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仙淵觀景亭
李恪貪婪的看著從眼前飄過的神仙們的浮光掠影,他的眼神絲毫不曾從一叢墨綠的身影上離開。他那樣認真的看著,似嗔似怒,似喜似悲……
「還記得嗎,這個地方是你當年親手修建的李恪忽然開口,柔和的月白光芒閃現,一個身著白袍的男子出現在李恪身後,如果敬和帝在此,定會被此人的身份嚇出一身冷汗!此人赫然是——西狄太傅徐階!
「歲月流逝,已過經年,就連令狐濤那樣的老鬼都不記得了,你居然知道?」徐階納悶的看著李恪。「不過也無所謂,你有本事找到回頭崖的細香將我召回,必然有本事知道我的來歷他解下披風,走到李恪身旁,扶著亭子的欄桿和李恪同樣的姿勢觀看著已逝神仙的仙影,不同的是,他的目光漂浮不定,「他們都是我的老朋友,我能夠為他們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我很不明白,他們已經超然物外,法力無邊,為何要選擇主動兵解呢?」李恪非常奇怪這些上仙們的選擇。
「因為寂寞吧徐階看了一會,回過身,拿出雕花酒壺輕輕啜飲。「人說高處不勝寒,就是這個意思。有的時候,重入輪回並非壞事,就算是我,偶爾也想到人間走走
「眾生皆苦,讓我重新過人的日子,我決計是一日不能的李恪笑笑。
「你召我來,不光是為了讓我陪你看仙影吧?」徐階問。
「上仙的那顆九竅玲瓏心沒有告訴您答案嗎?」李恪不相信眼前這個修行了幾萬年的老牌金仙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我只屈服于強者,這你知道徐階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難道宇宙中還有比我更強的仙家??」李恪非常肯定自己的力量已經超越了宇宙中一切修仙者。
「有的徐階笑著答道。「你知道我從不騙人。等你成了唯一,再召喚我吧他拾起斗篷,一閃身,消失在茫茫蒼穹中。
端著果盤的綠衣少女眼見著他的身影消失,對李恪道「殿下,您的力量已經冠絕宇宙,何必再去求他?」
「你不懂李恪看著眼前的綠意少女,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我的個人力量雖強,但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一旦宇宙中所有的修仙者發起瘋來組團來攻擊我,你猜我能抵擋多久呢?我需要像徐階這樣的絕頂聰明,見識廣博的軍師。只有他,才能讓我的計劃事半功倍!」
「這徐階到底是什麼人?我博覽仙界圖書都沒有他的半點工筆!」綠衣少女對這位主人萬分推崇的中年男子始終持懷疑態度。
「他是萬代良相之祖!」李恪道。
「秦相李斯!」綠衣少女震驚的吐出一個名字。秦相李斯,僅用了自己的一成智慧就幫秦始皇統一了六國,創造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國家,詳細制定了完善的國家法令,文字,度量衡等也在他的倡議下得到統一,使人類的歷史進入了嶄新而輝煌的新篇章!在做到這些足以讓他名垂千古的豐功偉業後,他同時又鼓動秦始皇焚書坑儒,大肆修建長城,皇陵,死傷無辜性命無數。無人知道他到底是出于何等目的將自己平衡在了仙與魔之間,也沒有人能夠了解他的真正意圖!史書對他的記載,就在毀譽參半中戛然而止……
「殿下就不怕他懷有二心?」綠衣少女道「而且,他說您還有競爭對手……」
「這種人我了解,他沒有登基的野心,卻有著極其強烈的控制欲。他和他的主公之間,無非就是東風壓倒西風的關系。看誰的氣勢更加強大罷了李恪道「秦始皇登基後不再受他控制,他便開始將秦始皇引入暴政的漩渦。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那他會不會……」綠衣並沒有再說什麼,立刻卻甚知她的意思,卻不欲回答什麼,知道「準備準備,去西狄!」他模模懷中的玉簡道。綠衣連忙應下,放下手中的果盤退出觀景亭。
藺如初徹底無語了,她好話說盡,河源就是不肯收回魘術,美其名曰「看看錦棠自己能不能擺平!」藺如初覺得這絕對是借口!沈錦棠甚至都沒有打開靈識,連最基本的天眼都沒有,怎麼可能解決連自己這樣修行多年的小仙都解不開的魘術?但遲鈍的她實在想不出河源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對沈峰下手,又怕回去沒辦法跟沈錦棠交代,無奈之下只好「撲通」一聲跪下,抓著河源的袍角繼續哀求,她不知道,這樣的哀求在河源看來更是怒火中燒︰為了一個男人居然肯放棄仙家尊嚴,莫非她對這個男人產生了感情?他想到這里,猛得扽出袍角,藺如初一時不防,摔在地上,就在河源想要將她扶起來詢問的時候,一股前所未有的強悍魔氣將河源狠狠的卷起,扔到了荷花池中,河源想從荷花池中爬起來,雙腿卻似乎被禁錮了一般無法動彈,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他的頭頂狠狠招呼,將他一下一下的按入水中,直到他被嗆得奄奄一息才被像丟死狗一般丟到亭中,他看了驚慌失措的藺如初一眼,一聲不吭的失去了知覺……
藺如初被突如其來的巨大變故驚得不知所措。她看著昏倒的河源,又本能的畏懼著巨大的魔氣,左右為難間,一個身影出現在眼前,「居然向一個本國人痛哭哀求,簡直丟光了我天朝子弟,龍族一脈的臉!」他冰冷的聲音反應了他的不滿。
藺如初定楮一看,只見眼前的男人身著合體的白色唐服,劍眉鳳目,嘴邊還掛著一絲深不可測的笑容。
「你是藺如初?」男人的聲音多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味道。
「是藺如初心知自己的修為根本無法跟眼前的男人比擬,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
「我問你,你來找河源所為何事?」
藺如初仔仔細細的敘述了沈峰的病情。白衣人沉吟片刻「我幫你,帶我去定遠侯府!」
藺如初看看昏死在一旁的河源,又看看似乎急著去定遠侯府的男子,不知如何抉擇,男子一把拎起藺如初「沒事跟個本國人糾纏什麼,再不走,小心我連你一塊收拾!」他半開玩笑半溫柔的道。
被拎著走的時候,藺如初第一次覺得長得矮真不是個好事啊……
他們消失後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河源幽幽轉醒,藺如初當然不見了,他急忙爬起來,顧不得身上的水,正準備追出去,卻發現自己被囚禁在一個「氣罩」之中無法走出亭子半步!亭子外,一個綠衣女子用冰冷,嘲弄,鄙視,和憤恨的眼神看著他。只見她一揮手,河源覺得似乎萬箭穿心般的疼痛瞬間襲擊了自己。他痛得甚至開始原地打滾,狂叫,綠衣女子見他痛苦哀號,卻得意的笑了起來,只是笑聲中,充滿了淒涼,直到滴下磅礡的淚水……
綠衣仍記得1937年的12月,她的家,就那麼毀了,母親將她藏在土炕里,她親眼看著曾經無比疼愛她的爺爺被本國人一刀刀的剁成肉泥,滔天的憤怒在她幼小的心靈中種下,也就是那滔天的憤怒,讓她沖破了靈關,修煉入魔。後來的近百年,她都以復仇為己任,她不記得手刃了多少本國人,但是,爺爺大動脈中噴濺的鮮血似乎永遠被鐫刻進了她最深切的記憶中。後來,她在章魚怪的悉心安排下成了韓美熙的好友,在十數年的等待後,她終于等來了韓雙亭去米國出差而將絞絲龍鱗鐲留給韓美熙的機會,攛掇韓美熙一舉釋放了魔中之魔——李恪!然後毫不猶豫的投靠了他。她要的,是本國滅亡!只有用本國人的鮮血,才能抵償她二百多年來的噩夢連場!
看著眼前已經受了三遍「千刀萬剮」之刑的河源,她原本黑色的眸子因為興奮而變得通紅。這還遠遠不夠,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被主人打得魂飛魄散!我發誓!!
看著白衣男子毫不費力的將沈峰的頭疾治愈,藺如初不禁大為崇拜,這就是上仙的威力啊!居然比河源還要強悍數百倍。說實話,剛才高個子使出的那一招,藺如初早就想對河源試試,要不是法力相差太多,她早就,哎,只能想想罷了。
「以後好好修煉,你也可以男子道。「什麼叫高個子?我姓李,名恪,記住了他轉身走到外間,用清水淨了手,對一旁的錦棠道「每日甘草煮水,其余一律不必再服,三日內病根即除錦棠點點頭。卻並沒有說什麼。她總覺得眼前的男子那樣的眼熟,似乎和自己認識了很久,就在他進門的一剎那,她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一股什麼力量正蓬勃而出。輕微的刺痛在胸口蔓延。
「你,跟我回去。你,好好照顧你爹李恪有條不紊的吩咐道。錦棠和藺如初被他氣勢所迷,點頭答應。他拎著藺如初回到了听風別業,李恪看看被折磨得皮開肉綻的河源,對綠衣道「玩夠了就把他仍柴房去,弄髒了地方還如何用晚膳?」綠衣給了正用悲哀憐憫眼神看著河源的藺如初一個不屑而凶狠的眼神,揪著河源的頭發,一路拖著向柴房走去。
夜半子時是修真者絕佳的修煉之時,藺如初估模著綠衣和李恪已經開始打坐,悄悄起身模到了柴房,看著正努力調戲的河源,她小聲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不顧河源的反對給他喂了下去。看著他身上被法器傷害所留下的傷口正慢慢愈合,她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不待河源說什麼,只見大門被打開,李恪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冷冷的看著藺如初「做完名醫了?老老實實的跟我回去!」他抓住藺如初的手臂,粗暴的將她扛起。河源慌忙爬過去努力站起身想抓住正在掙扎不已的藺如初,卻被李恪輕輕一彈指扔到了柴房的邊緣,李恪一言不發的將藺如初扛出了柴房,待河源站起來準備追去,卻見白天那個綠衣少女正陰笑著站在門口。
「你一個彈丸小國的低賤小法師居然敢肖想天朝的仙子?」綠衣一腳踢在河源的月復部,將他踢到在地。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圓形雕花木盒,輕輕打開,看著無數四不像的爬蟲從盒子里爭先恐後的涌出,河源抖得像風中的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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