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再世為王 第46章 案卷

作者 ︰ 沈如

「你昨日讓追風交給我的東西我已經看過了。」蔣念白從書架後的隔層里找出一摞捆扎好的東西,解開線繩,將那摞東西攤開來鋪在桌案上。

「雲家堡是名門世家,要論起來歷,還要從東離太/祖開國時說起。那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想來你也听說過,我就不細說了。雲家家傳幾代,家底雄厚,在樂平、明谷縣等處都有礦山,產業也算遍布全國。東離朝中,能與太平候白家一較高下的,也只有雲家堡了。只可惜十一年前,他家里的門子到刑部告發,說雲家私藏祥瑞,有謀逆不臣之心。」

蔣念白指了指桌案上幾張發黃的舊紙,「這些就是當日刑部審雲家一案時記錄的案卷。」

羅銘拿起桌上的舊紙,仔細又看了一遍,問道︰「你可發現了什麼?」

蔣念白搖頭,「謀逆這種事,難說得很,有時只要一句話說得不對,就可以定你一個謀逆之罪。東離律例中,若有祥瑞降世,一定要上報朝廷。不管是官員還是百姓,有私藏祥瑞者,杖刑六十,流放三千里。」

羅銘實在是不理解私藏祥瑞是個什麼罪過。

祥瑞這種東西,說來本身就帶點杜撰的意思。羅銘知道的所謂祥瑞,只有人們常听說的,比如鳳凰、麒麟這些東西。

本來就是誰也沒見過的玩意兒,還要拿這些胡扯的東西給人定罪,簡直是讓人想像不出。可在這個君權大于天的時代,信奉的就是君權神授,每一位帝王登基,不管真假,史官都要記載國內有祥瑞降世,來映襯一下帝王登基的合法合理性。

也因此,祥瑞才成了只有帝王皇家才能擁有的,上天降下表示君王有德,治下英明的代表。

昨日問過流煙,羅銘才知道,原來祥瑞的範圍寬泛得很,不只他知道的那幾樣,像一些長相奇異的鳥獸,一旦被人發現捕獲,也會被人當做是天降祥瑞。所以東離律中才明文規定,凡是百姓看見或得到祥瑞,一律上報朝廷交公,自己是不許私下收留的。

「雲家被人告私藏祥瑞,按律也不是特別嚴重的罪名,以雲家當時的家勢聲望,托一托人情,完全可以大事化小。」

「那怎麼會鬧得全家問罪?我看案卷上寫,天慶五年,雲家堡的門子焦大海到刑部告發,說雲家當家雲振天在家中藏了一只白虎,這白虎白底黑紋,首尾長七尺,能日行千里,是傳說中的神獸,雲振天出外游歷時發現它帶回家里,並沒有上報朝廷,而是私自養在自家的園子里。」

羅銘說到這里,搖了搖頭,一只得了白化病的老虎,卻害了雲家三百余口的人命。

「往下念呀,後面不是還寫著,刑部到雲家查找白虎,結果在雲家花園的假山洞里,意外抄出鐵器若干,黃袍一件,沖天冠一頂,以及與蕃鎮守將互通往來的書信。」

「只有這些?」

「你還想要多少?這些東西足可以定一個人的罪了!東離太/祖留下遺訓,除了兵部,百姓不許私制刀兵。當時從雲家抄出了七八百件刀槍劍戟,還有與蕃鎮守將的往來書信,且不說這些,光是那件黃袍和沖天冠,就夠雲振天死上幾回的了。」

翻找一遍,蔣念白從案卷里揀出一份,指給羅銘看,「這是當時查抄出的東西,留底上記得清楚,你看看。」

羅銘接過去看了,嘆了口氣,「這麼說是鐵證如山,翻不了案了?」

「按理說是如此。」蔣念白慢慢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羅銘看了他一眼,把手里那摞紙往桌案上一扔,重新靠回太師椅里,從容笑道︰「說吧。你我之間還賣什麼關子。」

羅銘就知道蔣念白已經有了主意,不然也不會一大早就把自己從靖王府里叫到他家來,還說了這麼半天的話。

蔣念白理了理頭緒,才揚起頭,狡黠笑道︰「此時要扳倒劉裴,咱們還沒那個力量,只能使個內部瓦解的法子,給咱們的丞相大人拆拆台,砍去他朝堂上得力的手足,換上咱們自己的人,這樣,既有了和劉裴一較高下的資本,也足夠讓他氣得跳跳腳了。」

蔣念白想到劉裴吹胡子瞪眼楮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羅銘順著蔣念白的話思量,笑道︰「好啊!你是想先殺金大元?」

「正是!當年金大元還只是個刑部員外,為了討好劉裴,他親自督辦了雲家的案子,不然憑他的學識、履歷,怎麼會這麼快就升到了吏部尚書的位置。」蔣念白不屑這樣鑽營的人,提起金大元口氣也不好了。

羅銘翻著案卷,「從金大元下手倒是個好法子。可這案卷我仔細看過,實在找不到破綻,當年的人證、案犯也都已經死得死,逃得逃,只剩一個淺歡,又是空口無憑沒有旁證,要想翻案怕是不容易。」

「沒有破綻?天下哪里有沒破綻的事,只要是人做的,就一定能留下蛛絲馬跡的線索。」蔣念白笑說道。

羅銘奇怪,蔣念白得意一笑,站起身繞到羅銘身後,翻開案卷,找到一處指給羅銘看,「你看看這里。」

羅銘低頭細看,這頁記錄的是雲振天的口供,與現代的刑訊記錄很接近,都是一問一答,最後有案犯的親筆畫押。

「這有什麼……」

羅銘剛想說這有什麼可看的,他昨晚已經看過,口供上記得簡單明了,雲振天開始並不承認,可過到三堂之後,雲振天突然改了口,對謀逆之事供認不諱,稱他與蕃鎮守將早有私交,兩人密謀已久,只等著時機起兵造反。

有什麼不太對勁。

羅銘前後翻看,又拿來其他人犯的口供比對,看了三遍,羅銘突然拍案而起,「這個記錄口供的人,好像想要告訴別人什麼事!」

蔣念白心中了然,笑著刺道︰「這麼半天才看出來,可真是笨!」

「你瞧這兒,這里,這里,這里,分明是一色正楷的口供,卻在這幾處地方突然將字體換成了小篆,你連在一起再看……」

蔣念白壓住其他地方,單把他指的幾處亮出來,一個字一個字的念下來,「雲,振,天,冤。」

放下口供,蔣念白搖頭苦笑一聲,「記案卷的主簿也是個可憐的。若是心里沒什麼善惡,做這種事還好受些,偏偏是個心里有善惡的,他記這份口供時,也不知要經過怎樣的掙扎,才能寫下這樣隱諱的東西,來替雲振天喊冤了。」

「總之是個良心未泯的。要不是他留下這幾個字,我們恐怕連半點證據都沒有。我派人去查,一定要找出這個記錄口供的人,從他嘴里,一定能問出更多有用的東西。」

蔣念白囑咐道︰「還有那個叫焦大海的門子,他一定被人買通,才會以奴欺主,去刑部告狀。雲家被滅門前他就逃走了,刑部一直發海捕公文抓他,可到現在這個人也不知所蹤。你試著找找,只要找到他,雲家的案子就能翻過身來。」

羅銘點頭答應,站起身,「我這就去查,放心,只要這個人還活在世上,听風閣就一定能找到他。」

剛要往外走,羅銘又轉回身,「現在還用不著你,你趁機多歇歇,病才剛好,別又累著了。」

蔣念白最不耐煩別人提他的咳疾,「你忙你的去吧。西北軍營的事還沒了呢,又攬了這麼件難辦的事。你還有閑心管別人?」

羅銘皺眉,「再忙也總要顧著你的身體。好,好,好,我管不了你,我讓燕君虞來管你,看來如今你也只是怕他了。」

蔣念白听見燕君虞的名字,突然羞怒交加,臉上泛起一層薄紅,握拳吼道︰「我哪里怕他了?」

羅銘見他突然變了臉,倒笑起來,安撫道︰「沒怕。瞧你急的,臉都脹紅了。一會兒再咳起來,君虞回頭又得跟我急了。」

蔣念白更加生氣,剛想說話,正巧燕君虞端著一碗湯藥推門進來,「仲卿,喝藥!」

羅銘听見就笑,笑得歪倒回太師椅里。蔣念白恨得瞪了燕君虞一眼,燕君虞不明就里,端著藥碗吹了兩口,送到蔣念白嘴邊,「喝吧!」

蔣念白接過藥碗,眼楮惡狠狠地瞪著燕君虞。

燕君虞板著一張俊臉,目光溫柔,蔣念白盯了一會兒,一腔怒火竟全都散了,只剩下一點無奈和感激在心里。

低聲嘟噥一句,「怎麼偏偏這時候進來……」蔣念白一口喝了湯藥。

燕君虞早就等著,又遞過三顆紅棗來,「把這個吃了,補補氣血。」

蔣念白心里念叨一聲,「婆婆媽媽的,」人卻听話得很,乖乖接過棗子去,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

「王爺!」

羅銘剛要出門回靖王府,崔太監從外面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

給羅銘行禮後,崔太監解□上背著的大包小包,抹了抹臉上的汗,呼呼喘著說道︰「王爺先別回府!」

羅銘奇怪,「你不在王府里呆著,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崔太監又喘了兩口,才把氣息喘勻,「是,是流煙公子讓我來的。」

「流煙?府里出什麼事了?」

「沒有!流煙公子說了,讓王爺先在蔣大人府上住些日子,先別回王府去。」

崔太監推推桌上的一堆大包小包,「這些,是流煙公子給王爺準備的換洗衣裳,流煙公子怕王爺身邊沒個人照應,還派了老奴過來伺候。」

屋中一時安靜,半天也沒人說話。

許久燕君虞才笑道︰「喲,堂堂的靖王千歲,竟然被人趕出了自己的王府,嘖,流煙真是好大的排場。」

拍了拍羅銘的肩膀,悄聲說道︰「我說,要說起嬌慣人,我可真是甘敗下風。你平日里是怎麼寵著流煙,才能讓他敢在年根底下,把你從家里轟了出來?

羅銘也覺得納悶,早上他和流煙還好好的,兩個人吃了早飯,還說晚上一起到街上逛逛去呢,怎麼才兩個時辰沒見,他就讓崔太監拿著這大包小包的衣裳,把自己轟出來了。

心里有點委屈,可轉念一想,流煙不是驕縱的人,他會這麼做,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羅銘目光犀利,像要吃人似的瞪著崔太監,把崔太監嚇得一縮脖子,心道︰您別沖我來呀,我不也被轟這兒來了。

趕緊陪笑解釋,「也沒什麼大事,府里出了點小事故,流煙公子怕污了您的眼楮,才讓您在蔣大人府里躲躲清靜。流煙公子說了,等他處理好府里的事,就親自來蔣大人府里接您,向您賠罪。」

羅銘一听靖王府出了事,立刻想到流煙,急問︰「出什麼事了?流煙怎麼樣?」

崔太監扭捏半晌,抬起頭,眯眼笑道︰「也沒大事!只是老奴說了,您可千萬別著急。」

作者有話要說︰感冒啦……我現在覺得自己像只煮熟了的螃蟹,紅彤彤的,熱乎乎的……哦耶,不吃藥也覺得自己萌萌噠了……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穿越之再世為王最新章節 | 穿越之再世為王全文閱讀 | 穿越之再世為王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