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晚了,學校的校車已經開走了,陳艾mo了mo兜,現幸好,錢還夠打次車的。
「不如我送你吧。」夏嘉榮突然興奮起來,自告奮勇的說。陳艾還有些遲疑,夏嘉榮就迫不及待的拉著陳艾把他帶上了自己家的車。司機不動聲色的從後視鏡觀察這個被小少爺帶過來的少年,現他除了一張異常好看的臉,就感覺不到別的了,像是一張很單薄,顏色卻很燦爛的紙。
不值得觀察,被夫人下令要好好照顧小少爺的司機想,這只是小少爺突善心的舉動吧。
夏嘉榮把陳艾送到了陳艾目前暫住的地方,還不肯在車里說告別,又推開車門下來,一直站到樓道里,期期艾艾的對陳艾說︰
「你回家要不要喝一杯牛女乃?這樣晚上睡覺的話會很舒服的。」
牛女乃安神,夏嘉榮怕陳艾晚上做噩夢。他並不知道自己表現的已經不像自己,甚至會做出送別人回家、安慰別人這樣在以前想都不會想的舉止。現在,他只是誠心實意的關心著陳艾。
「唔,謝謝。放心吧,我沒有害怕。」
夏嘉榮猶自不放心,還想賴著多和他說會話,覺得今天被他看到了脆弱一面的陳艾格外好說話,都不對他冷著臉了,卻又被陳艾催著回了車。陳艾回到現在住著的那家人里,想了想,還是沒有再學習,拿出一盒牛女乃喝光,直接上.chuang閉上眼楮,等著睡意侵襲。
第二天早自習的時候,一班班里就缺了十來個人,陳艾看了一下那幾個缺了的空位,都是昨天親眼看到現場的同學,或許是受到了驚嚇吧。倒是陳艾自己,大概是因為昨晚那杯牛女乃的緣故,睡的很香。
上課鈴打響的時候,老師卻遲遲沒有進來,一班的同學卻沒有如同一般有好奇心的學生一樣嗡嗡作響,而是麻木的看著課本做著習題。班長過來對陳艾說,「陳艾,你去看看劉老師在沒在辦公室吧。」這一節是劉老師的課,作為課代表的陳艾站了起來,朝辦公室走去。
他其實對于劉老師為什麼沒來而心里有點譜。邢雪出了車禍,還是在學校門口出的,仔細一問肯定能知道邢雪為什麼會心不在焉,作為班主任的劉老師現在肯定沒有時間上課了。到了辦公室,陳艾還沒敲門,就從掩著的門外听到一陣陣哭聲,一個女人在嘶喊著︰
「都是你們害的小雪!明明才是初中生,你們卻逼得她學的那麼苦,小雪天天晚上學到一兩點,黑眼圈掛著都褪不掉,結果你們還布置那麼多作業,老師還批評她,要不是你們,小雪怎麼會因為傷心而出車禍!她還那麼小!」
女聲一直在哭,听起來是邢雪的媽媽,劉老師和其他的老師都在那里小心的賠不是,低低的聲音顯得很卑微。陳艾站了一會,沒敢敲門進去問,只好悄悄回了教室,和班長對了個眼色,就叫同學們先上自習。
後來這一天都沒有老師過來,听二班的學生說他們也是,都是課代表抱過來一沓卷子讓大家寫。先前有些同學還沒覺得什麼,現在卻覺得惶惶的,眼里也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憤懣,根本無心學習,反而一個個都心神恍惚的。
陳艾還在照樣學,倒沒有受這些影響,也主要是听到了班委打听來的結果,說是邢雪沒有大事,只是腿部骨折了,身上有些淤青,比起死亡,真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
劉老師第二天才出現在班里,他一出現,就對上了班上病態到近乎仇恨的目光,嚇了一大跳,變得更加頹然了,深深的對學生們彎了個腰,疲憊的說了聲對不起,同學的目光卻沒有任何變化。
劉老師主要是過來說,以後老師會對同學們更放松一些,會讓大家有更多的個人時間,平時也會有些小活動。只是,因為一個學生的意外事故而造成的傷害,短時間是彌補不了的了。
後來的課程果然松了不少,課間還有自由活動,學校下一批乒乓球和跳繩,讓學生們自己選擇,體育課也不能逃課了,老師會帶著做游戲。陳艾再也沒有見過邢雪,只听說她轉到普通班了,而學校在邢雪媽媽威脅要告到教育局時,賠償了好大一筆錢,主管兩個重點班的老師也都扣了獎金。
陳艾並不想對此表什麼意見。課程松弛下來之後,班級里的學生精神面貌輕快許多,雖然有一陣子的厭學心理,也都被多加的一門心理課的老師給糾正了過來。過重的學業負擔確實很危險,也超過了心理還沒育健全的學生能夠承受的極限。某日夏嘉榮還過來和陳艾說,說他听到一個事兒,是邢雪出事之前,學校看著重點班的學生壓力過大,是本來打算組織兩個班的學生去海洋館玩上一天的。那個海洋館的門票很貴,不少學生都沒去過,而學校是打算自掏腰包,去的時間,本來就定在邢雪出事的隔一天。
真是陰差陽錯,若不是邢雪這事,老師們也會給學生們解壓的,只是惜他們估算的還是不夠準確。
陳艾上初二的時候,原先說好的初二重新分班從上學期改到了下學期,卻和原先說好的不一樣。原先說的是重點班中成績落後的退到普通班中,而普通班中成績好的以升到重點班,是現在重點班老師研究了下普通班的教學進度,現和重點班的差太多了,即使重點班後期已經放慢了速度,但是普通班成績最好的學生過來,也是許多知識沒有學過的,于是只打算讓一些跟不上的學生退到普通班就好。
這個決定一下,班級里又亂了一陣,結果不少成績一直不錯的同學卻去找班主任主動申請去普通班,陳艾看著他們帶著釋然的微笑搬著東西去了新的班級,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怪怪的感覺。
因為兩個班都有主動換班的,再加上跟不上的同學也走了,兩個班都剩下的人不多,又干脆兩個班合並成了一個班,還叫一班,原先的二班空出來,改成了老師的臨時辦公室,以在里面批卷子或者找學生談話之類的。
初三剛開始的時候,現一班就已經把初中三年的知識都學完了,實際上,還有幾個家里有關系的提前參加了中考,並且順利的考上了重點高中,這讓那些更願意按班就部的同學都松了一口氣,畢竟大家成績都差不多,既然那幾個能考上,那麼還會再復習一整年的他們,只要不掉鏈子,就更沒問題了。
陳艾一門心思的想考上實驗高中。上一世他拿到的就是這個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從裴巧燕家里逃走的時候還很珍惜的帶著一起走,只是沒過多久就因為意外而遺失了,他甚至都沒去過那個學校,不知道這個特別想上的學校是什麼模樣。
正是因為這種專注,所以他都沒怎麼注意到夏嘉榮。夏嘉榮平常的時候也蠻安靜的,並不搭理除陳艾以外的人,他仿佛也知道陳艾對學習、對中考的看重,在陳艾皺著眉毛做題的時候,甚至會不自覺的屏住呼吸,放輕了聲音。
填報中考志願的時候,夏嘉榮問陳艾想報哪個學校。陳艾想張開說出實驗高中的,但是又有些猶豫,他總覺得夏嘉榮這樣問,是想和他去一個高中,是……雖然已經同桌快三年了,夏嘉榮也從來沒有給他惹過麻煩,但是陳艾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是那種來自心理的不舒服,因為夏嘉榮代表了他不堪的過去,沒有夏嘉榮的世界,才是他陳艾正常該過的世界。
他再次看向中考志願表。在填之前,班主任就緊張兮兮的再三強調了注意事項,讓同學們填之前,先把課桌整理下,免得沾上水和墨水。志願表上有六個位置,重點高中是一檔,以填一個省級重點和市重點,市重點則只能填一個,不想去省里的話就空著一個。普通高中以填兩個,剩下的則是差學校,或者直接勾選調劑,只要成績到了中考最低分數線,都有學校要。
想上職業學校的是填的另外一張表,一班根本就沒領那個表,而且班上的同學全都填的重點高中,普通高中甚至都空著不屑填。這個時候復讀還是很正常的,實驗中學也有專門的復讀班,要是成績失利的話,一班的學生寧願復讀也不願意到普通高中去,要不然這三年受的罪就全白受了。
陳艾就在想,要是他說想考到另外一個重點高中新佳高中,等著開學了夏嘉榮沒在那里看到他,會不會對他說放學後別走,保證不揍他?
按照夏嘉榮的性格,還真很有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