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潤成將她的車取回後,就再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過。沒有疑問,沒有出現,也沒有聯系。仿佛那一天她的冒險、他們的狼狽逃亡只是一場錯覺,只是一場不怎麼值得回憶的夢而已!
這樣也好,他們本來就不該有任何交集!
想到這里,惠雯忽然覺得有些失落。她原本一直緊張著李潤成會怎樣質疑她出現在海原化工廠,而她要用什麼樣的理由搪塞過去的時候,李潤成卻以一種不聞不問的態度擱淺了,這種態度反而讓她不安也放不下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向表現的憨厚溫和的張全第一次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闖入了惠雯的生活里。對于這個闖入者,惠雯有點難以招架的感覺。她的拒絕是那麼明顯,而張全卻仿佛收不到信號般的我行我素。最終讓惠雯從抗拒的態度轉變成無能為力的放任。
那細心,體貼入微的照料,讓惠雯相信張全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可以過日子的人選。如果她的生活一直那麼純粹的渴望溫暖的話,張全一定是她心目中的不二人選。但是,現在的她卻已經卷入了復仇里,未來前途渺茫,福禍難測。這些未知,讓她無暇顧及心里上的那點微不足道的孤寂感。
現在每每看到張全在房間里忙碌的身形時,惠雯卻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想起海原化工廠逃亡時,李潤成的擁抱與緊抿的下巴。那種後怕與堅持復仇不斷交織,時時刻刻煎熬著她。
「今天去醫院復查吧?等會兒,我陪你一起去。」張全將碗碟洗好後,一邊擦拭手上的水,一邊解下圍裙。他體憐惠雯獨身獨居,所以才會知道惠雯的腿腳不小心摔傷後,就主動過來幫忙了。今天,他特意請了半天假,打算陪惠雯復診去。
听到張全的話,惠雯楞了楞,問︰「您今天不是還要上班嗎?」因為自己部門經常被警衛處特訓的緣故,惠雯對于警衛處的上班規律還是略知一二的。
「剛好有半天假呢!」張全憨憨的笑了笑,並沒有將自己特意請假的事情告訴惠雯。大概因為他從進入青瓦台警衛處開始就極少請假的緣故,所以,頭一遭請假反而很輕松的批了下來。
惠雯看著忙碌了一中午的張全,想了想︰「我自己去也可以的,反正腿不怎麼疼了。」而且,她用拐杖也用得比較順了,完全不必麻煩張全特意陪她走這一遭。
「那怎麼行!你傷的是腳,無論是下樓還是坐車都不很不方便。再說了,去醫院總得有個人去跑上跑下的來回折騰。而且……」張全頓了頓,看著惠雯略顯單薄的側面,似乎下了某種決心道︰「而且,我想照顧你。」這類似于表白的話,來的是那麼突然。突然到連張全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從認識到現在,他一直都只是覺得惠雯是很合適執手的人,卻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已經這麼迫不及待了!
這個話一說出口,張全緊張的身體反而放松了下來。
惠雯聞言一怔,望著略顯局促不安,眼神偏偏認真堅定的張全,張了張嘴卻吐不出字來。
張全的好,她一直都知道!張全對她的好,她也一直都感覺得到!可是,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辦法回應他。她現在已經卷入了一場螞蟻與大象的較量之中,她不知道她會面臨怎樣的結果。她甚至不能像李潤成那樣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因為她不是主角,連配角都不是!她很可能成為炮灰,也很有可能幸運的活下去,但是結局誰知道呢!
盡管她小心翼翼的不暴露自己,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其實已經暴露得差不多了。李真彪知道她,甚至連李潤成都可能對她有了某些猜測。她現在的處境並沒有她想象的樂觀,她卻偏偏不能抽身離開!有些事情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可以不聞不問,可是,一旦知道了,卻容不得她裝聾作啞!
她不知道她的明天,亦不知道她的結局,那麼,她又憑什麼去攫取張全給予的安心與溫暖?
「我可以自己去醫院。」惠雯終還是婉拒了張全。
听到惠雯的回答,張全眼神黯淡了下來,卻並沒有離開,聲音低低的︰「我知道你可以自己去,但我想陪你去。」
惠雯沒有再拒絕,或者說她本來就不是善于拒絕的人,又或者說在這個憨厚執著的人面前,任何的拒絕都是徒勞的。
因先前張全的突然表白,以至于去醫院的路上,兩人都顯得很沉默,交流少的可憐。到了醫院之後,張全看著一路上都安靜的惠雯,忽然道︰「我想照顧你,是因為我想,你不需要有什麼負擔。」張全沒有等惠雯說話,就熟悉套路的開始在醫院里跑上跑下了。
惠雯坐在醫院走廊的凳子上,愣愣的看著張全的背影。是不是她表現得太過明顯,以至于這個看起來憨厚的張全都感受到她把他的好當成了負擔?
或許是凝視過于專注的緣故,以至于惠雯並沒有覺察到李潤成就站在走廊拐角邊上。
因不放心惠雯一個人來復診而特意趕來的李潤成,顯然也听到了張全那並沒有壓低音量的話。李潤成看著氣色還算不錯的惠雯,又看著熱心奔波的張全,良久,低低自語了句︰「這樣也好。」然後轉身走了,就像他從未來過一樣。
傷筋動骨一百天,就在惠雯忙于養傷和打理她的網站時,李阿姨的手術終于被提上了日程。
金娜娜在手術的前一天,打電話通知了惠雯,很是耐心的在電話里將李阿姨和李潤成的身體檢查情況一一告知了惠雯。李阿姨也同樣在電話里叮囑惠雯好好養傷,不必特意趕來。但惠雯口頭上答應的好好的,第二天還是掐著時間,拄著拐杖早早趕到了李阿姨的病房。
惠雯的出現,讓李阿姨小小的驚喜與心疼了下︰「腳受傷就該老老實實養著,不是說了別過來?」責怪歸責怪,李阿姨還是拉著惠雯坐了下來。
「在家里都呆得發霉了,出來散散的時候,走著走著就到了這里。」惠雯的解釋很無力,卻誰也駁她不得。
因為腿腳不方便的緣故,惠雯也只是坐在一角陪著阿姨說說話緩解李阿姨手術在即的緊張情緒。然後不時的看著在病房里忙前忙後張羅的金娜娜,和早已換上病服的李潤成。
偶爾金娜娜會忙里抽閑和惠雯說兩句,而李潤成除了她剛來時平平淡淡打了個招呼外,就完全不再理會她了。
看金娜娜對病房的熟悉程度,惠雯就知道在她受傷期間,這里都是金娜娜在主持打理的。而李潤成和金娜娜的之間的小小默契互動也被惠雯看在眼里。壓下心頭那小小的失落感,惠雯告訴自己,這才是劇情。
李阿姨的殷殷話語,讓惠雯心中暖暖的。但惠雯還是很堅持的送李阿姨和李潤成進了手術室,然後在靠坐在手術室門外靜靜的等待著。她沒有金娜娜的焦慮與擔憂,因為她知道,這手術一定會很成功——不管是她特約請來的好醫生,還是因為劇情。
「很久沒吃李阿姨做的泡菜和年糕了,說實話還挺想的。」惠雯看著一臉焦急的金娜娜,這句話沒頭沒腦的沖出了嘴。說起李阿姨的手藝,惠雯的嘴角都不自覺的彎起弧度,那是記憶里最溫暖最值得懷念的事物!
「是啊。我以前讀書的時候就很喜歡去李阿姨那里吃東西。」金娜娜笑了笑,說話時,焦慮淡去不少。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打發這漫長的等待時間。
「手術很成功。」手術室的燈滅之後,惠雯和金娜娜都默契的停止了閑談,同時看向走出手術室的醫生,得到了期望中的答案。
向這特約醫生道謝後,惠雯很識趣的撤退了。她的腿腳不方便,在這個需要人手幫忙的時候,她只能做到不添亂。後續的安置,只能靠金娜娜和這里的醫生護士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都不好意思說這一章我從28號寫到今天了。
很久沒寫,卡的厲害。
原本還計劃春節休息時完結的,看來很難了。
這一章不知道會不會特別雷?待修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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