘲熱諷的時候,像是微微竄上神經末梢的小星火一般,有點癢,有點燙,讓他做出一些完全沒有意義的舉動。

這個無用的問題被他很快跳過,他邊走邊在腦中整理著了解到的消息,皇帝是在與太後談話喝藥茶時被下了毒,那藥是皇太後賜的,這藥方卻是她偶然所得,是她常去寺廟中的一位大師所贈,據說太後剛上完香,大師便出現了,帶著有助于……開枝散葉之類的藥。

這正中了太後的心思。

皇帝膝下無子,唯有兩女,太後對于皇帝的皇嗣問題是關心的不得了,得了這藥必然會送給皇帝,皇帝孝順,即使再不願,也會順著太後的心思喝上一回。

而這一喝,便出了問題,皇帝勃然大怒,他自然是不會去懷疑太後了,那麼必然是有人在這藥中動了手腳,于是他一下子就懷疑到了最近看起來十分不老實的端王和安遠將軍頭上,此時又得知了大將軍上交的虎符為假的消息,這才抓了他們。

但那位大師,池修去了那座寺廟,卻沒有見到人,倒是從小沙彌口中得到了另一個消息,常去這寺的,除了太後,還有一人,小沙彌並不知那女子是誰,只知她似乎有一定年紀,身輕似蒲柳,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十分虛弱,手背上有三顆紅痣。

池修嘖了一聲,加快了腳步,他有些不好的預感,小沙彌的描述讓他想起來了一個人。

一個身披灰色斗篷的身影急急從小路拐出,似是想趁著黃昏天從暗道逃出宮門,池修一把握住了那人的手腕,果見手背上有三顆紅痣。

那女子驚懼地抬頭,那張臉也是眾人皆十分熟悉的——安遠大將軍生母,當今皇太妃。

池修握緊了對方的手腕,淡淡道︰「太妃這是想去哪里?」

事實證明,有個太過有用彪悍的媽,大將軍的心也是蠻累的。

太妃遠不是她看起來的那樣柔弱,是個目光長遠膽大心細之人,她臥薪嘗膽多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翻身出頭,這一回大刀闊斧地就想把自家兒子送上皇位,而如今將軍凱旋歸來,名譽京城,聲望極高,太妃便覺得時候到了,只是她那個兒子,卻在擔心著些什麼挑起戰爭後傷及無辜,實在是優柔寡斷!扶不上牆!太妃咬牙,她若有第二個兒子,哪會捧周安一人!

于是抓住了機會,她便自己動了手,此計一出,安遠大將軍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至于那端王,不過是用來分散皇帝的懷疑心罷了。

太妃恨恨地望著眼前男人︰「齊王?!怎會是你?」她卻忽然明白了什麼一般︰「你原是和那端王一伙的!難怪在殿上那般為端王解圍!」

看起來太妃雖早早退席,卻對酒宴上生的事了如指掌。

「你才是凶手。」池修說。

「哈!是又如何?你找我又要做何事?難道你不知道皇帝早就將端王與我兒子算做一伙!」太妃被人揭,反倒淡定了下來,「若你去向皇帝揭我,端王照樣難逃一死。」

「一樣一樣來,不急。」池修不為所動。

「呵,齊王好氣量。」太妃彎了彎唇角,「惜我早就將真虎符送出了城,如今這個時候,怕是快交到待命的將領們手上了吧,若是他們子時前見不到我,便會提前殺入城內。」

「我會和你一道去。」

太妃臉色驟變,但忽而又冷冷笑了笑︰「齊王聰明,自然以押著我的脖子隨我一道去,只是……你真的以為皇帝會讓端王活過今天晚上嗎?」

池修眉角微微一跳︰「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太妃呵呵一笑,「齊王真是不了解當今聖上,吾兒身帶軍功,他不敢如何,但端王?一個無權無勢的閑散王爺?以皇帝的心性,他怎會輕易放過他,他也許不會立刻殺掉他,但齊王知,有多少種方法,足以讓端王下半輩子都過的生、不、如、死?」

太妃秀眉一揚︰「阻止哀家與救端王,齊王自以選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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